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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贾诩,就连诸葛瑾,也是闹不明白,袁绍到底是吃了什么『药』,居然就与刘备死磕起来?
起这个,袁绍其实也很无奈,他手下主要的五个出谋划策之人中,有四个都分析得出了战或有一线之机,不战,亡不久矣。要知道,他手下这几个人,何曾这样齐心过?袁绍虽然骄傲,却不是白痴,在成功鼓动起草原之上的外族行动起来后,果断的出兵,两面夹击于刘备,只是结果,却出乎了袁绍这边所有人的预料,数十万的大军不但没能将刘备击溃,反而将他自己完全的陷入到了战争的泥潭中,此时的他,即便是想要撤退,也已没有了后路。
袁绍在强撑着,刘备又何尝不是,早先为了抵挡外族的入侵,刘备几乎上已经将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与袁绍又僵持了一年,可以,此时的幽州,底子已经被掏空了。
“大哥,晋阳那边传来消息,只怕是守不住了。”范阳城中,只是一载的时光,此时的刘备竟然已是华发丛生,陈到看着,心痛不已,微微犹豫了下,还是将刚刚传至的消息了出来。
“云中被截断时,我便已经知晓,晋阳之失,已是迟早之事,没想到,竟然能够坚持至今,只是可惜了齐周,千里相隔,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矣。”刘备话中,不出的唏嘘,接连不断的战争,让得他很久没有安稳休息过了,去岁还好,入冬时双方罢战了一段时日,而今年,战争却一直打到了年底,至今没有要止歇的意思,刘备军目前所凭借的,不过是心中尚存的一口气,一旦这口气也没有了,败亡,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可恨,这袁绍与外族勾结便算了,如今放着南面势大的诸葛瑾不顾,与我们死磕又有何意。”沉默了片刻,陈到忽然间一拳头砸在桌面上,发自喉咙深处的嘶吼着道。
刘备听了,神『色』更是黯然,一个袁绍,就已将他拖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地,更遑论向南的诸葛瑾,亦或是向西的曹『操』,或者西南方向上的孙坚,哪一个起袁绍不是要更强?想到这些,刘备第一次的觉得,自己迈步走上这条道路,是不是真的选择错了?
刘备神『色』的变化,陈到在第一时间就已发现,顿时便知道自己错话了,神『色』不由变得有些不自然,这些日子,即便是粗犷如张飞,在刘备面前,也是矜持着不提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自家二哥,一时间,陈到只觉得脸『色』羞红,恨不得能够找到一条地缝钻入其中。
“代郡那边如何了?子家是否安好?”陈到正尴尬间,只听见刘备的声音忽的又响起,听到刘备问及子家,便已知道的刘备的忧虑。
“大哥放心,卢毓那子机智着呢,张颌在起手中,也没有讨了好去。”提起卢毓,陈到的声音中不由的带上了些欢喜,这卢毓不愧是卢植的儿子,虽然不过是一文士,豪情却是不减其父,对于兵事也很是精通,就连陈到自己与其相,底子都显得有些单薄。
云中丢失之后,张颌北上,刘备果断的将雁门舍弃掉,留下卢毓驻守代郡,自己则亲率大军,火速驰援范阳,这才能堪堪与袁绍对峙了一年多的时间,没想到,临危受命的卢毓,竟然在代郡中将自己的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成功的将袁绍大将张颌阻挡在了代郡之南。
一年多的战争,让得两边的文武都迅速的成长着,譬如卢毓、陈到、张飞,譬如张颌、高览、牵招,当然,顾雍、辛评、阎柔,审配、荀谌、崔琰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浪淘沙,真金始现,战火中的磨砺,让得他们变得开始独当一面,而与此同时,幽冀两州之地,却越发的变成了一个空壳,无论是在人口上,还是在钱粮上,只是战争中的两家,此时已经杀的红了眼睛,谁又会去在乎这些?或者,谁还能在乎的这些?
“老师将子家托付于我,战争到了如此地步,无论成败,也是时候为其安排好一条退路了。”提起卢植,刘备顿时感伤起来,对于他而言,是卢植带给了他一片新的视野,虽然在他心中也有着不为人知的野心,对于卢植,刘备却是发自内心的敬重,都师恩大于天,可惜,这个老人,却是早早的走了,子嗣传承,自己却是一定要为其留下。刘备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了求胜之念,如今幽冀已经成了两个病秧子,即便是身形巨大,又如何能够威慑得了四野的凶狼?刘备看的透彻,只怕是在两家分出胜负之际,也就是两家的末路了。
“叔至,去将宪和找来,我有事要与其商议。”头颅微微上扬,刘备将眼角的泪珠压抑了回去,望着窗外已经昏黄了的天空,刘备只觉得心神一阵疲乏,良久回过神,对着陈到吩咐道。
“好。”陈到点点头,眼光转动,扫了一眼旁边正抱着酒瓶子打盹儿的二哥,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如今幽州面临着生死存亡,也难得他仍旧是如此没心没肺。
屋中,在陈到走后,又陷入了沉寂之中,偶尔间传出一声张飞的酒酣声,却是将屋子映衬的更加寂静了,对于这一切,刘备熟视无睹,他的心中,却是思绪翻飞,翩然奔驰着。
当初刘虞让位,刘备还能清晰地记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兴奋,想想也是,他本不过是一织席贩履之人,自打明了道理,内心深处就燃烧着一团熊熊之火,野心,不可避免的滋生了出来,也是由此,在第一次遇见张飞、陈到二人之后,刘备便将二人的命运与自己仅仅相连在一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今天的成就,只是如今看来,当年的决定,只怕是选择的错了。
“唉……”不知何时,刘备长长的叹息一声,目光缓缓自远方收了回来,一声叹息,声音之中却是带着百般感触,有着悔意,有着不甘,也有着浓浓的无奈。
“主公可是后悔了?”屋子中,一个声音倏然响起,没有质问,没有喜恶,只是那么平淡的。
刘备先是一惊,随即就反映了过来,看着那不及四旬,却白发满头的男子,一时间,刘备只觉得鼻间一酸,到口的话顿时哽咽在那里,看着来人怔怔出神。
“随备这些年,宪和可曾后悔过?”来人也与刘备一般,看向对面的神『色』间满是复杂,过了良久,刘备忽然开口出声,没有回答,反而对着来人低声询问道。
“不曾。”简雍答复的虽然简短,却是干脆直接,没有丝毫的犹豫迟疑,随即眼光却是散『乱』起来,思绪翻飞,穿透过了无数的光华,当年涿郡之事仿若是就发生在眼前。
要刘备手下诸人,论才华,简雍只能算得上是一般,而其偏偏是刘备最为信任的人,之张飞、陈到这两个结义兄弟也惶惶不相多让。这一世,刘备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遭受那一系列的磨难波折,自然也就没有了简雍那种生死相随的佳话,虽是如此,简雍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忠心追随,自涿郡与刘备一道起兵之日起,便一直为了刘备奔走忙碌。
简雍与刘备,两人可以是打儿就相识,简雍深深为刘备所表『露』出的那种气质所折服,也是由此,在知晓刘备招募乡勇,准备用以对抗黄巾贼『乱』时,简雍毅然决然的变卖了家产,自此追随刘备,十几年间如一日般,也是由此,刘备对其,可谓是除去张飞、陈到二人之人,最为信任的人,这也是为何,在刘备心中起了波澜之时,第一时间要找的人,就是简雍。
“自雍追随主公起,就从来没有后悔过,主公之志,犹如青天,主公之德,犹如甘霖,纵观这十几年间,能与主公肩者,惟琅琊诸葛瑾而已,然其人毕竟是外姓,其心,已昭然若揭。”深深吸了一口气,简雍强自压下心头的颤动,尽量装作平淡的开口道,如今幽州的局势,他心中虽然所知不多,却也明白不少,此时看刘备的姿态,显然已经有了倾颓之意,只是面对如今危局,却不是他所能解决得了的,简雍在无奈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悲痛,替刘备感到痛心,只有他心中清楚,刘备为了如今坐拥着的一切的,究竟是付出了怎样的心血?
“宪和,幽州的结局,已经是不可更改了。”刘备嘴角,挂上了一丝无奈,见简雍还要再劝,却是伸出手给挡住了:“我虽不愿言败,然事已至此,非是人力所能及的,你们追随我一生,我心已铭记在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随我一起败亡,这次寻你,却是有些事情想要拜托与你,宪和可愿助我最后一程?”
“但有所言,誓死奔赴。”简雍声音不大,的却是铿锵有力,轻微的回音响亮在屋子中,却是显得更加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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