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梦瑶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她不过是挥起了一道劲风,然后化风为剑,割掉了凌修彦的脑袋,而速度太快,没有一滴血从那具没有了头颅的尸体上流出来,还保持着骑在马上的动作,而凌修彦的脑袋,已经随风而起,飞起了一丈多高,然后,落在了灰尘慢慢的平雁原上。鲜血从他的头颅里面缓缓的流出来,染红了地面上的黄土。
那旁边的数十名精兵,都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凌修彦就已经身首异处。全部都吓白了一张脸,颤抖的看着舞月梦瑶。
舞月梦瑶却是微笑,自己抖开了一块布,伸出了修长的手指凌空一抓,直接将那个头颅抓了起来,放进自己的红布之中,包裹起来,系在了马上。而后,回头,也不看、也不顾及摩髯是不是听得见,只道:
“这凌修彦的首级,我且带走了,剩下的攻势,想必首领是很容易做到的。我们的此番合作,也算是结束了。”
说罢,竟然是白袍衣衫长风而起,倏尔就飞入了乱军之中,转眼也就不见了。舞月梦瑶不愧是西域圣教的风护法,她的御风的能力出神入化,就算是一身白袍在这混战之中颇为显眼,却也是辗转之间也就不见了。
而后匆匆忙忙一路杀开了锦朝兵马阻拦来到了凌修彦尸体旁边的摩髯,只能看到一个恍惚的白色影子,竟然是已经找不到了舞月梦瑶的身影:
“他女乃女乃的,这个娘们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摩髯骂骂咧咧的看过去,看见了凌修彦的尸体,也是冷笑一声,下令杀无赦,一定要血洗了这平雁原,同时,一定要让所有的汉人明白,他们胡人是不好惹的,加上锦朝的肥美的土地和水草,必然是可以让子民很幸福的生活一段时间了。
锦朝的精兵见自己的首领已经被斩首,竟然也没有顾忌凌修彦的尸体是不是会在平雁原上被马蹄踏成肉酱,直接慌忙在胡人的兵马之中逃窜。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在战场之中,能够这样斩杀了对方的首领,而且还是锦朝的皇子,摩髯觉得自己也已经足够了。无论那个叫做舞月梦瑶的女人要的是什么,但是她确实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帮了他的大忙。
然而,摩髯不知道,自己只是被舞月梦瑶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舞月梦瑶,所服从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那个如同神祗一般的男人——祁音殁。
舞月梦瑶要去的地方,当然是京城的堕星台,祁音殁就在那里。祁音殁这么多年设立的局,已到了收山之时。
当然,不久之后的堕星台,定是会非常的热闹。
因为,晖原和藤一在商讨之后,两个人都觉得祁音殁在锦朝里面的存在太危险,所以不能让他在锦朝当这个星官。晖原记得在圣山之上,祈音弦说过自己是可以和祁音殁一战的,只是祈音弦要晖原不要伤害祁音殁,所以,晖原自然不害怕,加上她手中有白泽,是神兽。《山海经》上都说,白泽出现,天下是要太平的。带着白泽,加上藤一,应该有些胜算的。
于是,晖原和藤一也在去堕星台的路上。
去堕星台的人,还有一个,不过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要去,而是被人带着去的。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知觉,处于不醒人事的状态,这个人,当然就是六皇子,凌羽臣。
他方才跪倒在自家的庭院之中,全身的疼痛加上他自己将自己的手掌掐得血肉模糊,之后就混到在了家中。此刻,正在被四个黑衣人放在马车之中,一路加急的向堕星台走去。那四个黑衣人都是披着黑色的斗篷,风帽几乎盖住了半个脸庞,而且他们脸上又蒙着黑布,只能看见四双眼睛,都是锐利的目光,四下张望着,神色匆匆。
能这样带着凌羽臣到处走,还需要暗藏他们自己身份的人,当然是凌羽臣那四个只有晖原见过的护卫——陀罗、毗琉、沙门和博叉。
此时的天空,已经是大雪纷飞,堕星台上都缓缓的积起了一层雪,祁音殁还是白衣而立,没有披着斗篷,却是没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头上。用点小小的术法,就可以让飘雪不落在他的身上,而后,祁音殁忽然回头,看着在他身后长跪的舞月梦瑶,舞月梦瑶已经是换上了圣教之中的装束,衣服嵌了金边,她手上拿着的是一个星杖以及一个血红色的包裹。
“神祗显灵,教主福与天齐。”舞月梦瑶恭恭敬敬的说。
“你做的很好。”祁音殁回头,不再看舞月梦瑶,他看着白雪皑皑的远山,以及在自己脚下匍匐的城市——所有的屋顶都被白雪覆盖,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静谧。
舞月梦瑶站起来,有些内疚的说:
“只是,我依旧无法占破,教主您此番行动的结局。”
祁音殁听了这话,却是笑了笑:
“无妨,今天,会是关键的一手棋。”
舞月梦瑶有些迷惑的抬头,祁音殁明显答非所问,这个时候,祁音殁也就突然转身,他转身,对着舞月梦瑶笑了笑。
舞月梦瑶先是没有明白,而后她就明白了过来,很快回头,在自己的身后、在登上堕星台的阶梯之上,站着藤一和晖原。
“祁音殁,果然都是你搞的鬼!”藤一无不气愤的说。
“大胆!敢这么对教主说话!叛徒的儿子果然还是叛徒。”舞月梦瑶很不屑的看着藤一。
“你——”藤一就要拔刀,而晖原一把拉住了藤一。
这个时候的祁音殁却是笑了笑:
“梦瑶,不要那么苛刻,好歹,蝶姬和辛娘也算是完成了我交给她们的任务啊。”
藤一和晖原都静了下来,盯着祁音殁看。祁音殁缓缓的走过来几步,然后居高临下的说:
“我让她们来中原,找权势人物让我教的势力慢慢渗透进去。她们不仅仅是帮我找到了五皇子凌修彦、兴安爵爷龚逸忠,还顺便帮我找到了晖原,这样的结果,她们想要死,我为什么要拦着呢。”
舞月梦瑶听了,终于莞尔:
“教主英明。”
“你果然是疯子!”晖原看着祁音殁,知道这个人的思想和常人差别太大。晖原直接的打击道。
听到了晖原的打击,祁音殁也是微笑:
“嗯,看来要说我是疯子的人,应该还有一个吧……”
说完这句,祁音殁忽然皱眉,眼神凛冽的看着晖原和藤一的身后:
“不过……”
堕星台上的风雪骤然聚集,很快就围绕着祁音殁旋转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站在漩涡的中心,看着那五个上来的人,祁音殁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很是空阔:
“你们是准备好要来送死了么?!”
晖原、藤一和舞月梦瑶皆是一愣,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有压迫感的声音,这个时候的祁音殁真的让人害怕,有神祗的样子。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的四声,那四个人全部都跪倒在了祁音殁的面前:
“教主,求你。”
祁音殁看了看他们,若有所思的在笑。
这个时候,晖原认出了那四个人,却不是因为她看了出来,而是她看见了在他们四个人身后担架上面躺着的凌羽臣。
“陀罗、博叉、沙门、毗琉,你们这是做什么?!”晖原惊讶的问他们。
“晖原小姐,我们……”毗琉的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你们却又叫我教主了么?”祁音殁打断了晖原和毗琉的对话,“当初,你们叛教的时候,言之凿凿,说不会再认我这个教主,现在呢?”
“你们是圣教中人?!”晖原更加惊讶!
陀罗、博叉、沙门、毗琉他们四个人,不是一直跟随着凌羽臣作为护卫的人么,怎么可能是西域圣教的人,他们的名字虽然是很西域,不过要说他们是西域圣教之中的人,这件事情就显得很是诡异起来了。
西域圣教中的人,又在凌羽臣的身边,按照蝶姬、辛娘的行径来推算的话,他们应该是抱着要颠覆了锦朝的目的来到凌羽臣身边的,偏偏晖原看到他们的心是黄色的,那是忠诚的颜色,她看着他们,依旧看到的是黄色的心,不可能他们是会背叛了凌羽臣的人。
而且,他们是那么的关心凌羽臣。更加让晖原想不通的是,凌羽臣到底又怎么了?!他高烧也不至于这个样子,远远看过去,他整个人毫无生气,难道、是木樨之毒在发作么?!
晖原心乱如麻,都不知道怎么是好,若不是藤一在旁边,怀里的小祢还给了晖原一些站在这里的勇气,恐怕她早就要冲过去,看看清楚凌羽臣到底是怎么了,揪住那个向来微笑淡然的男人,问问他,和他吵一架,看看他到底是要如何。
“晖原小姐,我们,也不是有意要蛮你的。”陀罗抱歉的看了晖原一眼。
“那你们……”晖原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凌羽臣到底怎么了?”
听到晖原这么说,陀罗这个时候才像是晃过神来,对着祁音殁就是几个响头磕了下去:
“教主,求求您,救救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