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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闹,王子晋顿时没了兴致,樊素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笑着又把头抬了起来,转到王子晋的身后,又按着他坐下来。她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遮住多处勾人肉,重新拿起梳子来,冲着铜镜里的王子晋笑道:“官人,你还是乖乖的哦,让奴家帮你把头发梳了。这会来得是檀香还好,待会大娘娘来看到了,看你还抬得起头来不?”
王子晋没法子,只得任她在那里梳头,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身影——其实已经很清晰了,这是高级铜镜呢,可是当然和玻璃镜子是没法的。穿越其实是一件苦差事来的!——看着她在那里忙忙碌碌,把头发一点点地梳好,编好,最终扎起来。
全都弄好了,樊素又拿过王子晋的衣服,从里到外,一件一件地穿好,也不话,只是默默地按部就班做着事。王子晋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味道有点怪了,不像刚才那么欢喜,似乎……有些淡淡的忧伤?错觉吗?
梳妆打扮,穿戴整齐了,樊素站在王子晋的身后,双手从他的肩膀上伸过去,捧着王子晋的下巴,左边扭扭,右边扭扭,似乎终于觉得满意了。她俯子,把下巴搁到王子晋的肩膀上,脸颊贴着脸颊,和他在镜子里彼此凝视,眼睛稍稍眯起来,微微笑着:“官人,奴家的手艺如何?”
王子晋望着镜子里的她,笑靥如花,耳鬓厮磨,可心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却越来越浓,也不知如何,只是点了点头,努力让气氛和谐一点:“嗯,帅!”
“帅?”樊素楞了一下,又笑了起来:“我是俊呢,官人是帅。嗯,也对,官人懂的,奴家多得多呢!官人呐,奴家这可是平生第一次,这么伺候男人呢,你信不信?”
不信是傻子!王子晋连忙点头:“我知道,你待我好……”他刚了一会,樊素便伸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继续下去,自己继续和他脸贴着脸,望着镜子,喃喃耳语道:“奴家是个不干净的女子,这辈子都不干净了,奴家能给官人的,也就是这一点点了。官人,能有昨日一夜宠爱,奴家这辈子,这心里,想起来都会暖和的,到了晚上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冷了……”
她就这么低低地着,眼泪两行从颊边流了下来,王子晋想要开口,却被她牢牢地捂着嘴,很坚定地摇着头阻止了。又或者,王子晋自己也不知道该什么?
“官人,你不用,奴家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奴家,不能那么自私,不能那么贪心,奴家所得到的,这辈子都知足了!”樊素把头转到王子晋的背后,额头抵着王子晋的脖子,无声地哭了起来,热流不断地从王子晋的脖子后流下去,流到他的背上,让王子晋的心里都觉得冰冷。
好一会,樊素才抬起头来,擦干了泪水,最后附在王子晋的耳边,声道:“官人,昨日一梦,譬如春梦了无痕,请官人忘了吧。今生,奴家都不会再有任何奢望了。”罢,转身便走,推开门,让阳光洒进来,洒在她的身上。这位云楼的当家花魁,迎着上午的阳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忽然回过头来,冲着王子晋一笑。
王子晋发誓,那是他今生所见过最灿烂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