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臣昏过去以后,晖原愣在当地很久很久,藤一竟然已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面了,那么,羽臣是怎么知道的,她着急的看着那些太医在诊断着羽臣的病,整个屋子里面都很混乱,混乱的像是晖原的心一样。
“晖原小姐,请您跟我来。”毗琉在这个时候,突然抓住了晖原的衣袖,然后轻声对晖原如是说。
晖原有些奇怪的看了毗琉一样,毗琉却是给了晖原一个微笑,虽然也是一个大汉,但是他笑起来,有一种爽朗的感觉。
晖原跟着毗琉从乱七八糟、人多口杂的房间里面出来以后,找到了一处安静又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两个人站在那里,前面是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是墙角青灰色的砖头。
“毗琉你有话就说。”
“其实,公子在昨晚就醒过来了,他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开什么玩笑?”晖原觉得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简直不敢相信。
“晖原小姐,您莫怪公子,他也有他的苦衷,而且,他不想你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先是沙门,然后又是你,你们能不能把事情讲的清楚一点?”晖原觉得他们每个人好像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就是她不知道。
“这件事情,牵扯众多,公子要从中周旋,早就力不从心,加上……”毗琉有些无奈的叹气,“加上公子本来就不想要参与进来,也是被逼迫的无奈之为。公子一点都不想参与权利斗争,就算是说他没有报复也好,公子其实想的很简单,他就是希望那些他在乎的人,能够过得很好,就已经足够了。偏偏,公子连自己这点微薄的愿望都是不能实现的,所以公子觉得很累,觉得人生无望。”
“羽臣的确不适合在京城之中争斗。”
“藤一大人此次完全是被陷害的,大人他太过表露出来他自己的看法和观点,而且丝毫不买五皇子的帐,在不买五皇子帐的同时,他还对公子比较好,所以五皇子一定是要找机会除掉他的,大人的存在对五皇子来说是个及其大的威胁,而且,藤一大人从牢里逃出来的时候,是公子和五皇子都在场的。”
“藤一逃出来?”
“是的,那个牢笼是困不住……”毗琉停顿了一会儿,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继续说:
“……他的,所以,他很容易就能逃出来,而且那天正好是一个十五月圆的日子,噬魂虫的能力会很高大,六扇门也困不住他,公子知道如果此次藤一公子逃出去是会出事的,也就跟着出去了,然后在半路上才是看见五皇子,我们都跟着公子,然后藤一公子的附身……”
“怎么呢?”
“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人解开了,也就是说,当时藤一公子是清醒的。”
“什么?是谁解开的?”晖原追问,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那么多的“什么”,今天一天之内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吃惊说了多少个、多少次的“什么”,因为太吃惊,同时也因为,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面,有太多的事情发生,而这些事情都被人一一为她承担着,没有让她担心分毫。
“公子没有告诉我们,那个时候,他就对藤一公子说,让他远远的离开京城,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后面的事情,他自然有办法帮藤一办到和解决。”
“然后藤一就走了,你们也离开了?然后就是今天出事了?”晖原抢着问道,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好,既然能够救了藤一,那么干嘛不救人救到底呢。
“没有,公子不放心,然后就跟着去看看,可是却遇见了五皇子和五皇子妃,自然――还有五皇子的那个小女儿。”
“也就是说,羽臣看见了整个过程?”
“是的。”毗琉点头,那天晚上,羽臣不顾自己性命,跟着藤一和五皇子一直走到城外,看见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若不是晚上太累,他也不会到下午才醒过来,然后让藤一出事。
“那人到底是不是藤一杀的?”
“呵呵,晖原小姐觉得呢?”毗琉这个时候,忽然有心思和晖原卖关子起来,他一笑之后说,“藤一大人是这个天下少有的一心在民的好官,这样的人怎么会随便就去杀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晖原拍手,“也就是说,只要羽臣能去作证,那么藤一就会得救了吧?”
毗琉却是摇了摇头:
“五皇子下定了决心要藤一死,恐怕就算是公子去作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为什么啊?”
“若能因此打击到不归附于五皇子的六扇门和最有实力和他竞争太子之位的六皇子,你说五皇子何乐而不为呢?”
“那个五皇子还真是丧心病狂啊,羽臣根本就不屑与和他相争,他还那么小肚鸡肠的,真是没有人性。”
“嗯,这一点晖原小姐倒是说对了。”
“哪一点?”
“没有人性,五皇子的确是没有人性。晖原小姐你想要知道五皇子的千金是怎么死掉的吗?”
晖原听了这个话,有些震惊,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想,可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想很荒谬,但是,似乎毗琉在告诉她,她的猜想是对的。
“五皇子的千金是他亲手杀死的,五皇子的灭绝人性,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的,真不明白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去爱的。”毗琉有些奇怪的抱怨了一句。
晖原听了,也是浑身汗毛一竖,她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为了权势而不惜杀死自己女儿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当今的五皇子――那个重情义的皇族里面出生的孩子,这样的人,最后一定是会众叛亲离的。
晖原想到这里,抬头刚刚想要问什么的时候,毗琉就忽然从她面前一个闪身就跳上了高墙,然后消失在晖原眼前,跟着的是管家拨开了竹林,才看见晖原,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赶快穿过了竹林:
“晖原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王爷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太医说只要按方吃药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太好了!”
“晖原小姐随我来吧,王爷嘱咐我一定要督促您每天都要喝药的,您那一串红、二条鞭、三色堇、四叶灵芝、五角灯、六月雪、七叶莲、八角金盘、九翅豆蔻、十里香十位药材可真是难找,不过还好是在王府,我们找起来很方便,所以您还是要每天按时喝药。”
晖原想了想,没有拒绝,毕竟那个药不是很难吃,而且又是婆婆临死前交代一定要吃下去的,所以她是一定会吃的,没有想到羽臣一直都记得,在京城的这么半个月以来,他都坚持每天给晖原配好药,就算是不能自己拿来,也会让管家和其他婢女督促她吃药,晖原觉得心里很暖,羽臣对她的关心就好像是溪水、好像是风,能安安静静的流淌和吹拂。
晖原喝过药以后,她起身,想要去看看羽臣,又担心藤一,所以就对着管家随口问道:
“管家您可知道藤一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啊?藤一大人现在不是还在全城追捕之中吗?”
“喔。”晖原知道藤一的被抓应该是一件很秘密的事情,坐在前厅里面,看着外面日头高起的太阳,日光倾泻在庭院里面,让人觉得很温暖。
“这种事情,也就只有朝中权臣才知道,他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羽臣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他披着厚重的披风,穿着他平日最喜欢的白衣,衣服的布料是来自杭州最好的丝绸坊,坊中出产的丝绸都是洁白如云,加上做工的精美,让人一眼看过去只是觉得美丽,然后细看之后才觉得会惊为天衣。羽臣不喜欢在衣服上绣饰太过华美的纹路,就是淡淡用银线描了些浅浅的图案,若隐若现,和他的性格一样,不张扬,但耀眼夺目。
“你怎么起来了?”
“我若是再不起来,恐怕藤一公子就要没命了。”
“啊?”
“五哥既然是要置人于死地,就要越快越好,虽然六扇门的老头子和龚爵爷会拖住一定的时间,但是我们还是要快些想出办法来。”羽臣慢慢的走过来,坐在了晖原的旁边,管家识趣的合上门退了出去,而羽臣却是坐下来以后,笑了笑:
“权势真是让人心动又心痛的东西啊。”
“呵呵,你身处其中还这么说它啊?”
“我不喜欢京城,”羽臣有些无辜的说,“好了,你不要岔开话题,你这么说下去,还管不管藤一死活啊?”
晖原看着羽臣想了想,然后笑了:
“虽然我看不透你,但是,我知道你已经有办法了,不然你不会有心情和我坐在这里说这些有的没的。”
“呵呵,算你猜对了。”
“你要怎么办啊?”
“既然五哥能够做的如此绝,那么必然是会引起人们的不满的,所以就一定有突破口。”
“谁啊?”
“我那个皇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