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对孩子请求原谅,孩子应该怎么来回答?父母说要孩子原谅,孩子就一定得原谅吗?那些曾经受过的伤害可以用一个原谅来弥补吗?那些痛得不能再痛的伤口,一个原谅就可以完全治愈吗?即使伤口愈合了,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什么事一旦发生就不能再挽回。
无论存心不存心,伤害是已早铸成,我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压得让我透不过气。
“你这丫头,你终于知道饿了,回来一顿饭都没吃,不饿才怪呢。”女乃女乃的声音带着一丝责怪又带着一丝怜惜。
这个春节对于我来说是个悲哀的春节,团圆饭我与爷爷女乃女乃一起吃。
爸爸说他不敢在妈妈面前提起我的名字,因为他只要一提到我,妈妈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激动,她像个疯子似地对他大喊大叫,说爸爸和我合伙骗她,说我害死了我姐姐。她认为我若照着姐姐所说的路走,与姐姐同生活在小城里,姐姐就不会出事。可即使我与姐姐同住在小城里,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在姐姐身边,即使我离姐姐很近,我也不可能了解她的一切思想。
人世间最浓的是亲情,人世间喜欢被利用的也是亲情,人世间最淡的往往也是亲情。人世间最伟大的爱是母爱,人世间最无私的也是母爱,人世间最被常用的也是母爱,人世间还不知有多少人缺乏母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只是属于个人的,妈妈对姐姐的爱无限,但姐姐对妈妈就很不够知己,否则她就不会离妈妈远去。
姐姐如流星般匆匆逝在天边,那里有直达天国的阶梯,在天国她会拥有母爱吗?有人说生命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可不管你生前是如何的辉煌。
天很阴沉,一个劲吹着干涩的冷风。
人生的路各不尽然,成长环境不同,经历就会不同,形成的性格也不尽相同。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性格即命运。
时空的隧道又把我载入了城市,在拥挤的人群中,在喧嚣的闹市中,又有几个人会知道我是蛇丫,有谁能知道我心中那份长久以来的痛,有谁能清楚告诉我所谓的因果论是什么。
以往的岁月如同浪花一般拍打着我的心岸,一阵又一阵,没法停息。
当春的气息再次来到我身边时,我的心情变得稍稍愉快了一点,因为青青醒了。
春日的来临,标志着我又长大了一岁。
我二十一岁了。
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我正埋头插花时,有人进来了。来人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袭巧克力图案式样的裙装,看起来像个甜蜜公主。
“你是谁?我姐呢?”未等我开口,来人已先说话了。
见她与顺逆面貌有点相似之处,我暗想她会不会是顺逆的妹妹顺心呢?于是我试探性地问:“请问你是……”
“我是李顺心,顺利的顺,心情的心。你不会不知道我吧?”
“你先坐一会儿,顺逆姐出去了,就快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顺心,你来了。”顺逆的眼神中闪出了一丝意外。
“姐姐,你该给我钱了。”顺心说着就把手伸向走向她的顺逆,她这个要钱的动作让我对她甜蜜公主的印象大打折扣。
“给你汇过去的钱你都用完了吗?”
顺心点了点头:“当然用完了,不然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成熟一点?你知不知道钱来之不易?”顺逆言语中夹杂着责怪。
“我知道我花了你不少钱,等我毕了业,上班挣了
钱,我会全还给你。今天就先借我点钱吧!”
“我只能给你一百块,这钱你应该能撑到下一个月。”
顺心不信,从椅子上如弹簧般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顺逆:“姐姐,你就用这点钱打发我走吗?”
“要就要,不要我就收起来了。”顺逆用她那沉着声音静静地说。
“谁说我不要,我当然要。多给少给只要给就成。”顺心站起身,一把从顺逆手中抽出那张百元大钞,飘然而去。
“这丫头,太不争气了!”顺逆瞧着顺心的背影说。看语气,没打算有人应和她。
“顺逆姐,原来你在供你妹妹上学?”我的视线也在门外。
“从她高一开始我就在供她念书,爸爸去世,她妈妈又下了岗,靠我继母那点捡废品卖的钱,哪能供一个大学生读书呢?我只是想尽一份做姐姐的心。”
“你还真是不计前嫌呢?”
“爸爸去世之前,我答应了爸爸,说一定会供顺心念完大学,顺心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了,她宁愿不吃不喝,也要先穿衣打扮。还说以后非有钱人不嫁,这丫头完全是没把爱情当回事,心里只有钱。”说到这里,顺逆沉默下来了,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愁。
说到爱情,我的爱情页面是白纸一张,什么也没有,连个脚印也没有。
叔本华说,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今晚仍要在园中遍植玫瑰。我到现在还未种下一株玫瑰。我不知道该去哪里获得玫瑰花的种子。即使我有玫瑰花种子,种出来的玫瑰花又有谁敢接受?
我种出的是玫瑰花,但人们也会把它当成曼陀罗。把曼陀罗和百合花放在一起,人们都会选择百合花,而不会选择曼陀罗,其实这两种花都是喇叭花,都是白色,很近似,所不同的是曼陀罗有毒。把我种出的玫瑰花和曼陀罗放在一起,我想人们会选择曼陀罗。比起曼陀罗,我种出的玫瑰花好像更有毒性,缘由就因为我是个蛇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