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原看着那么一把簪子,蝶姬当年的光彩,她没有见过,不过,一个女子,能够从自己的十八岁开始,一直到四十六岁,都能够让天下人为己倾倒,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然而,晖原看着那些簪子,叹的,不仅仅是凌修彦的痴情,还有一点,她不好的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和自己所具有的能力相关的事情。
她晖原具有的能力,叫做长生。长生就是可以一直活下去,寿命长于一般人的四到五倍,别人杀过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死。只要不是很重要的大伤,就不会死。对应的,还有一种能力,叫做不老,数十年如一日的容颜,那是祁音殁所具有的,那个男子虽然已经是四五十年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却是还是一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让人看了生气。
蝶姬,能够十八岁到四十六岁,容颜不变,要么,就是她来自苗疆,懂得那阴狠的“驻颜术”,或者,就是她来自西域,而且来自的是西域圣教!
晖原觉得,那松江的案子,“海盗案”也好,“蝶钗案”也罢,都没有结束,一切,仿佛又一次浮出来,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不过,现在,下断言还为时过早。晖原没有多问,因为,已经听见了军中的锣鼓声,看来,战争,又一次要开始了。凌修彦起身,抱歉的看了晖原一眼,然后就将大帐的帘子一掀,掠了出去。
晖原现在也没有心情再去品茗,只是招呼了音祢,那只还是幼年的神兽白泽,长得就像是小猫一般,额心的那一点白色,现在还是那么浅白。晖原有的时候都在怀疑古书的记载,那白泽可是上古神兽,全身都是纯白色,而且哪里长得像是猫咪,眼看音祢在自己怀里,习性都像是猫咪,还全身都是黑色,让晖原看了就觉得自己有些错乱是不是捡到了一只猫咪。
“晖原姑娘!”一个军士急急掠进来,看着晖原,喘息未定。
“嗯?”晖原不解,他不在战场上厮杀,难道是回来喝茶的吗?
“晖原小姐是阵法高手,不知可能出帐看看,胡人这摆下的是什么阵?”那军士不掩自己的焦急,眼光灼灼的看着晖原。
“你们五皇子也是阵法高手,我不好出面。”
“五皇子现在不在军中!”军士着急的跺脚,差不多快要给晖原跪下了,“我军伤亡惨重,这祈水可能是要丢了。”
“丢,恐怕还不至于——”晖原说着,已经一掀帘子走了出去,她的身形很快,快到那个军士以为晖原是凭空消失了的。晖原的御风之术,早就已经很熟悉,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够来到军帐之外,晖原立在了一处高地,看着下面平雁原的胡人兵马和锦朝的兵马。
“我没有兵符,你可有调兵之权?”
那将士想了想,咽了咽唾沫:
“我可以调动将近三百死士。”
“那就已经足够了!”晖原扬眉,她笑起来也是神采飞扬,不过晖原平日里都是浅浅的一笑,她扬手一指:
“那胡人,布下的本是简单的鹤翔阵,以鹤唳为鼓声,以鹤翔为阵,上下变化,在祈水上下,先是攻击你们祈水上游的官兵,然后引得你们追击,接着又攻击你们下游的军队,你么也是追击,他们合力攻击你们中间的兵力,你们也就合力出击,想着可用口袋阵将他们攻下。奈何鹤翔阵就是这一点,他们虽然是会被你们尽数剿灭,但是后面的部队已经跟上,转眼就已经夺取了祈水上下游,你们从口袋变作套中人,还也是损兵折将。现在既然已经是半个口袋形成,你们不如将这个口袋做大,你派二十个人,每五个人为一组,现在就到胡人的草原里面去放火,无论如何,要在晌午将火点燃,不要闹刚烧掉全部的草原,你只用点燃有火光就好。”
军士点头,招来人去了。
“然后,你让人带着五十个人,去祈水上游,装作投降给胡人,”晖原抿了抿嘴唇,“他们可能会回不来,你最好是选些胆子大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捆上足够的炸药,若是到时候我这个阵破得失败了,你们就要做好和胡人同归于尽的准备。”
军士听了,眼中一寒,最后还是沉吟,似乎是没有想到晖原会用这种计策,让人去做炸弹,难道,这个女子竟然是比凌修彦还要狠?
“剩下你全部可以调动的士兵,全部从绕道,急行军,从燕山的东侧下去,攻击下游的胡人兵马,一定要以一当百,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下游。”
“不是上游?”军士呆了呆,“上游若是被胡人占领,我们守了下游……”
“快去吧。”晖原也知道这个方法有些奇怪,不过,她现在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暂时不想要和那个军士解释,待那个人走后,晖原才看着那个鹤翔阵,这个鹤翔阵可是要看过了多少阵法书,才能够想出来的,胡人的军师一定不是一个简单之人,何况能够想到用鹤翔阵来破了那融合了鬼子和曲水的阵法,就只用一夜,那不是容易的。既然鹤要飞翔,晖原浅笑,那就还他们一个凤舞九天,看看到底是百鸟之王厉害,还是黄鹤之高,可以飞过重云。
只是,才用三百个人,就去摆恶劣凤舞九天,晖原当真是出奇制胜,敢用奇招的人,不仅仅是五皇子凌修彦,还有晖原,晖原倒不是想要守着锦朝的河山,她只是依照她的习惯,很是好奇罢了,既然好奇,那么就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就绝对不会放手。
看到锦朝这边有了动静,一直就在大帐里面的胡人首领摩髯,和他们那个美丽的军师,都是眉头紧锁,那军师呆了呆,看到那些人的走势,竟然是退了一步:
“竟然是凤舞九天?!”
“此阵难破?”摩髯当然不关心什么是凤舞九天,他也不想明白,明白了也是徒增烦恼。
“唯有飞龙阵能破。”那个女子咬了咬嘴唇,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我们做不出飞龙阵么?”
军师点头:
“凤舞九天贵在灵活性高,而飞龙阵则在人数多、排场大,这个平雁原就算勉强做出来了,也是无法发挥功效。龙凤相争,难免会被凤压了过去。”
“那么说,我们必须先退兵吗?没想到那锦朝的小子,还真有两手!”摩髯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对自己的对手很敬重。
军师摇头,很久很久以后才说:
“那凤舞九天,只有我们族人才做得出来,而且,只用那么少的人数就敢去摆下了这个凤舞九天阵,我敢说,并不是凌修彦布阵的。难道——”军师眼中有光芒一闪,她后退了好几步,惊慌了起来。
“军师?”
“是她!”那军师有些发狂的叫了一声,“原来是她!我说锦朝如何能够那么快就破我阵法!原来是有她相助!看来真是冤家路窄,我今日一定是要相处办法来破了她的凤舞九天阵法!”
“那锦朝的军师,也是你舞月家族的人?”摩髯问了出口,却没有注意那个军师在听到“舞月”两个字的时候,眼中的阴狠神色。
“是,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叫舞月晖原。”说话的人,自然是舞月梦瑶,至于她为什么会到了胡人的军中,做了胡人的军师,也就不得而知,至于舞月岚又在不在旁边,那么就更加不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就是,凌修彦至今都没有出现。
凌修彦自然是会出现的,而且,就在胡人的帐中,他答应了凌羽臣要将那个女人带出来,就一定会带出来,要带,就要出其不意。于是,就在那么毫不知觉中,凌修彦找到了那个看上去就和胡人的各种强悍女子不符的女人,然后简单的用胡人的语言和她交流了几句,亮出了凌羽臣给他的黛兰花,那个女人倒是也没有多做停留,跟着凌修彦也就离开了。
此时,战场本来就混乱,凌修彦要劫个人再回去还是很容易的,待他回到军中,听说了晖原的布阵后,他也没有责怪那个军士,只是交代了那些军人,若是他日后不在,军中的大小事务,晖原说了可以算数。
“你还真是好兴致啊,五皇子,去胡人大帐找个女人?”晖原不解的看着凌修彦。
“她是黛兰公主的母亲,羽臣要我请这个女人来,然后才交给我兵符。”凌修彦古怪的看了晖原一眼,他虽然喜欢的蝶姬是大他很多岁,但是不代表他喜欢老女人啊。
晖原笑侧目,仔细的看了看那个胡姬,和黛兰倒是有几分相似,她疑问:
“你不是胡人,而是江南人?”
那个女子听到晖原这么说,她点了点头,凌修彦交待了自己的手下一定要好生送到京城朱雀大街的六皇子府上,在那个女人走掉以后,凌修彦看着晖原似笑非笑的脸,半天不知要说什么,然后劝道:
“放心,我六弟是处于同情。”
“我,可没有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