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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敬是真有点想要拂袖而去,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而已,你那边李家的饭就很香很可口,何必要来抢我这一碗?随即想起王子晋背景深厚,还有王锡爵的影子在内,估计是王锡爵即将入京埋下的暗子吧?
老沈轻轻叹了一口气,叹出无限的悲凉和无奈来,方道:“王相公,石尚书也是科举正途出身的,见到你必定高兴,我老儿有些江湖交际的手段,却不便来污你的耳了。近日东西皆将有事,石尚书为此忧心忡忡,也不知该先取哪一路,这兵力粮饷的调度都颇费功夫。王相公若是能为他解了此惑,石尚书必定赏识。”
完了,沈惟敬便即起身告辞,钱掌柜再三苦留吃饭,无奈老沈去意甚坚,也就只得罢了。王子晋一副千恩万谢地跟着送了出去,再回到前厅时,把手中那张请贴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能不笑么?忙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心思,每一步都是心翼翼,犹如走钢丝一样走到现在,终于见到点曙光了,王子晋心里这份高兴,真是无法言喻。好在尚有理智,提醒他这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要想真正出人头地,往后要过的关还多着呢!
钱厚在一旁袖手看着,直到王子晋彻底冷静下来,才道:“王相公,你那日本兵四五月出兵的消息,是怎么回事?方便和老夫?”
王子晋笑了笑,这是他现在所在的团体,所以不能胡乱忽悠:“钱掌柜,你可别多想,我这只是瞎猜而已,没什么机密的情报来源的。”
“瞎猜?!”钱掌柜好似上有根针一样跳了起来,瞪着王子晋,嘴巴直哆嗦:“王,王相公,你,你,你当着李如松总兵的面,敢,敢瞎猜,猜什么日本兵出兵的时日?你就不怕他日后砍了你的脑袋,治你个谎报军情之罪?”
王子晋拉了拉钱掌柜,发现他纹丝不动,一脸愤然,很无奈地摊开手:“怕,砍头怎么不怕?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加不想死。不过,要猜出这事,其实也不难,你东海的风向潮汐,哪个季节最适合跨海用兵?除了四五月还能是几月?要拖到下半年的话,日本人的粮食都要供应不起了!”
钱掌柜听他得有理,才稍稍冷静下来,他是云楼的一员,又是负责在北京贩卖云楼走私来的货物的,对于海上信风和潮汐的季节变化自然也不陌生,听见王子晋这般,才明白了他的逻辑。可是猜终究是猜,难保不出现意外,到时候怎么办?
“意外就意外吗!”王子晋听他了,更加不放在心上:“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李如松是兵家,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到时候真有什么意外,那更加不是我的责任了,又不是我来下令几时出兵呐?放心放心,这一注下去,万无一失,顶多是没得赚,赔是不会赔的,要赚就是大赚!”对于钱厚这样的生意人,用生意人的口气最容易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