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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翠绿的山峰之间那抹无限明媚的阳光,与不知怎么突然变得特别有精神的咕叽,楚痕界也感到自己今天状态特佳。
「嗝。」美美的吃了一顿山鸡肉,楚痕界打了个饱嗝,瞇着眼地躺在草地上。
山鸡当然不是真的山鸡,只是有六七分像,经咕叽鉴定为「弱,可食用」后,这就注定了牠戏剧化的提前投胎大业。
离人类所在区域不到五天的路了,楚痕界慢慢地做着自我心态的调整。
过往,他青年创业家的烙印早就铁一般地树立在周遭老师朋友的心中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谁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年轻人。
每天望着一对对写着「距离」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恐怕要扮演着这角色下去,入土方休。
这个结论一直让他感到沮丧,但,穿越,却改变了一切。
二十七天来,从一开始的不安恐惧,到现在却有点儿心灵解放的味道,让他对穿越的感觉从一开始的痛恨,到今天的复杂。
当然,穿越的代价实在太大,叫他为此高兴他还是做不到。
但这二十多天的轻松,不可否认地让他感到许久未曾尝到的少年快乐。
想到这,他倏地心口一热,把似乎吃得更圆,黄滚滚的咕叽「嗖」地一把抓来,抱在怀里。
若不是你,我已经与这星球的尘埃同进退了……
而且我出去之后,恐怕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又要慢慢走远了,咕叽,你知道么?如果以后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到时……你还会继续跟着我么?不!我这次不会变了……有些事,经历过一次也已太多……
咕叽也不知有没有接收到楚痕界的感怀,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胸膛,闭着牠水汪汪地大眼,享受着他温暖的、带着淡淡泥土香的怀抱,时不时地扭着身躯,尝试着更触感舒服的姿势。
事实上,从他们相识的第二天,楚痕界弄清楚牠的性别是男的那天起,他就半开玩笑地不愿抱着牠了。
楚痕界的理由是一句咕叽听不懂的话:「咱们不能搞BL啊……」其实他更介意的是自己的女妖报恩梦彻底破灭。
但咕叽很喜欢躺在楚痕界的胸膛,总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躺进他的怀中,虽然早上会被楚痕界佯作恶心地丢开,依然乐此不疲。
这样让他主动抱着,牠彷佛感到更加地幸福。
就在这无限暧昧(?)的时刻……
踱……
踱……
踱……
脚步声。
人的脚步声。
动物的足部肉垫或脚爪,接触地面并不会是这样的声音
是鞋子。
「嘶呋」楚痕界深呼吸了一下,鼻腔已抚模了二十多天的森林气息中,竟然品出了些许陌生。
这天,来得想象中还快啊楚痕界不禁这样想着。
新的开始,离自己大约……还有二十公尺。
※※※※※※※※
楚痕界将沉淀下心绪,抱着咕叽走向那个脚步声。
砰砰砰砰…砰砰…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生以来首次的震耳欲聋。
较起让他走出去面对整个未知社会,他宁肯选择先面对某个人即使对面脚步声背后蕴含的可能性如此让人不确定。
可惜当楚痕界看见对方的时候,发现他的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如自己期待中的和煦。
那是一名年约六七十的矮老头,中等身材,双眼颇为有神,穿着一身并不太鲜艳的登山装束,诡异的是,他眼中蕴藏的情绪很古怪……
有点防备,有点意外,有点无奈,还有点……唉,不只一点的愤怒。
愤怒?
这是在楚痕界意料之外的情绪,同时也是最不希望出现的情绪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自己正在干的某些「好事」被撞破之外,谁会在面对一个刚见面、满脸笑容的陌生人发怒?
可又不见他干什么坏事来着?
他满脸的笑更灿烂三分,把语气调整到上下三辈子以来最谦恭温和的频率温和地道:「这位老人家……」
不料矮老头却是气势汹汹地打断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你的爸妈呢?怎么让你没穿登山装就上山来?!他们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么?!哼?你知道你如果碰到XXX兽还是OOO兽,你当作的命还有几成活着回去的希望?还这么年轻,就这么不懂得珍惜生命,你真的是……」
臭骂!
滔滔不绝的一阵臭骂!
但听在这时的楚痕界心中,却有种莫名的熟悉
好像……真的好像……
院长爷爷!
望着似曾相似的场景,楚痕界彷佛回到十岁时偷偷*出孤儿院玩,迷路被警察送回家后,院长爷爷第一次挥着老泪痛骂自己的时候
那也是自己第一次抱着院长爷爷痛哭着道歉的时候。
那时,爷爷的头发还有一半是黑的啊……
矮老头中气十足的骂声,以及霜雪一般银亮的白发,都让楚痕界突然不可遏止地想起院长爷爷自己和院长爷爷的联络,自搬出孤儿院以来也是从未有一天中断过,可如今自己失踪二十七天了,院长爷爷不知道要焦急成什么样……
剎那间,楚痕界硬生生弹压二十多天的某种情绪,火山爆发般地猛然窜起。
「爷爷,我没事!你的界还好好的……」
无视于眼前的是个陌生人,泪串,不知不觉地已是挂满了他的脸。
此刻,楚痕界只觉得自己温热模糊的视线中所看到的影子,依稀就是那位日渐拘偻的老人……
您不要担心我……要注意血压……
记得星期一和五的回诊,别再忘了……您的肝指数已经……
不要再为那帮兔崽子生气了,医生,您的心脏……
爷爷,您……
爷爷……
您还能听得到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