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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拿着段老头给的“介绍信”,方连山作揖道:“多谢段老伯,连山以后定当常来看望老伯。”
“方公子一表人才,才学颇高,定当前途无量啊!老夫这有些琐碎银子,还望公子不要客气。”着段老头从衣襟里掏出些碎银子,递了过来。
“这如何使得?老人家莫非要折杀了我!我怎能如此贪得无厌!真是,唉,老人家对我的大恩大德真是没齿难忘啊!”方连山眼泛绿光,接过银子后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以接近光速的速度揣在兜里,还隔着衣服拍了拍“钱袋”,嘴里却斯文的要死。
段宵笑了笑,无奈道:“公子还真是哦,还有老朽的几件旧衣,还望公子一并收下。昨夜饮酒过多,今日还有些不适,只好请雯儿代老夫送公子一程,公子走好!”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真是准哪!有美相伴,时间过的总是这样快。“雯儿,方大哥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方大哥,一路保重”雯儿低头喃喃道。
“雯儿!”与美相别,实在是肝肠寸断,“情急之下”,方同学“不自觉的”抓住了雯儿的纤纤玉手,哇,真细腻,真滑溜,真温暖,真是柔若无骨,真是上佳的暖玉啊!
“啊!”段雯儿急忙抽出手,整个人羞的都快哭出来了。“哎呀!我都做了什么啊!雯儿,我向来孤苦,与你和段老伯萍水相逢,才觉人世间如此温馨,却又马上面对别离,真是幸福与痛苦都来的太快太突然,心中方寸大乱,才会如此冒昧。雯儿,你不会怪我吧。”见段雯儿还是不吭声,方连山一指地上,大叫“好大的鸟啊!待我冲上前去,做成一锅鸟汤,来向你赔罪!”
段雯儿“扑哧”一声,笑颜逐开,真是颠倒众生啊,方连山又处于歪歪中,无意间又举起抓过玉手的脏手,好香啊。
段雯儿玉女情怀,哪儿见过如此无赖,脸红的快滴下水了,微怒道“这可是我爷爷的宝贝鸽子,你敢做鸟汤!”
“这是鸽子吗?这么大?还是金色的?”“听爷爷这可是金羽鸽,能日行千里,普通弓箭根本伤不了它呢!”
“这么神,你爷爷养它干嘛呢?”
“不知道,我记事起就有它了,过来,阿羽!”
“它还有名字?”
“是我给它起的,它可乖了!”
方连山见成功转移了段雯儿的注意力,赶紧接过装着旧衣的包袱告辞道:“雯儿,时间不早了,那我先走了!”
“嗯”段雯儿望着快速逃离的方连山的背影,低低的到“方大哥,你可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们呀!”
树林的拐角处,方连山闻着手上的淡淡余香,好险哪!丫头该不会哭着向段老头告状吧,先躲过这一劫,以后再解释吧,嘿嘿。
正待前行,左边突然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这位兄台,在下近日囊中羞涩,已有三日未曾进食,可否,可否借一些银钱,来日定当奉还!”一个身着已看不出什么颜色长袍的脸色苍白的瘦弱书生式人物出现在面前。
“哥!何必与他娘的废话!抢就抢呗!”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脸大汉手持大棒几乎同时从右边钻了出来。
“弟弟不可鲁莽。待我再劝解一番,以免伤到这位公子。”
“哥,我们不就抢嘛,不给,当然要把他女乃女乃的打服啊。”黑脸不满道。“弟弟,我们沦落到这副田地,不就是不愿伤及无辜吗?今日虽出于无奈,第一次打劫,却也应保持我读书人的气节与风骨啊!”
方连山一听,敢情遇到打劫的了啊。唉,方连山把包袱摊开,露出几件旧衣,往地上一扔,流泪喊道:“哥两个,你们看我像有钱的吗?连我也要抢?”
看着这几件散落于地,已洗的泛白,打着刺眼的补丁,在春风中微微颤抖的旧衣,瘦弱书生与黑脸大汉无言对望,半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二人相对点头,一起转过脸来。
方连山看着两人腮旁的泪痕,一阵心酸,是啊,出来打劫遇到这么穷的主,真是可怜啊。
正想上前去劝慰一番时,只见瘦弱书生拱手施礼道“兄台,还请宽恕则个。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兄台之前,我俩已放过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又放行了两个上私塾的孩童。眼见金乌腾彩,大队行人即将路过,恐下手不便,只好委屈兄台了”
“哥,你又来了,这要啰嗦到什么时候啊!动手吧!”黑脸汉子捋了捋袖子,恶狠狠的朝方连山奔来。
“哎,等等,大哥,我这么穷,被你抢了,我可怎么活啊!抢下一个吧,肯定我有钱啊!别啊,大哥,求你了”方连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双手死拽着包袱,和黑脸拔河似的扯来扯去。
“兄台年轻力壮,再备置些就是了,我”瘦弱书生仿佛不忍似得闭上双眼,在那唉声叹气。
“我体弱多病啊,风一吹就倒,哪儿去备置啊”
忽听“哧”的一声,包袱裂开了,又听“哧”的一声,方连山身上破袍子的一只袖子也给扯在了地上。
“哇”方连山失声痛哭,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好歹我也是个穿越人士啊!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真他娘的没出息!”黑脸夹着破包袱,狠狠鄙视了方连山一番,丢开木棒,转身便要离去。
“衣如飞鹑马如狗,临歧击剑生铜吼!”
什么?瘦弱书生不禁浑身震了一下,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方连山又喃喃自语道。这可是唐代李贺被禁止进士考试后理想破灭,怅惘愁闷时所作之诗。方连山前世多次求职,屡次失败,时常吟诵。今日之遭遇亦何其悲惨,所谓境由心生,方同学不禁吟了出来。
“哥,你怎么哭了?是何人惹你伤心,待我去把他灭了!哥!哥!”黑脸看着如遭雷劈的书生,急的直挠头。
只见书生回过身来,满脸泪水,踉跄地走近方连山,蹲,一把将方连山紧紧的拥在怀中。仿佛胡歌与秦始皇的老婆千年终得一见的深情,又似在诉永不分离的爱的誓言,更像具有一种没带纸巾,只好拼命借他人肩膀擦鼻涕的嫌疑。
处于极度伤心与迷糊中的方连山被这位老兄箍得胸口像被大石板压住,差点喘不过气来,难道这位老兄有龙阳之癖?还是我过于玉树临风,以至于他改变了个人性取向?
“大哥,我身上的确还有些碎银,请你不要再模了!我拿给你好了!”方连山一把推开了书生,坐在地上直喘气,这也忒狠了,搜个身而已至于嘛。
“一心愁谢如枯兰一心愁谢如枯兰”书生又抓紧了方连山的手,“兄台真乃大才!见兄台如此年轻,却如此沧桑,不知经历了多少愁苦啊!在下想到自家身世,亦是愁苦不已啊!”
咦,有戏,总的把身上银子保住吧,方连山马上彬彬有礼道:“在大哥面前献丑了!在下一个孤儿,读过几天书,略懂略懂。难得大哥赏识,不如你我结为兄弟,以成全今日结识之缘,相知之义!”
“这”书生沉吟了一下。
“莫非大哥不愿意?”方连山急了,还是要抢我?
“非也。能与兄台结为兄弟,亦我之愿。只是”书生顿了一下,“也罢。实话相告,我与弟弟被仇家追杀,不得已流落蜀中,若兄弟不怕将来麻烦,今日你我二人便结为异性兄弟!”
“大哥!”女乃女乃的,将来麻不麻烦谁知道呢,今天不结拜,我的银子可就麻烦了,方连山急忙激动的叫道。
“好兄弟!我姓李名建文,廿九岁。此乃我同父异母之弟,李建武,十九岁。还望兄弟自己知晓便可,万不可告诉他人,以免被仇家所闻,给兄弟带来大祸。不知兄弟名讳,年几何?”
“在下方连山,今已二十。”方连山想报个假名,可见别人被追杀却还如此关心自己,着实有些感动。
“那好,我便妄自当个大哥,你便是二弟,建武就称三弟吧。”
“大哥!”“二弟!”“二哥!”“三弟!”一时间,气氛热烈,社会和谐!方连山也偷偷地,很自然地把破包袱重新挎回了肩上。
“大哥,弟我还有点散碎银子,还请大哥笑纳。”方连山决定来个以进为退,还显得自己重情重义呢。
“哎,多谢二弟。只是此番路途颇远,花销之大,还得另想它途,二弟还是把这些留在自己身旁吧。”
果然没收,果然是好大哥啊!跟着去捞一把,该有我的份吧,嘿嘿,盘算一番后,方连山道“大哥,适才我经过一处,地势曲折狭窄,非常适合抢劫,不,是适合借些盘缠。不知大哥可有此意?”
“那还等什么,快去呀,我可不想老呆在蜀地这个鬼地方!”未等李建文开口,李建武早已冲了出去。
三人隐蔽在预备“借盘缠”处,日头越来越高,方连山躺在路旁的山坡上,闻着芳香的野花,感受着温暖的春日,慢慢的打起了瞌睡。
“二弟”,方连山忽然被摇醒,只见李建文指了指坡下的路。
方连山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心中狂喜,路上走来了两只“大肥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