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听贱妾解释,贱妾……”
经常和顾问天耳鬓厮磨,听惯其温言软语的周姨娘何曾见过顾问天这般怒火冲天的样子,吓得连忙把药瓶往旁边桌子上一放,也顾不得满脸红疹,吓得弹跳起来就直往顾问天身上扑过去。
顾问天这才注意到周姨娘脸上长满了红疹,刚才涂了一点药膏更使脸上红一片白一片,坑坑洼洼的像鬼一样,异常吓人,惊得他反射性地大力一推周姨娘,使之跌倒在地上:“你,你,你别过来,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本来还想爬起来重新扑到顾问天的身上诉苦的周姨娘一听,内心一阵酸楚,两行清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洒了下来,双手捶地,边哭边嚎:“侯爷啊,大夫说我这是过敏……”
“过敏?好端端的怎么会过敏呢?你是不是误吃了什么东西?”顾问天看见周姨娘越哭越难看的脸不由得紧紧皱了皱眉,但语气还是缓了下来。
周姨娘一见顾问天的语气缓了下来,心中一喜,脑子兴奋得直充血,不禁想把肚子的苦水一次性全部倒出来,继续嚎道:“侯爷啊,贱妾命苦啊,都怪那个早杏,来我梅香园时也不知道身上怎么就带了凤仙花粉,靠近我的时候就传染到贱妾身上来了……”
“传染?”顾问天一听到这个词就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离周姨娘远远的,好像真的怕传染到什么似的,而后又想到什么,紧眯着眼睛,绷着脸问道:“你说早杏来了你梅香园?她来梅香苑做什么?我没记错的话,她不是倚竹苑的丫头吗?”
他和顾老夫人最厌恶的就是各院子里的勾心斗角,特别是在其他院子里安插眼线这种事情,同室操戈,相互倾轧,难保有一天这些人不会把眼线也安插到他这个堂堂安定侯的头上来。
所以这种事情,一经查实,绝不轻饶。
“啊?是……是……是……”
周姨娘刚才只顾着哭诉,却不想触犯了顾问天的禁忌,这时回过神来想要辩解,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是”了半天都辩解不出其他字眼来,这番举动更引得顾问天的质疑和戒备。
“爹爹,我想早杏可能也是来梅香园找其他丫环有事儿,我娘也只是恰巧碰到罢了!”
顾心雅看到在问天脸色异常难看的时候暗道不好,直埋怨娘怎么这么粗心说漏嘴了,只好赶紧走上前圆话。
她可不敢说是早杏是顾唯兮派过来的,万一爹打破沙锅问到底,叫上顾唯兮和早杏前来对质,牵扯出什么幺蛾子来,让爹和顾唯兮知道早杏那婢子是娘派过去的眼线,事情就大条了。现在只好赶紧把事情撇清,糊弄过去。
“是吗?”
顾问天眯着鹰隼似的幽深眼眸,直射向眼前这两母子,顿了顿,冷哼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希望在我的府上发生什么不安份的事情!还有,周秋,那几家铺子我就收回去交给敬苍负责,以后府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交给薛姨娘!亏空的部分钱你暂且用自己的嫁妆补上,剩下不足的从你以后的月钱里扣除,直到还清为止!”
说完,顾问天扫了一眼周姨娘梨花带雨的大花脸后,便脸带厌恶地别过头,背着双手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外面走去。
那个被委以重任的叫林敬苍的中年男人,也利落地收拾好刚才摔在桌子上的几本账本跟着出去,临走前还偷瞄了一眼满脸惨不忍睹的周姨娘,眼底划过一丝鄙夷,稍纵即逝。
周姨娘无力地用香帕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又气又恼又可悲,想不到一夜夫妻百夜恩,他竟然将她以前待他的好全部抛诸脑后,现在发生了一点事情就全然不念旧情,这般对她……
顾心雅默默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更坚定了她想要实施下面计划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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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姨娘皮肤过敏,脸部手上长满红疹,同时被侯爷查出亏空钱款,剥夺掌管店铺和侯府的权力这几件事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安定侯府,估计连那些八卦不断、消息灵通的酒楼食肆也传得沸沸扬扬。
人人都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又是一出笑谈罢了!
周姨娘吃瘪的事一传开,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是再也不用处处受周姨娘那只狐媚子的压制,那张狐媚子脸被弄成这样估计也暂时不能再盅惑侯爷了,那些总企望能从顾问天的宠爱中分一杯羹的人怕是睡着了都能笑醒,喝水都能高兴得呛着。
然而愁的是,各房还未从打破周姨娘一房独大的钳制中翻身农奴把歌唱呢,侯府的大权又旁落在薛姨娘的手中。
虽说这薛姨娘平时行事也算低调,待人接物够八面玲珑,也不像周姨娘那样整天媚着顾问天,但其他房的人毕竟还是憋了口浊气。
试想大宅门中倾轧不断,表面兄友弟恭,暗地笑里藏刀,谁又真正见得谁好过的,刚走了个周姨娘,现在又上来个薛姨娘压着,这算个什么事?
不过,现在整个青炫国,还有一件事更是传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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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侯府,倚竹苑。
现在在正是上午时分,阳光懒懒倾泻在院子里,下人们都安安份份地干着自己的活。
屋子里依旧一片宁静,薰炉上香风袅袅,夜来香的香气和着夏天的风飘逸在空气中,令人感到十分惬意。
由于前世身为顶尖营养师,顾唯兮向来注重养生之说,穿越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后,也秉承着以前的早起习惯。这几天起来后,她习惯拨弄那些草药,抓紧时间做些药傍身,毕竟以她现在的处境,难免七夕那天进宫又会遇到一些蛇虫鼠蚁莫名其妙来找茬。
忙活了一早上,顾唯兮的肚子顿觉空空,早膳估计已经消化光了,现在只好先传了碗银耳百合马蹄羹上来解解馋。
“我去八仙楼那边看过,你准备的那几份药膳食谱我也一并拿过去了,童老板按照你的图纸装潢得差不多了,食材什么的也准备好了,只等你的吩咐一下,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沐雪回来后利落地落坐在顾唯兮对面,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依旧面无表情的禀报着,但眼底的万年寒冰却不经意闪过敬佩之色。
她想不到眼前的女子会有如此奇思妙想,别说在青炫国,就算放眼其他四国也难找到如此创意。
“嗯,不急,那边先放着,让酒楼的伙计趁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待七夕节一过,我应付完进宫赴宴的事情再说!”
顾唯兮边说着,边轻轻舀了一小勺马蹄羹放入口中,动作优雅而惬意,冰冰凉凉的感觉冲击着味蕾,舒服得她咂巴了下嘴,抬头望向沐雪问道:“你要来一碗吗?味道还不错!”
顾唯兮对八仙楼的事情倒是很放心,毕竟当时她看得出那童掌柜和那帮海鲜伙计都是些精明而又老实的矛盾综合体,认定了的事情就会忠诚到底。而楼里的几个厨师也是些元老级人物,以前生意不好只是因为没有好的经营方式和食谱。所以事情交给他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再加上,现在又多了沐雪这个好帮手,轻功一流,转瞬之间便能翻出侯府,两刻钟便能从侯府和八仙楼之间两个来回,顺带捎些食谱和消息什么的,比什么联邦快递都管用,也省得让她再偷偷溜出府去,或是让八仙楼的螃蟹海胆什么的在侯府后门接应,互通消息。
“太甜。”沐雪嫌弃地瞥了那碗糖水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向来不喜欢甜甜腻腻的这些女人玩意儿,似乎忘了她其实也是女人一枚。
顾唯兮眸里笑意盈盈地瞟了她一眼,边咀嚼边“嗯”了一声,也不介意。
虽然现在沐雪看起来还是一副生人莫近的冰冷嘴脸,但现在对着她和绿环两人时也亲近人性化了许多,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吃饭还是三个人一起吃,也没有丝毫扭捏不自在的样子。
而沐雪虽说自称为仆跟在她身边,但平时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拘谨,有话照说,有好吃的照吃,相处起来倒像是朋友,这种感觉顾唯兮倒是觉得真的不错。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顾唯兮手中舀马蹄羹的动作顿了顿,挑眉看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处,能让现在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的绿环再一次乱了分寸,不顾淑女风范飞奔进来大喊“大事不好”的,估计是真的“大事不好”了,毕竟哪次她这么慌忙冲进来禀报的事情不是件大事?
“小姐,糟了糟了!”绿环冲进来,在顾唯兮和沐雪面前刹住脚,经过较长时间的磨炼结果,尽管气喘吁吁却也不乱腔调:“小姐,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说你命格与侯府相冲,乃是不祥之人,怕是将来嫁入上官府也会冲煞了夫家……”后面的语调越说越小声,但顾唯兮却听得清楚。
“我以为那周姨娘把脸蛋弄成这样,侯府大权被夺后应该会安份一段时间,想不到动作这么快,居然还敢来招惹我,还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不成……”顾唯兮淡声说道,眸底闪过鄙夷和冷芒,继续舀了一口马蹄羹细细咀嚼。
“小姐说这次散播流言的是周姨娘?”绿环有些疑惑,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能想出这种漏洞百出、不堪一击的谣言之人,除了周姨娘那个胸大无脑、脑子长草的女人之外,还有谁?想拿那些牛鬼蛇神说事,毁我名誉,却又偏偏道行不够……”
顾唯兮冷笑道,“看来一点凤仙花粉让她脸蛋歇着了,手脚却不肯安份下来,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来我得让整个青炫国上下都知道,究竟这安定侯府哪个才是真正的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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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爹啊,“冰糖”竟然是禁用词语,我的“冰糖百合马蹄羹”哪!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