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阵微凉的海风将睡眼朦胧的了望员曹相蛟给冻醒。这位肩负着警戒任务的哥们昨晚因为实在扛不住疲劳而呼呼大睡了过去。眼看着,天就要放亮了。‘敬职’的了望员赶忙打起精神,摇晃了几下昏昏沉沉的脑袋,接着又用手抹了抹被雾气打湿的头发,装出一副恪敬职守的模样。还别说,经过这么一番捯饬,任谁也看不出这位满脸庄重的主,其实昨晚就在渎职。
由于地理气候的原因。英吉利海峡的夏季,总会被浓浓的晨雾所笼罩。今日,当然也不例外。按说这种条件下,只装备了光学望远镜的了望员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可谁叫文宗指挥官谨小慎微呢?所以下面的人也只好多辛苦担待些了。
此时,曹相蛟童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边漫无目的晃动着望远镜,一边百无聊赖的等待着日出。
无聊的时间总得做点什么来打法吧!于是,曹相蛟环视了一下四周,在确认无人发觉后偷偷的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个不锈钢制的美国牛仔式扁酒壶。麻利的拧开壶盖,猛灌了一口内装的12年酿芝华士后,曹相蛟又从上衣口袋里模出一包软中华,用智脑处兑换的山寨版ZIPPO点燃,深吸了两口。
酒香浓郁,青烟袅袅。香烟和烈酒不仅驱散了曹相蛟周身的寒气,也刺激了他的勇气。所以,这哥们一手叼烟,一手拿着酒壶,再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把嘴边残留的酒后,支楞着身子冲着桅盘下的船舱骂骂咧咧道。“我擦!打死老子也不相信这种鬼天气下西班牙人敢杀回马枪。妈的,你们就可劲折腾吧!反正是不把哥们的命当性命。”
空旷的海面将曹相蛟的怒骂声传播的很远,很远。只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海浪拍打的哗哗声和海风划过的呼呼声。至于其他船员?拜托,人家正在休息呢!搁谁打了一晚上的靶也会累的。
瞅着自己的报怨无人回应,曹相蛟心中那个怒啊!在酒精的刺激下,这哥们索性拉开了架势,玩了盘滚刀肉。上到舰长马前卒,下到其直接领导马甲,但凡曹童鞋认为欺负过他的人,连带着他们上下若干辈的家属,都被其进行了亲切友好的慰问。
于是,团结号的桅盘上,但见一单薄的身影。一手叼烟,一手持酒,脖子上挂着高倍望远镜,满脸愤懑的仰天怒骂,似要将心中的委屈和不甘宣泄出来一般。那场景,真真是悲壮凄凉啊!
只可惜,远征军那群没良心的杂碎全都为疲倦所困,睡的死死的。完全没空理会这哥们的怅然感怀。偶有个把机紧的,倾听了一番,发觉不是敌袭,也都翻过身子用被子蒙住脑袋,来了个不闻不听。极个别良心坏透了的还嘀咕着,骂吧!骂吧!反正又不掉块肉,您爱谁谁。
就这样,说了大半个小时单口相声的曹相蛟也累了。酒劲上涌后,疲惫的他靠着桅杆,一边继续嘬着小酒,一边用月兑下的靴子敲打着栏杆,嘴里嚎叫着‘冻人’的歌曲。从国际歌到东方红,最后到翻身农奴把歌唱。一遍又一遍,反正就是表达着自己对压迫的抗争。
还别说,这搁森林里能把狼招来的鬼哭神嚎一出,的确很有杀伤力。原本在外舱里裹着睡袋打盹的马甲就被这起床号所激,批着件上衣冲了出来。
“妈的!吊孝啊~一大早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再叫老子开枪打人的。”马甲一手插着腰,一手挥舞着M1911,顶着个蓬松的宛如鸡窝一般乱糟糟的脑袋,站在桅杆下喝骂道。
原本被酒精刺激的勇气十足的曹相蛟,看见冲出来的直接领导,立马就胆气全失,讪笑着道。“这不俺寂寞嘛!”
“滚!给老子好好盯着。再鬼叫,哥们就行军法了。”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马甲扬了扬手中的枪,恶狠狠的威胁道。
看着马甲手中明晃晃的手枪,曹相蛟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作为直接下属,他对自己的这位上司可是了解的很深的。若真惹毛了这牲口,说不得丫就真开枪呢!至少,他就亲眼目睹过这厮曾面不改色的冲那三位被腰斩的可怜飞行员的脑袋扣动扳机。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妥协。
“嗯!我一定好好盯着。”站在桅盘上,讪笑着朝下面的马甲点头哈腰了一番后,曹相蛟开始四处寻找那正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很显然,这哥们喝大了。
就在曹相蛟童鞋努力寻找着望远镜时,远方的迷雾中一个渐渐窜出的黑影吸引住他的目光,等到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看清楚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后,惊恐的叫了起来。
“敌袭~!敌袭~!妈的,是西班牙人。”
“该死!叫你不要鬼叫了!”收拾起枪支,正准备回舱继续睡个回笼觉的马甲怒骂了一声,接着就被曹相蛟的话给吓住。楞了一下后,马甲飞快的跑进船舱,拿出望远镜,踉跄的爬上艉楼向四周观望。
“我擦~~真的是敌袭。”随着海风的吹拂,原本覆盖在英吉利海峡的迷雾已变得十分的淡薄。透过望远镜,马甲能清晰的看见若干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距离远征军舰队3000码左右的位置。
来不及挨个叫醒自己那睡的如同死猪一样的同僚,马甲操起手中的M1911朝天射击,嘴里还大喊着敌袭。
“啪啪!”清脆的枪声惊醒了部分警觉的杂碎。他们纷纷披上衣服,走出仓房,想要看看哪里在打枪。等到这些睡眼朦胧的家伙们走上甲板时,第一时间就发觉了望员曹相蛟童鞋正一脸惊慌的往机枪里填装着弹链,嘴里还叫唤着。“妈的!快快!西班牙人来了。”
闻听此言,原本来迷迷糊糊的众人立刻便清醒过来。惊惶之下,也顾不上衣冠不整啥的,纷纷跑进船舱扯开喉咙呐喊着“妈的,敌袭!敌袭!”
随着这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号,整个舰队变得忙乱起来。人人仿佛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或想方设法生火起锚,或玩命的填装枪弹,整个场面乱哄哄的。
“该死!不要慌乱,各单位要服从部门领导的指挥。”闻讯而来的文宗,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场面,立马拿起扩音器喊叫道。可慌乱的人群哪是那么容易的控制的?所以场面依旧混乱。
“啪啪啪!”清脆的枪声响起,混乱的场面为之一滞。众人都惊讶的朝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艉楼顶端,陈安平参谋长正提溜着还在冒青烟的M1911,恶狠狠的环视着众人。
“妈的,要是不想死就按指挥官的话来办。这样乱糟糟的有啥用?”森然的语气,冰冷的眼神,再配合上其脚边被轰去半边脑袋正流淌着鲜血的准‘尸体’。在场的众人无不感到一股寒气腾腾的从脚底板上升起。
将枪塞给正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文宗手中,陈安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然道。“为帅者应该当断则断,岂能有妇人之仁?”
回过神来的文宗咬了咬嘴唇,接着又叹息了一下后,再次提起扩音器,重复道:
“各单位服从部门领导的指挥,即刻备战。”然后又顿了顿,肃然道。“再有慌乱不听指挥者,杀!”
随着这条杀气腾腾的命令的颁布,团结号上诸人的行动变的有序起来。虽然不乏有忙中出错的状况,但对比起刚才宛如菜市场般的混乱,已好了很多。与此同时,一旁的和谐号也在特派员田子师的强力弹压下恢复了秩序。
由此可见,在群体性慌乱下,残酷而冷血的强力手段才是约束纪律的不二法宝。而此时,西班牙人已距离远征军不到2000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