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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晴好,方连山怕金文焕真读书读傻了,便强拉起无精打采的金文焕出去走走。
但见金府门口不远处却是稀稀疏疏地有两三个贩在那里吆喝着贩卖,没走出多远,却又见几个健壮商贩四处游荡。[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咦?”金文焕道:“我家附近怎的突然多了这些贩?莫非这里又迁来了不少人家?”
“不是贩。”方连山淡淡道:“哪儿有贩都穿着洁净黑色布靴的?他们是在监视我们。”
“监视我们?”金文焕惊道:“这……义禁府?难怪我的一封书信不见了!虽那封信没什么要事……可怎么办?”
“不要慌张,我们去买些书籍便回府邸。”方连山依旧高声谈笑……
“现在有人正秘密调查你的来历。”金柱元停下手中毛笔,担忧道:“义禁府甚至都查到我金氏的安东老家去了,老夫虽竭力应对,恐被查出纰漏啊。”
“这判义禁府事张辰俊可是条毒蛇!”金文焕打了寒颤,“要是事情泄露,那可就麻烦了!师父你又不是没看见,当日在武科考场上,张辰俊可是站在领相崔致源一边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方连山却是笑笑。
“宝公子,你可知那领相为何要将你放到咸镜北道去?”见方连山不以为然,金柱元叹息一声,“你以为就是地方官那么简单?其实那咸镜北道根本就没在高丽境内,那里是渤海的国土!”
“让我去送死?”方连山大为愤怒。
“高丽的一个捕盗大将被辽国人杀了,也不算什么军事冲突,顶多是意外而已。”金柱元恨恨道:“好不容易才寻到你这样一个人才,陛下也不想你枉死,又不好得罪势力庞大的领相,是以让你担任了守备王宫外围的内禁卫的副将,这是对你的信任,也是对我金氏一门的信任,此番我们算是略胜一筹,以后可要步步心才是。”
“庙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我还真有些看了他们。”方连山微微点头……
光宗传旨,将在寿昌宫为武科登第的举子们赐宴。
重檐黑瓦,青枋红门,寿昌宫戒备森严,却还没大梁一座王府气派。
怀着万分的不情愿,方连山磨磨蹭蹭地来到了寿昌宫门前。
“参见金将军!”众宫廷侍卫齐齐躬身,先些来到赐宴平地的众武科举子亦纷纷起身行礼。
“不必客气!”方连山笑容可掬,径直走向了额头还有些淤青的李纯根,“怎么样?伤好些没有?”
“谢将军关心!”李纯根恭敬道:“在下的伤好多了。”
“那就好,坐啊。”方连山拉着李纯根坐下,眼睛咕溜溜地盯着身前的案几,我靠!真的又是数碟泡菜?
“陛下驾到。”太监尖声喊道。
礼乐顿起,钟鼓声响,众人行礼。
服侍在光宗身旁的却是一二十来岁的白皙女子,此女戴着两圈假髻,上饰以银凤,身着深蓝色梁衣,前襟旁一个飘带衣结,下着红色宽裙,胸前、肩膀两侧都有绣着福字的花样,与其有些贵气倒不如几分妖娆,正脉脉地看着光宗。
“内禁卫副将金爱卿何在?”见众王公重臣尽列,却独独少了金左根,光宗心下怪。
“末将在这里!”却见方连山从举子群中站了起来。
“金爱卿为何不在台上就坐?”光宗笑道:“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没有官身?”
不早?方连山悻悻道:“末将出身鄙野,与这些举子们坐在一起更习惯些,请陛下恩准。”
“真是个人,你就坐那儿吧。”光宗笑着摇头道:“传旨,开席。”
一碟碟精致菜肴传了上来,果不其然,泡菜居多,偶然有一条两指宽的烤鱼,一番举杯后,众举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烤鱼有刺没刺都不知道!一口吞下,方连山砸吧砸吧嘴,无聊地四处望去,突然,他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高台上的妃子虽尽心服侍着开心的光宗,可目光总会不经意地落在一个人身上,这人竟然是判义禁府事的张辰俊。
张辰俊依旧脸色阴狠,那死鱼目般的眼睛却是只盯着眼前案几,慢慢地自斟自酌。
“将军,请用汤圆、烤肉。”一身着深绿梁衣,下着深蓝色宽袍的年轻女子将膳食恭敬地端了过来。
“多谢侍女尚宫!”见旁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方连山忙起身行礼,“这可是陛下所赐?”
“将军请用便是。”侍女尚宫却是微笑而去……
方连山将李纯根要了过来,提拔他做了内禁卫的一名头目,自个儿却时常躲在值班房里睡大觉,反正内禁卫大将守在禁卫军营里没人管,而且想去打猎也没什么戏,那林子里真是干净地要命,仿佛高丽人连地下的老鼠都已经吃光了。
倒是先前那年轻尚宫挺怪,几乎每日里都会将一些什么烤肉烤鱼之类的食物放在内宫与外宫间的仁德门外,叫李纯根送来给方连山享用,问这尚宫,她却是笑而不答。
真邪门儿了!难道我真是人品爆发,把这尚宫迷得神魂颠倒,偷东西给我吃?方连山信心倍增,食欲旺盛,睡得愈发香甜……
“将军,那死太监果然有问题!”过了一段美好时光,李纯根溜进了值班房,低声道:“我们秘密跟踪了陛旁那太监属下的一个太监,那太监时常借采买和宣读旨意的机会去与一个游贩接触,他们在房内密谈,听不见数名,不过那游贩竟是义禁府的一个头目!”
“今天那太监又出去了?跟踪没有?”方连山懒洋洋地起身。
“和那义禁府的人接触后,太监此时正在酒楼里大吃呢,一会儿便要回宫。”
“走!本将军今天要亲自把守仁德门!”方连上慢吞吞地穿起衣服……
天色渐暗,宫门将闭,太监吃饱喝足后,急匆匆地往回赶。
如往常般,仁德门守卫检查了太监一番后,就要放行。
“慢!”方连山大步而来,怒道:“王宫守备责任重大,你们怎能马虎行事?给我仔细搜!”
“将军!”一守卫悄声靠近,“这是崔公公手下的公公,得罪不得……”
“职责所在,必须严查!”方连山却是毫不留情。
“你们敢!”太监嚣张道:“崔公公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太监脸上,方连山怒道:“胆敢拒绝接受检查?定是谋逆,来人,给我绑了!”
李纯根等人一拥而上,将太监捆了个结结实实,搜遍全身,却只有白银数两,一张当票,;一块出入牌子,别无其他。
“等着瞧!”吐了一口带血唾沫,太监狠狠地盯住方连山,含糊叫道。
方连山也不急,默默地看着滚来滚去的太监,太监被看得发毛,不自觉地缩紧了脖子。
“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突然,方连山吼了一声。
瞬间,太监身上只剩下了一条里裤。
拿着太监的衣服,方连山细细地模索着,太监紧张地望着方连山,嘴硬道:“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快放了我!把衣服还我!”
方连山仍慢慢模着,待模到衣领处,太监突然脸色煞白,竟战栗起来。
“滋”声响起,衣领处被撕开,一块白色丝绸显现出来。
“把他带到值班房,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声张!”方连山将白色绸缎紧握手心……
悦来客栈上房内,判义禁府事张辰俊盯着方连山手中白绸上的清晰字迹,死鱼目般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你想要什么?”
“谁敢想象堂堂张大人竟和陛下最宠幸的妃子有私情?”方连山却是笑笑,“此书信真是令人感动,嘘寒问暖,在下都觉得很感动呢!那崔公公居然会为张大人传此书信!不知陛下知道后会有何感想?”
“够了!”张辰俊脸色愈发阴沉,“我与李妃本两情相悦,那一年我率军南下抵抗倭寇,不想选秀时她竟被选入宫中!金左根?哼!安东金氏的族谱上添加上去的金左根三个字恐怕墨迹还没干吧?你个来历不明的奸细,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吗?”
“就算陛下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方连山很坦然,“我只知道,男人一旦知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可是有杀人的心思,如果戴绿帽子的是陛下……”
“我不会揭穿你。”张辰俊淡淡道:“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这可不够。”方连山关切道:“你若与李妃真是感情极深,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与你无关。”张辰俊不耐地挥挥手。
“不一定哦。”方连山笑道:“我有办法让大人和李妃长相厮守,条件是大人和崔公公保持中立,如何?”
“你……到底是谁?”一丝讶然从眼中闪过,张辰俊沉声道:“你要知道,在整个高丽没有人敢和我谈条件。”
“高丽没有很正常,因为我不是高丽人。我是大梁的孙宝,祥和商行的一个管事。”方连山慷慨道:“为了大梁,我需要亲近大梁的左相金柱元掌权,明白了?”
“大梁?”张辰俊惊得嘴亦合不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