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溪握着钥匙走进病房的时候,周剑堃发现了女儿的异常,脸还是微红的,看着她把钥匙放进手袋里,坐回了病床边“爸爸,还想吃什么吗,你最爱吃的西瓜,我放在了冰箱里,去给你拿”刚要起身的牧溪让周剑堃叫住了“牧牧不用了,我这会什么都不想吃了,陪爸爸坐一会好吗?”周剑堃拉过女儿的小手,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小巧精致。“爸爸,我就在这陪着你,哪也不去”牧溪重新坐下来把头靠在周剑堃的身上。周剑堃就用埋着输液针的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头发。
“爸爸,我这次很生气,为什么生病了也不告诉我”牧溪没有抬头仍趴在父亲身上,泪水浸湿了盖在周剑堃身上的被子。
周剑堃听到女儿声音呜咽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揪心,“牧牧,爸爸错了,可爸爸是爱你的……以后爸爸真的不在了,你要怎么办呢,我的孩子。”一时间周剑堃的心被绞过一样的痛,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光。
“爸爸,我们手术,黄伯伯说了,只要你做了手术就可以完全好的。”周牧溪激动的抬头,那湿透的双眸看着父亲。
“傻孩子,你以为做个手术就可以了,要知道这种病手术后也就有5年的生存率。可是你要知道爸爸并不一定还能再陪你5年啊,牧牧。对于爸爸来说,我只想我的女儿可以快乐、幸福的过一辈子。”
“爸,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呢,你不会有事的。”牧溪的眼泪顷刻间暴发了。
“牧牧,傻孩子,别哭。生老病死这是自然常规,不是哪个人可以左右的。”周剑堃拿过纸巾为女儿擦着脸上的泪珠。继续道:“牧牧啊,爸爸对不起你,你妈妈走后,我没有好好陪过你,又让你一个人在外边受了伤,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是爸爸真的很爱你,希望你幸福,无论花多少钱如果能为你买来快乐和幸福,爸爸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可是孩子那不行,你要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拿钱买给你,唯有感情,爸爸替你买不来,一但能拿钱买来的感情,那感情也将一文不值了,傻牧牧。”
“爸爸,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不再胡闹,你不要走……我也不嫁人”牧溪伸手圈过周剑堃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孩子,爸爸知道对你来说,现在的选择和过去的忘记都是很痛苦的事情。可是你要有新的生活才行啊,你不能让自已麻醉,活在记忆里。过去了,就只是往事,不能再回来,路是要向前走的,你不可以遮住自已的眼睛,原地站着,你还那么年轻,根本不明白被爱是个什么滋味,爸爸不想你就为了过去的错误失去你以后幸福的生活,错过你人生最美的风景,懂吗?”周剑堃的声音柔和平静,可是每一句话,都让牧溪的心被剥开一样的生疼。“爸,向前走,我就真的可以幸福吗?”牧溪小心地轻声问着,那声音里充满着疑虑,头仍靠在父亲的臂弯里,不想抬眼。
“牧牧,对于瀚辉你不该陌生,虽然我知道你一直恨他,他在家住的那几年,你连家都不要回,我心里都明白是为什么,可是你怎么就那么傻啊,你是我女儿呀,我又怎么可能不爱你呢,和瀚辉比,你的童年比他幸福,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了父母,对他,你为什么就不能学着大度宽容些呢,这么多年他跟着我,我了解他,他是个值得信赖,值得托付,有情有义的人。相信爸爸的眼睛,他就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牧溪沉默了,她不知道,此刻自已的心去向了何处,可是听到父亲说:他就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时,眼前竟浮现出早晨站在桌边那个高大健硕的背影。
周剑堃的话让牧溪的心不由得抽痛,原来父亲做那样的决定是为她认真考虑过的,她本以为父亲让她嫁他,只是想给童瀚辉更多,可原因并不是自已想的那样,她却仍感到难过,因为无论是怎样的原因,可结果都是一样的。自已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关上那扇装满对肖丘桐记忆的门,走进另一个家。
这是周牧溪在经历了四年前的伤心后,第一次听父亲对自已说了这么多,却让自已的脑子一片空白。
周剑堃太了解女儿了,从小没有受过挫,无论在学习,还是生活上,她都是那么顺利,可是四年前的事情,真是狠狠地伤了牧溪,她开始变的放纵自已,无时无刻不在和自已做对抗,只要是周剑堃不喜欢的,她就一定会去做。
“爸爸一定要在走之前看着你结婚,看着你幸福,否责我是无法闭上眼睛的,牧牧你能了解爸爸的感受吗?”周剑堃的这句话真真的刺痛了发呆的牧溪。
她明显一怔,眼睛里再次充满了水雾,“啊!爸,我求你别再说了,我听话,听话”牧溪咬着下唇想让心里的痛不那么剧烈,待心情可以稍稍平静些继续说“爸爸,只要你高兴,任何事情我都没意见,只是,答应我一件事就行”
“你说”
“尽快做手术,爸这是我唯一的要求”牧溪擦了眼泪轻笑了一下。
“好,手术我做,可是我要先看着你结婚,这样我才能放心”周剑堃坚持地说着。
牧溪急了“可是,爸结婚不是几天就能准备好的啊,你先做手术吧,手术不能再等了”
“牧溪,爸爸知道,可是不行,如果手术不成功,爸爸怕再也看不见你穿婚纱,幸福的样子了”周剑堃微笑着,眼睛里也满是水气。
“爸爸……你安排吧”周牧溪不再反对,她知道父亲的想法,只要父亲做手术,她愿意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她已经没有爱情了,她不能再失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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