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前,二王之争,轰动京城。五年以前,二王之争,人心惶惶。
十年以前,太子和二皇子相争,五皇子和太子结盟,三皇子和二皇子走到一起。而六皇子、七皇子和十六皇子年纪尚小,并未参与争斗。
太子一派的势力强大,凭借的不仅仅是太子生母家族的权利,也是凭借了太子之位和他们谋划多年一步一步登上帝位的计划,他们的谋士之中不乏当时的名士,不乏将相之才,然而,却还是输给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太子入狱,罪名乃是谋逆造反,意图弑君,大逆不道的罪行,最后被皇帝废了太子位,贬为庶人。而五皇子只是被皇帝要求反省,一是五皇子那时年幼,二则五皇子的母亲尽力担保,才使得五皇子没有受到牵连,如此,十年前在朝野差点引发动荡的二王之争,就是以太子的惨败而落下了帷幕。
锦朝的京城重新归于平静,而后五年,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皇帝在太子废后,久久不立太子位,甚至多次想要立皇后亲生的儿子――那个时候才有五岁的十六皇子为太子,若不是大臣们和静婉皇后本人的阻拦,恐怕又是朝纲混乱、一场恶战。
却说二皇子性格乖戾,母亲虽然是皇帝还是王爷时候的一个侧室,但是母亲手腕高明,在**之中妃嫔都敬她三分,加之二皇子是拥有群臣支持,为人毫不收敛,一时权倾朝野。而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其母来自八大家族的江家,江妃想来泼辣豪爽,而且江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在太子和二皇子相争的时候,三皇子和其家族给了二皇子很大的支持,却不知两人为何突然反目成仇,然后就产生了锦朝历史上的第二个二王之争。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争斗,远远比太子和二皇子的相争都还激烈,因为不仅仅是朝野之中在争斗,还有**之中,二皇子的母亲和三皇子的母亲,在**之中几乎是闹了个不可开交,多次静婉皇后出来相劝都没有停止,而后更见恶劣的就是大臣之中的结党营私、相互倾轧,三皇子和二皇子更是在王府、服侍、下人、吃喝上面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比拼。
那个时候五皇子推说自己需要反思,似乎没有参与这场政治斗争。六皇子已经离京,去了玉门已经有了三年,七皇子一心礼佛,十六皇子才有十岁。
比起十年前的二王之争是由皇帝出面来直接终结了这场子嗣之间的闹剧,五年前的二王之争,却是以流血的事实来结束了这么十多年的争斗。
二皇子暴毙在王府之中,三皇子很快就成为了怀疑的对象。然后,皇帝盛怒之下,下令软禁三皇子,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并且将二皇子的死完全的交给了六扇门处理,当时办理此案的人,就是踏浪和苏木。
二皇子是中毒而死的,但是,却在三皇子那里寻不得任何的证据,然而,皇帝却不愿意就此放弃,在拖沓了那么多年以后,还是将此案不了了之。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人见过三皇子了。
如今相见,竟然是这幅光景?
羽臣呆呆的看着那个在角落里面的醉汉,记忆里面,三个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少年,如今到底是什么将他改变,羽臣的身体不禁的颤抖,他忍不住要走过去。
“六皇子!”苏木拦住了他,“您不能靠近他。”
“他是我的三哥。”羽臣面色苍白的转头,声音都有些颤抖。
“陛下的命令,我带您来,就已经是冒死,如果三皇子出了什么闪失,我苏木担待不起。”苏木面容安静,带着笑,却是说了一句很犀利的话。
羽臣听了,也是微微一怔,然后他踉跄的退了一步,晖原及时的扶住了他,半天,羽臣才开口:
“罢了,罢了,苏木,你说三哥这样,是五哥害的,是怎么回事?”
“五皇子自然是个政治高手,不着痕迹的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六皇子,看来你还不清楚,自己的五哥到底是个什么人呐……”苏木抬头,看了看在阴晴变换的天空,几乎就是要下雨了,“我却是,十年前就看清楚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羽臣和晖原看着苏木。
“六皇子,你可记得,当初,皇帝是为了什么将你大哥废为庶人?”
“因为从大哥的柜子里面搜出了一件黄袍和一个谋划着要毒害父皇的书信。”
“你信吗?”
羽臣皱眉。
“就算是太子真的有夺位之心,可是他会那么不小心让人看了去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告密?”
“却说,十年前的二王之争,不仅仅是太子和二皇子的事,还有两个参与者,我却想要问问,那个支持太子的参与者,受到了什么惩罚,如今又在哪里?”
“你是说……”羽臣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是……五哥?”
“呵呵,”苏木还是微笑,可是他笑得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十年前,他来告诉我太子府上藏有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我记得他的从容和淡然,记得他看着太子被废为庶人的时候他脸上的微笑。”
“所以,那么大的事情,他才能毫发无损的生存到今天,是因为举报有功吧。”晖原慢慢的说。
苏木赞许的看着晖原:
“不愧是堪比藤一才能的你,那么快就明白过来了。”
“咳咳……”羽臣不禁咳嗽,然后他连忙捂住了嘴,可是还是有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手指缝隙流了出来。
“六皇子!”苏木连忙抽出了银针封住了羽臣的胸口的几处大穴,他这个是伤口郁结的表象,苏木一边调整着银针的深度,一边说:
“六皇子,您还是不要去五皇子那里了,他虽然受伤,你若关心,派个人去问候就可以了,如果您亲自去了,难保他会对你做出什么来。虽然我苏木才疏学浅,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五皇子毒害了二皇子,但是三皇子被害成这样也是五皇子故技重施给害的,在他家中搜出来毒药之后,三皇子都一直在咒骂着五皇子的名字。”
羽臣听了苏木的话,他沉吟许久,最后慢慢的转头,带着唇角的血丝,看着晖原:
“你的意思呢?”
晖原看着羽臣,羽臣一双眼睛晶莹透亮,面庞安静而干净,嘴唇没有血色,带着一点点诡异的漂亮,晖原竟然看得有些呆住,半天才红了脸说:
“我怎么知道,这个是你们家自己的私事。”
“晖原,你怎么也不劝劝六皇子,那五皇子是绝对碰不得的人物。”
晖原听了,她才抬头看着羽臣,想了想:
“虽然我不懂得你要怎么做才是对的,不过,我希望你没事。”
羽臣听了,微微勾起嘴角一笑,然后他看着苏木说:
“好吧,我们走,我不去就是了。”
苏木感激的看了晖原一眼,然后他挥了挥手,外面守卫的士兵让开了来,晖原和羽臣登上马车,慢慢的回到王府去。半路上,苏木要回六扇门一趟,就和羽臣、晖原告别了,他明天会回到王府来,继续调查关于羽臣木樨之毒的事情。
马车慢慢的穿过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且是从荒凉衰败到了繁华奢侈,羽臣看着外面的风景幻变,他自嘲的笑了笑:
“很可笑是不是,本来都是一家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何况皇家。”
羽臣闻言,回头仔细的看了晖原一样,晖原这些日子都悉心的照顾他,她换了中原女子的衣饰,可是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不是衣服的问题,羽臣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王府的门口,晖原扶着羽臣慢慢下了车子。
“王爷,晚饭已经备好了,您用过就快些休息吧,今夜似乎要起风、下雨了。”管家在门口恭恭敬敬的说。
羽臣点头,然后晖原和羽臣并肩去了大厅,饭菜都是热的,还冒着热气,然后羽臣笑眯眯的指着其中的一个盘子说:
“这个是京城最好吃的桂花糕,你吃吃看。”
晖原惊喜的看着羽臣,但是她带着半分惊讶。
“上次请你吃饭的时候,你把一盘桂花糕都吃完了,我就猜想你是不是喜欢吃,于是就让管家买了来,和你们松江的是不是有差别。”羽臣还是微笑着解释,邀请晖原入了座,自己也坐了下来。
“呵呵,我最喜欢桂花糕。”
“不是糖葫芦?”羽臣似乎有一丝的惊讶。
“嗯,我最喜欢桂花糕。”晖原也不解释,只是重复了一遍,然后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羽臣看着晖原吃,他也抬手自己开动了,至少他看见晖原笑了,因为,这么几天以来,虽然晖原还是晖原,但是羽臣发现她有一个地方变了,那就是――她不再笑了,总是眉头紧锁,在想一些事情,羽臣不问,因为他知道,如果晖原想说――而且想说的对象是他的话,总是会告诉他的。
他们正在吃着,还是有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扑通”就跪倒在了羽臣的面前:
“王爷,大事不好了!”
羽臣皱眉。
“王爷,三皇子殿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