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嘹亮。
沉睡的冉冉浑然不知,她太疲惫了,过度的运动使她全身疲乏,骨头差点散架,昨日倒下床便睡着。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般香甜。
就算现在流转的是来自天外的天籁之音,在她眼里仍是鬼哭嚎叫声,是饶人清梦的烂调。伸出手毫不客气摁了红键,蒙着被子继续睡。
铃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彻响,如同噩梦不断摧残着她,冉冉虽没有起床气,这一刻真的怒了,伸手就准备抠电池,突然手机里传出的再熟悉不过的音律像被施了魔咒,音调透着阴森寒冷。
她吓得猛然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定睛一看,夏冷冽!
“十分钟立刻出现在我家门口!”
嘟嘟声随后响起。
冉冉收起手机,缓缓走进洗手间,挤出牙膏,拿起精美的水杯,喝一口水再吐出来,用牙刷在贝齿见摩擦,每一个动作僵硬机械,眸光无彩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到底怎么了?将自己改得面目全非,每一天强颜欢笑行尸走肉的生活。这就是所谓的坚强?这就意味着她不再痛苦?
原本一切已经归于平淡,为何上苍再次跟她开玩笑!
难过委屈种种负面情绪顷刻间一发不可收拾的冒出来。杯子里的水随着她身体颤抖而晃动,猛然间将把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犹如支离破碎的心再也凑不齐。
旋开水龙头胡乱的清洗满嘴泡沫,沿着洗漱台滑落,瘫坐在湿漉漉地面。挤压许久的眼泪洪流般溢出,半个巴掌大的碎瓷像嗜血亡灵在召唤,只要轻轻划一下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她的痛苦结束却将成为爱她的人痛苦的开端,她又怎肯如此残忍!常常自我警戒就让罹苦在她这里终止,所以笑着痛苦吧!
夏冷冽端着书坐在沙发上,搭拉的耳朵聆听门外的动静,书一页一页迅速翻过,不时掏出手机看时间,终于听到门外有动静,立刻快步上前打开门,冷酸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冷酷眼神吓得拿着钥匙准备开门的荣姨僵直在那里,“荣姨,怎么是你?”,他语气缓下来,神情也跟刚才判若两人。
荣姨觉着自己肯定进入更年期,眼耳都出现幻觉,“你昨个晚上不是说想吃我老家腌制的辣白菜吗,我走到车站发现老家钥匙忘了拿”。
夏冷冽起伏的心沉下去几分,拖沓着鞋子打开电视,荣姨已出门,他依旧把门开着。过会儿门口又传来响声,他扭头,惊讶,“妈?”。
“看到我很失望阿,这语气”。
“您又忘记什么了?”夏冷冽脸下垮。
“外边天冷,我换件外套”,说着便上楼去。
他在深紫色地毯来回走动,一会儿又坐在沙发上将遥控器按个不停。把白色帽子随意丢在茶几上,微长的刘海柔软地滑落眉羽间,清爽英姿增加几分,少了轻狂。
他侧头看见一人影,冷着脸不由分说抓住她手腕就往楼上拽。
“小夏,你在做什么?这么大动静”,夏妈妈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儿子背后的女孩惊讶,“是你?”
“阿姨,您好”,冉冉朝她恭敬鞠躬。
“原来你和小夏认识,是一个班的吧?”,夏妈妈慈眉目善,语气柔软,宛如融化的雪水发出铃铛清脆声。
“也是我请的临时钟点工”,夏冷冽生硬地解释。
“我记得你说过你也住这里,怎么?”
“她因为家里清贫,在别人家里当保姆来赚取生活费”,他神色自如完全没有破绽,又催促的说,“妈,不是要去茶庄和你的牌友喝茶吗?”
夏妈妈高兴起来竟忘了这事,叮嘱儿子好好待人家后便出门。
“你要我做什么?”,被拽进他卧室里,冉冉淡淡的问。
夏冷冽几分愕然,以往她眸中只是浮上浓郁忧伤,眼前的她竟只剩冰冷,连疏陌都一并消失,仿佛被剥掉生气,冷言道,“清理除了书架以外的所有地方,要整洁不能见一点灰尘”。
冉冉环视一圈凌乱屋子,书籍杂志纸屑随地乱丢一弃,一摞CD混乱的摆在电脑桌前的光盘杂乱无章混在一起,衣柜一片狼藉床上沙发上堆积许多衣物,像是被贼人洗劫过。
不再言语,她将外套挂在挂衣架上,卷起衣袖开始收拾。夏冷冽从一排书籍中抽出一本翻阅起来,也沉默不语。
整理过程中发现他的起居室设计清爽简约,墙壁是温馨的鹅黄,窗幔是素静的洁白,浅棕色的地板与衣柜回应。而使她讶异的是他的衣物几乎只有蓝白黑灰四种颜色,鞋子更是单一的仅限款式不同白色帆布鞋。
夏冷冽会恶意将糖果纸屑仍在地上,亦或将刚装好的光碟一个换一个的播放,又或者刻意将杯中水打翻。冉冉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将他搞乱的饰物重新放好。
冉冉在洗漱间用毛刷刷着一双双白色帆布鞋,她的动作轻柔且仔细,她的手刷红了,她的眼眶也红了。
许久后,流水声停止。
“鞋子已经全洗好了,没别的事我走了”,冉冉面容冷清,不看正悠闲端杯和水的夏冷冽。
“等等”,他一声令呵,放下杯子走到她面前不悦地问,“让你做这些事就这么委屈吗?”
“没有,很乐意做这些”
“乐意?乐意的话你干嘛苦着脸”,她一副委屈的模样激怒了他,用力捏着她的下颚,眼眸中烈火鲜明,“乐意的话你就笑阿,懂不懂什么是笑!笑一个看看!”
强大力道痛的她感觉骨头要碎裂,她甩开钳制她的大掌,淡淡的说,“既然没事,我回去了”。
看着她欲拿衣服离开,夏冷冽心中顿然很不是滋味,大步跨过去抓住她的双肩,“我有说过你能走了吗?”
“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冉冉异常冷静地看着那张愤怒的容颜。
“我…”,刚吐出一个字夏冷冽突然僵住,钳住冉冉的手开始颤抖,他面容瞬间煞白,浓眉痛苦的挤在一块,松开冉冉踉跄的退后,跌在床上,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嘶吼。
声声嘶吼扣人心弦,看着因痛苦而扭曲的面部,就像看到是蓝木枫痛苦一样,冉冉的心纠结在一块,箭步过去,心急地问,“夏冷冽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夏冷冽眼睛充血全是鲜红血丝,瞳孔里映射出惊惧与痛苦,感到脑袋要炸开锅般剧痛。盯着愁容满面的她,咻然伸手将她死死抱在怀中。
冉冉惊愕,拼命挣扎,拦在腰际的双手始终纹丝不动。
“不要走,一会儿就好”,此刻,他声音微弱带着乞求,没了平时的张狂猖獗,像个无助的孩子。为此她动了恻隐之心,不再挣月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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