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帮忙还是要帮忙的,让他吃点教训就够了。”说着,朱二奎走下了车子,打算过去帮钟一飞解围。陈罗斌却伸手拦住了他:“再等等吧,现在过去他是不会感激你的,更不会受到什么教训。”朱二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陈罗斌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却比自己想的要阴多了!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眼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骚动,钟一飞等人开始有些慌乱了。当然,钟一飞慌得是,自己可不能轻举妄动,不然这些人把车给砸了怎么办?好几百万呢,那可丢死人了!但他的一个哥们却低声说道:“钟少,你还是赶紧道歉吧,不然咱们走不了了!这地方离市区有点远,等到警察过来,咱们已经成肉泥了!”
“不会吧,这些刁民有这个胆子?”钟一飞心里猛然一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响。他向着周围瞅了一圈,脑子忽然懵了,像是慢动作一般,每个人的嘴都张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每个手指都在指着他,还有不少的手机在拼命地拍着……就连他的哥们,也凑到他的耳边大声说着什么,可他就是听不见!
斜刺里有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向了他,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踹的,只感觉到一股大力从胸口传来,就重重地撞到了左车门上,哥们已经上前指着对方骂了,但他到现在都听不见任何声音!倒车镜里,自己那张原本帅气清朗的脸,突然变得扭曲了!钟一飞的瞳孔骤然放大,他不敢相信,倒车镜里那个脸色苍白扭曲的人是自己!
“有什么话好说,有什么话好说,不要动手!”朱二奎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一看到钟一飞那张面无人色的面孔,就知道他已经被吓坏了,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这种情况一般多出现在刚上战场的新兵身上,但正常情况下,普通人受到巨大刺激的时候,同样会出现这种状况。
“啪!”朱二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倒不是为了那女生打抱不平,而是为了把他打醒!
周围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迷彩服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富二代!
“跟那个女生道歉!”朱二奎反手又是一巴掌!终于,钟一飞清醒了过来,呆呆地模着自己的脸颊,却看见朱二奎站在自己的面前,指着地上的女生说道。他的哥们万万没有想到,刁民们没动手,这个便宜师傅居然敢打他!要知道,钟一飞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挨过打?
“道……歉?”钟一飞呆若木鸡地挪到了女生的面前,呐呐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虽然已经从崩溃的边缘被拉了回来,可是精神上的巨大刺激还是需要时间恢复的。懵然不知的他,竟然冲着女生跪了下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
人群一下子仿佛爆炸了一般。大家的心里终于感到出了一口恶气,大多都是说一些“早就该如此”的话,但是更加地看不起钟一飞。
朱二奎看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他需要时间平静下来,就把地上散落的华夏币捡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女生的手里:“拿着钱赶紧去医院吧,别耽搁久了!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女生之前没想到钟一飞的态度会这么恶劣,现在更没想到他竟然会跪在自己面前,慌慌张张地站起了身,推着电车赶紧走的没了影。
朱二奎把钟一飞提溜进了跑车里,对着他一个哥们招了招手:“你们把他送回家,记住,不要让他开车!”
富二代们谁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互相看了看只好点了点头。朱二奎又看了看瘫软在副座上的钟一飞,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车子。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看见,这个敢打富二代的迷彩服,居然坐的还是宝马车!
“这次的刺激够他缓几天的了。”陈罗斌笑着拍手说道,对朱二奎竖了竖拇指,“还是你有办法!”
“不是办法的办法。我先走了,你再等一会儿公交就过来了。”朱二奎坐上了小车,冲着陈罗斌摆了摆手。
“教官,这个老兄精神力也太差了,连这么点刺激也挺不过去?”一路上,石建国嘲讽地扭头说道。
“他不是抗压力差,而是根本就没受过任何刺激,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看起来挺好看,放到温室外面立刻就得死。”朱二奎也很有些纳闷,幸好这种人没进部队,不然真要是打起仗来,他能害死一个排甚至一个连的战友!
“不过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盛唐集团的老总带着他女儿先走了。他女儿蛮不错,看起来大气懂事,比这个小伙强多了。”石建国又想了起来,刚才等在外面时,唐雯有些讶异地看着同样穿着迷彩服的他,那抿嘴一笑的韵味……实在让人回味无穷!
“你小子什么审美观念?先前是对小饭馆的服务员感兴趣,现在又是这个唐雯。她的屁*股可没那女服务员的大!”朱二奎大笑,难道石建国看上唐雯了?
“哎,就像是我们吃饭,正餐吃腻了,总要吃吃路边摊,换换口味嘛!偶尔改变一下,也蛮不错的!”石建国痞痞地坏笑着说道。
车子很快就走到了一栋高架桥下,朱二奎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忽然看见一辆跑车从后面极快地冲了上来,开到了旁边的花坛上!却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飞了起来,直奔桥墩而去!短短一两秒的时间,竟然在桥墩上撞的粉碎!!
“停车!”朱二奎惊呆了!他依稀从颜色上认出来,似乎是那个钟一飞的车!
身后几辆跑车也很快停了下来。富二代们惊恐万分地从车里走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到七零八落散在路面的跑车,张大了嘴巴!那不是钟一飞的车还能是谁的?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了,不要让他开车!”朱二奎也下了车,看到后面傻呆呆**的富二代们,几步走了过去厉声吼道。
“我……我们也不知道呀!没让他开车,只是让他坐在副驾座上……老鹰开得车呀!”一个富二代反应了过来,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嚎哭起来,“这下完了,完了!全完了!”
如此严重的交通事故,很快就有交警赶了过来,仔细地勘察了现场,又问了问依旧在场的富二代们,最后客气地对朱二奎说道:“你好,刚才他们反应,之前是你把他送你车里的,也交代过不让那个年轻人开车的?”
“是的。我怕他出事,专门跟那几个小孩交代过。”朱二奎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他也必须要做个笔录,毕竟刚开始钟一飞的小车祸是他处理的。
“你过来看一下吧!那几块尸体……是不是你见过的年轻人?”交警遗憾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几块血肉模糊的尸体。为了避免场景太过血腥,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朱二奎越过警戒线,慢慢地走到了尸块前。
这是半张脸,确切的说只是半个头颅。钟一飞已经粉身碎骨、身异处了。即便是见惯了死尸的朱二奎,也不由得本能地捂住了口鼻,蹲在了旁边,结果法医递过来的消毒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那半个头颅翻了过来。就是钟一飞,那双失神的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一动不动地盯着朱二奎,似乎在问为什么?
“就是他。钟一飞,钟氏集团老总钟伟国的独孙子。”朱二奎皱着眉头站起了身,又在周围找了一大圈,只找到了半条左腿、下半身的一部分,和已经成了一摊烂泥的部分上半身。还有几块更加稀烂的尸体,是钟一飞那个倒霉的哥们的。既然已经死了,也没必要再看不起他了,还是尽量凑个全尸,入土为安吧!
没过多久,钟氏集团的几辆商务车就开到了现场。一个头花白的老头,一下车就踉踉跄跄地往现场跑,边跑边喊着孙子的姓名,哭得一塌糊涂。几个警察赶紧冲过去扶住了他,不让他看到那么悲惨血腥的场面。随着他下车的还有钟一飞的父母亲人,皆哭的如同泪人一般。
“这个好心人之前还专门解了他的围,交代其他人不要让他开车。我们通过勘察估计,是这个年轻人神志清醒了过来后,要求开车,与司机生了争执,继而碰到了方向盘,全车失去了控制导致的车祸。具体的情况,还要等再进行进一步的勘察才行。这属于重大交通事故。钟老……请节哀。”一个鉴定科的老法医似乎认识钟伟国,遗憾地拍了拍他的背。
“是谁帮了他?”钟伟国老泪纵横地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朱二奎,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用力地摇着,“你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家,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