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毒药剧烈的毒性,云小浅能运用自己的腿走路,但是每走一步,都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疼痛不已。
不过,她不在乎,三年以前,她能够从皇家的箭阵里面救上官末尘一次,三年以后,她还想要再次救他,无论现在的她,还有没有那个力气。
云小浅拼了命的往北宫府的山门跑,然而,就在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一个低矮的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小姐。”说话的应该是个女童,不过她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了,声音很生涩。
“你是?”云小浅自然不认得她,不过,没有关系,现在任何人想要拦住她,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对他动手,就连、就连北宫逆都不例外。
云小浅现在才知道,她原来还有胆量杀北宫逆。他,现在应该不会很快醒过来吧,云小浅清楚的记得自己对那个人做了什么,他胸口的银针,云小浅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她竟然下得去手。她竟然……
突然有种怯懦,她可以用银针救人,而且也可以用银针杀人。
师傅,当年,你为什么要救我呢,我不过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杀手,一个在八年前就该死去的人,你教会我救人的本领,但是,你忘记了我还是会杀人,你是生生要把我分裂成两个人啊,师傅,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办。
“我有个哥哥,叫巽风。”女童慢慢的说。
“你是兑沼泽?!”
女童慢慢的揭开她一直戴着的斗篷,露出了她的脸。
就算是云小浅这样久经江湖的人,看见了兑沼泽的脸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北宫逆当时为什么要对自己说所有人都以为巽风是为了兑沼泽才背叛他的。
虽然南宫弦音的脸已经毁了,可是,都没有给云小浅那么大的震撼,若不是云小浅受过端鹤门的训练,她早就叫了出来。
因为,南宫弦音至少还有一张脸,兑沼泽已经没有脸,她的脸,是平平的一层皮肤,甚至没有五官。
“云小姐,惠王不会伤害上官末尘,你最好还是回去休息。”兑沼泽的脸,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声音却是明明白白的从她的那张“脸”上传来的。
“我只知道,只要他不在锦朝控制中,他才安全,”云小浅手中的银针亮出,“我不想伤你,你拦不住我,让开!”
兑沼泽摇头,她叹气,让开了一条路:
“小姐去吧。”
云小浅没有料到兑沼泽竟然就这么容易让开了,她有些迟疑的慢慢走过兑沼泽身边,很快她就要达到大门。
可是,就在云小浅的脚要踏出北宫府大门的时刻,兑沼泽在她身后阴测测的开口:
“小姐出去以后,少爷可就要死了。”
这一句话,兑沼泽说的很轻,但是云小浅却听得真真切切,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狠狠的把云小浅定在了门口,不知道要跨出去还是回头。
“你……胡说。”云小浅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但是她也没有往前再走一步。
“我是不是胡说,小姐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兑沼泽说完,直接就消失在了云小浅的眼前,这个时候,云小浅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轻功能和上官末尘匹敌的,不止只有她云小浅一个,还有兑沼泽。
兑沼泽说的话,久久的在云小浅头顶响着,北宫逆要死,云小浅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她知道,她自己射出的银针是绝对不会要了北宫逆的命的。虽然,那些银针射在他的心口,而且被她狠狠的拍了进去,但是,只要不硬动用内力逼出银针,而是慢慢取出的话,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
不过,云小浅奇怪的是,为什么,她跑出来到现在,北宫逆都没有出现。
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北宫逆已经不想管她了,另外一种就是北宫逆现在管不了。
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可是,只有三个时辰,如果去看了北宫逆,就根本来不及去救上官末尘,云小浅知道,这次,是她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她曾经逃避,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她希望他们两个人都好好的活着,不要出任何的闪失,她不想要选择,因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欠着上官末尘,而北宫逆,她不曾忍心。
往前跨了一步,她似乎想要下山去救上官末尘,如果兑沼泽只是按照北宫逆的意思,是骗她。然而,没有站多久,云小浅又退了回来,如果兑沼泽没有骗她,那么,她这么一走,不是间接杀了北宫逆。
晚去一刻,上官末尘可能就已经身首异处,但是,离开一刻钟,北宫逆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
上官末尘曾经救过她的命,和她共同患难过,一起走过了八年,还到翼月神教救了她,他最爱的人是她,不惜为了她放弃一切,云小浅不能让上官末尘去死。
北宫逆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他如果因为她的离开而死了,云小浅会内疚一辈子,她曾经亲眼看着一个自己的一个好朋友手刃了她最爱的男人,他为了她伤残了自己的手,北宫逆也不能因为她而死。
他们都不能死,然而,她的选择,一旦做出,就会让没有被选中的那个死亡。
上官末尘,还是北宫逆,云小浅站在初冬的寒风中,不知所措的看着满山已经荒芜的竹林,还有战争留下的尸体。
“你这个家伙!”上官末尘的话,似乎突然扬起在了耳边,而同时,北宫逆淡淡的笑容浮现在了云小浅的眼前。
上官末尘就要死了,北宫逆就要死了,他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他们必须死去一个人?
云小浅几乎要崩溃的摇头,终于,她跺脚,一溜烟的跑向了北宫逆的宅院。
在暗处的兑沼泽在心里暗暗的笑了,少爷,她果然最后还是选择的还是你,她不忍心看你死去。兑沼泽在寒风中站立了很久,她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很多,因为比起北宫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可怜人,比如她兑沼泽。
因为,她最爱的人,已经死了,而且,和他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了一起。
而这一切,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北宫逆要死了,恐怕是的。
北宫逆房间里面,只有几个丫鬟在守着,他没有醒过来,或许,要再醒不过来了。胸口的伤口,早就已经凝结,可是,他内伤太重,又被云小浅伤了心脉,现在恐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本来,北宫逆在那次被塔楼砸的内伤就没有好全,然后,去找惠王交换轻尘的时候,又被打成了重伤,他一直拖着没有医治,这次和上官末尘比武,几乎就要了他的命。何况,云小浅那样的一掌?
北宫逆不是神仙,他也是人,当然不会一直活着,就算他是北宫逆也不可能。
云小浅来到的时候,那几个丫头,都以为自己花了眼,不是都说云小姐已经不能站起来了吗。
云小浅没有理会那几个丫头的惊讶,她直接掠了过去,掀开被子,想要一把拉起北宫逆的手,诊脉,她想要验证兑沼泽的话。
然而,才是掀开被子,她就已经惊讶,兑沼泽没有骗她,真的没有。
本来是白色的床单,现在竟然已经星星点点都是红,腥红腥红的颜色,就好像是新娘的红嫁衣一样。
“这——”云小浅才指着床单目瞪口呆的回头。
那几个丫头就已经吓坏了,跪在地上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们被那个场景吓哭,只知道零零碎碎的说着:
“小姐饶命,小姐恕罪……”
“他……”云小浅一看就知道北宫逆的重伤已经不治,他刚才不都好好的吗。丫鬟们自然不知道少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只知道坤地公子把少爷带回来的时候少爷就是这种浑身是血的样子。
云小浅哑然的站在那里,静静的屋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兑沼泽没有骗她,没有。北宫逆真的就要死了,如果云小浅没有回来,或者说,就算是云小浅回来了,北宫逆都要死了。
“云小姐?”坤地第一时间冲开了自己的穴位,赶快跑了过来,想要告诉少爷云小浅跑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在北宫逆的房间里面看见了云小浅。
“这是怎么回事?!”仿佛抓到了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云小浅回头,眼神中的惊恐和担心是怎么都掩盖不过去的。
“少爷他……”坤地哽咽,他怎么好对云小浅说。
“他的内伤怎么如此沉重?”
这个时候,气喘吁吁的轻尘和络月才跑到,他们一进门就看见了云小浅抓着被子颤抖的手、床单上星星点点的腥红。络月一看见北宫逆那个样子,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扑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轻尘想要去扶她,可是没有拉住。
“云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少爷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络月泣不成声,周围的几个婢女看见络月都哭成那样,她们也跟着哭了出来,一齐向云小浅磕头:
“云小姐,我们求求你。
“云小姐,你救救我家少爷。”络月叩首,她眼中的泪水,滴落在青玉的地板上,星星点点。
云小浅恍惚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络月的时候,那个青衣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一脸的惊慌和泪水,她脸上的之分都已经被她的眼泪哭花,可是她也是“扑通”跪倒在了她的面前,那个时候,她还并不是云小浅,她还是“云潇”。
而后,在北宫逆的婚礼上,络月也是对着云小浅磕头,几乎不要命的磕头,头都已经磕出血来,她还是要她去救那个人。那个时候,北宫逆和云小浅之间,几乎没有了再相交的可能,云小浅几乎为了北宫逆丧命,北宫逆为了她重伤不治。
现在,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云小浅一把拉起络月:
“络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小姐,你先救救我家少爷,所有的事情,我慢慢在告诉你。”络月惊恐的看着北宫逆嘴角流出的一串殷红的血丝,她知道,少爷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云小浅咬牙,她看了一眼轻尘:
“你小子,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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