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搜索“”就能找我tp:/.b.
即将西落的斜阳将朵朵金光洒在碧绿的水面上,澄清如镜的西湖水面波光粼粼,反映着天上的夕阳,一闪一闪,有如散落的珍珠,又好似一缕薄薄的金纱随波漂浮,耀人眼目。[本书来源ww.xiuzHengu.com]几只轻灵的水鸟,轻轻的掠过湖面,表现出曼妙的身形和动人的飞姿,有一只还轻轻拨动了一下湖水,让湖中的金纱又分成丝丝缕缕,闪射出不同的七彩变化。
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似乎所有的纷争都不再可以扰乱自己的心弦。
一身民家女打扮的谢道清入神的望着这一切,看到水鸟无忧无虑的飞翔姿态,双眸中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使得她的眼光游移不定,也如同此刻的夕阳一样,不断的变换出种种不同的光彩,配上她端庄的容颜,典雅的气质,之在皇宫中的盛装又是一种不同的风韵。
若把西湖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虽然这只是用来形容西湖美景的诗句,但是用在此时的谢道清身上,也是恰到好处,让人不能忘怀!
自从那位淮王离开临安之后,谢道清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平静,特别是太后对她似乎也疏远了后,她的心情就越发不好。钱芊芊见她待在皇宫中很闷,就瞒着别人偷偷将她带到西湖这边,让她散散心。
没想到,一次之后,谢道清就喜欢上这种散心的方法,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种种不同的风情,让自己的身心融入其中,暂时忘掉心中的郁闷,让自己的心情如同湖面一般,虽有涟漪,但终归是水如明镜,可以很有效的将躁动的心情平静下来,静静的想着一些事情。
幼年的贫寒遭遇,使得谢道清过早的接触到人情冷暖,也过早的了解生活之艰辛,她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一个被抛弃的前太子储妃。自己信任的那个人虽然给了自己多次机会,可是自己都放弃了,现在自己遭受到这种待遇,也并太出乎自己的预料,只是太后却因为自己和那个人的几次接触而疏远了自己,这多少让自己有些伤心,难道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了吗?或者,还是按照太后隐讳的意思,嫁给那个胆的家伙?
愁思无解之下,谢道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阵寒风吹过,将不少的枯枝败叶,残花断柳吹入湖中,随波逐流而去,如同无根之浮萍,没有依托。
谢道清看到这一幕,原本已经开始平复的心情又涌起万般的苦楚,自己虽想洁身自好,奈何寒风无情,根本容不得自己选择,不管心中如何不愿,可是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或者当自己年华老去,才能真正的寻得一份心灵的平静。
可是就此认命,却多少让她有些不甘心,自己心中本来就有中意之人,那人又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只要自己能够设法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相信他会有办法来帮助自己的。
只是以那个人的能力,他肯定能知道自己遭遇到什么,可是到了今天他都没什么动静,难道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还是真如太后所,自己早就被他弃之如旧衣?
听他这个新年也要新纳一位妃子了,也许他早就忘了自己,毕竟当初是自己拒绝了他,甚至他将自己当成是太后的同党也不定。
每一想及这里,谢道清的心就会有种刺痛的感觉,如同有人拿着尖锥不断的刺着自己一般,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波折?难道真的是自己前生做过什么罪孽不成,不然,自己今生为什么会遭遇到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
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如同这湖中的水鸟一般,自由的飞翔,可以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谢道清呆呆的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任何答案,不过此时湖面反射出暗红的血色光芒,让她知道自己该走了,要不,太后不定就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唉!……”
谢道清长叹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来,正想迈步离开之际,眼角无意中向着右边一瞥,如同触电般的呆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疾步上前行礼道:“道清参见太后!”
默默的看了谢道清一会儿,也是一身民间服装的杨太后摆摆手道:“不用了,哀家也是觉得宫中闷,出来散散心,不想碰上了你,这也好,和哀家一起回去吧!”
谢道清心的看了太后一眼,没有发现异常,暗自松了口气,低声道:“是!”
太后此时身边只有七八个人,除了四个便装的护卫外,就只有太后身边的几位心月复侍女,柳若霞也在其中。不过谢道清还发现除了这几个人外,在太后附近数十丈内,还有不少形迹可疑的人,但来时看到的游湖之人却一个未见,而此时虽然天色将晚,可是也没有到游人绝迹的时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谢道清再偷偷看了太后一眼,发现太后仍然面色似水,对自己视而不见,到是柳若霞注意到自己的举动,微微摇手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
略微一想,谢道清就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刚才自己只顾自己想的入神,竟然忘了观察周围的情况,被太后捉个正着,希望回去后不会影响到芊芊被太后处罚。
谢道清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太后走了一段路,就见到一辆很普通的马车,一直没有话的太后才缓慢的道:“道清,和哀家一起吧!”完,看也不看谢道清,就上了马车。
柳若霞心的将太后扶上马车后,才转过身走到谢道清面前低声道:“谢姑娘,请上车!”
自从淮王叛变之后,留在宫中的那些储妃地位尴尬,一些女子被遣送出宫,那些地位特殊,不方便送返的储妃被去了称号,为了方便称呼,太后让人将这些留在皇宫的前储妃一律称为‘姑娘’。
谢道清因为和太后的关系,所以也留了下来,但是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留下来其实是个错误,太后已经不再信任她,虽然太后没有过,但她从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上,很清楚的知道这些。她后来也向太后提出放自己出宫,但是太后却没有答应,也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让她安心的待在宫中。
看了看低头垂目的柳若霞,谢道清道声谢之后就想上马车。
刚将脚放入踏梯上时,就听得一声极为低微的声音:“太后知道你出宫的消息后很生气,芊芊姑娘已经被太后软禁起来了。”
谢道清娇躯轻轻一震,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用手扶住车门,缓缓的走进马车。
眼光一暗之下,谢道清看清车中的情况,车厢很宽大,足以坐六七个人,太后坐在左边,在靠近马车夫的车厢位置上放有一个锦盒,不知装有什么。
“到哀家对面坐下,哀家有话要对你!”
“是!”
看到谢道清听话的坐到自己对面,太后眼光中的冷漠融化了些,拉拉车厢中的一个装置,马车就开始启动起来。
车厢中的两人不知如何开口,一时有些沉闷,走了一段路后,太后才再次开口道:“那个丫头帮助你偷出皇宫,做了几次?”
谢道清闻言,心中紧张起来,想看看太后的脸色,可是因为车厢太暗,自己所在的角度也不好,一时看不清楚,犹豫了一下,才慢慢道:“这都是道清自己的主张,芊芊妹妹只是耐不过道清的请求才这样做的,还请太后不要责罚她,要处罚就处罚道清好了,道清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太后默然起来,谢道清原本是自己精心挑选,用来控制自己那个‘儿子’的一个人选,无论人品像貌都让自己无可挑剔,可惜自己一步走错,以至和他关系弄到如此地步,不过,这样也验证了哥哥的话,他的确是个会吃人的狼,自己是驾驭不了他的。
现在每当想起自己和他在皇宫中见面的那一幕,自己都会觉得心寒,那种眼神,那种笑容,总是会让自己做恶梦,生怕哪天自己就莫名其妙的遭了毒手。宫中待的时间长了,自己早就明白这些手段是如何可怕,如何的隐秘,他想害自己,几乎可以毫不费力。
只是他,到底是否知道先皇是如何死的?
想到这里,太后没有再想下去,她明白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如何控制现在这个皇上,他和那个人不同,想必好控制的多。
“算了,哀家可以告诉别人,这次是哀家让你出宫陪哀家散心的,不再追究那个丫头的罪责。但是,你今天必需答应哀家一件事情,你愿意吗?”
谢道清敏锐的感到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太后只怕会将话语挑明,到时自己再也无法躲避。只是不答应,芊芊妹妹肯定会受到处罚,自己又何能忍心?算了,反正自己也清楚这天迟早会来临,何必又连累芊芊妹妹。
“太后只要放过芊芊妹妹,道清一定答应太后的要求。”
杨太后双目凝神,仔细的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看清她的内心深处,良久之后才道:“你还是这样,为了别人什么都肯牺牲。哀家并不是想逼你,只是你也知道,皇上登基已经有不少时间了,也需要一个皇后为他打理后宫,这么多人中,哀家只看中你,相信你不会让哀家失望的。既然你也同意,此事就这样定了,这个新年你就和皇上成亲吧!”
虽然心中明白,但是真正听到这些话,谢道清的心里还是涌起一阵酸楚,眼角发痒,为了不让太后看见,连忙低下头,尽力保持平静的道:“全凭太后做主!”话语未落,就感到一丝凉意从眼角滑落。
一直看着她的杨太后注意到这一幕,心中越发肯定谢道清喜欢上那个人,暗自叹了一口气,递过一个手帕,轻轻道:“擦擦吧!那个锦盒里有哀家给你准备的嫁衣,你今天拿回去试试,如果不合身,让人给你改改。现在风大,以后要当心,不要再让灰尘入眼了。”
谢道清接过手帕,低声了‘是’之后,就轻轻擦拭起来。
太后似乎是累了,微微靠向后面的软兜,不再开口,谢道清此时也无心话,车厢又陷入沉寂中。
江州城下,激烈的搏杀声响彻云空,一群群咬着钢刀,红着双眼,穿着简陋盔甲的士兵攀着云梯,不顾生死的向着城墙上爬去,对不断落下的石块,滚油,开水,箭支,滚木,钉板甚至是同伴的尸首等物视若无睹,只是一门心思的向上爬去,意图将胜利插在敌人的尸首上。
而城下不远处,漫天的火箭划破黑暗,向着城楼呼啸而上,犹如朵朵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死亡的美丽弧线,吞噬着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一群士兵还冒着城楼上密集的箭雨,将笨重的投石机,撞车等大型攻城器械,不断的向着城墙边推进,不时有一个个人头般大的石弹被高高抛起,带着催命的急速风声落下,所到之处,不时会溅起散落的血花和凄凉的惨叫声,特别是那些燃烧着的油弹,更是不时造成一个个火人,惨嚎着从城头跌落。
如果是在平时,一定会让人侧目,可是在这里,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个插曲,连看看的人都难得找出一个。生命,在这种时刻,的确是太渺了。
在离城墙半里左右的一个箭楼上,长空无忌冷然的看着这一切,脸上一片冷漠,没有半点别的表情。
自从自己化名长雷进入摩尼教,进而成为所谓‘光明四神将’,自己心中从来都没有半点放松,自己清楚自己的一切所为,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效忠的那个人,那个在和煦中又显露出不容冒犯威严的人。
这次攻打江州,自己名义上动用了十万部队,但有战斗力的不过就那么两万人,可是看到他们今日的表现,也不枉自己训练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看来今日的计划即将成功,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回到那个人身边,为他征战四方,建立功勋,青史留名。
想到这里,长空无忌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丝带着死亡意味的冷笑。在长空无忌周围的部将都知道,主将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代表着胜利已经不远。一想到这,这些人心中就涌起万千的豪情,有一种急欲搏杀的血气翻腾,主将的这种笑容什么光明大神的保佑都有用,都安全。
当他们看到主将将手伸向身边的长枪后,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只等着自己主将的发令。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习惯性的望过去,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和以往一样,原本翻腾在胸中的杀气蓦然消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尊敬和信服。
长空无忌显然也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变化,他微微转过头瞧了一眼,看清来人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白色的长衫随风拂扬,轻系一条同色飘带,显得闲适飘逸,又透露出高贵纯洁的气质。宛若天地灵气所钟的秀丽轮廓,一弯春山淡眉,秋水般的双目闪烁着不同寻常的智慧,让人知道她一定是位内外具秀的女子。
乌黑的秀发随意垂撒在肩头,更衬得她那清澈**的气质不同凡俗,使人难于抗拒。此时她的嘴角带笑,露出几点白玉般的碎玉让人心动,有种让人难于抗拒的亲和力散发出来。此女既有朴素天然的清纯,又有深明世事的智慧。她的到来,就像一位圣洁的女神降临到人间,将充满杀伐的战场转化为平和安详的胜境,似乎不远处正在激烈搏杀的战场,也犹如隔了千万里一般,半点都影响不到这里的人。
她就是摩尼教的圣女,被摩尼教教徒称呼为‘天机圣女’的苏香云,她也是摩尼教中仅在张云一人之下的‘光明圣女’,在光明神国中她位居‘光明圣使’,有对光明神国所属官员将领生杀之权。
只是苏香云的这种出众气质却让长空无忌十分不快,强行按奈住自己心中的不满,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行礼道:“长雷见过圣使,不知圣使驾临,所为何事?”
苏香云微微扫视了周围将领一眼,然后将目光停在长空无忌眼前,微笑着看着他道:“长雷神将,本使的到来是不是让你感到不快?”
长空无忌平静的回答道:“长雷不敢,只是此时攻城正急,并非话之时,还请圣使能够暂时离开这里,等长雷攻下江州之后再来聆听圣使的天音。”
苏香云对长雷的无礼,并没有出口训斥,反而微笑着道:“本使久闻长雷将军一向先公后私,原本还不信,如今见了将军反到有几分相信传言是真。请将军稍安,本使此来并非是私事,而是神王有令,请将军接受神旨。”
长空无忌看了看苏香云,猛然跪下道:“长雷恭领神旨!”其余人见了,也纷纷跪下,很快箭楼上就跪到一片,再也无人注意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
苏香云很快的拿出一份和圣旨类似的白色布卷,展开宣读道:“光明天父,保我光明,特命光明神将长雷即日攻克江州,城破之日速送二十万石粮食于福州,不得有误。神王谕旨!长雷将军,请接旨!”
“神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空无忌站起来接过这道神旨后,还是很平静的道:“多谢神王信任,长雷必然不负所托。不知圣使可否在此稍微歇息,等长雷攻克江州后再来回禀圣使?”
苏香云微笑着道:“将军请自便,本使会照顾自己的。”
长空无忌点点头,没有再什么,拔起放在一边的长枪,冷冷的了句:“跟我来!”就走下箭楼,其他将领见状,也赶紧对苏香云行了一礼,匆匆跟上。
长空无忌一下箭楼就大声道:“今日是谁在此当值?”
一个将领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回应道:“是人当值!不知将军有什么吩咐?”
长空无忌冷冷的看看他,语气冰冷的道:“战场之上,未奉本将军令,竟然私自放人进箭楼,按军律当斩!督战队,将此人拖下去斩了!”
“啊,将军,那是,那是……不要啊,将军饶命……”督战队的士兵没有半点怜悯的将此人给拖走,只留下一串哀号回荡。
长空无忌完,看都没再看他一眼,就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军阵走去,这一切都被一个女子看在眼中,趁着闹腾中,没有惊动任何人的走上箭楼
苏香云留意到上来一个人,看了看,习惯性的一笑:“光,原来是你啊!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么吵!”
那个叫光的侍女马上将下面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告诉苏香云。苏香云听后,优美的眉毛不自觉的动动,低声道:“我知道了,这事不要对别人!”
光答应之后,苏香云将目光又投向战场,在点点划破天空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她的眼光不住的变化着,似乎有什么问题难于解决一般。
就在苏香云陷入沉思的时候,长空无忌也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排列整齐的士兵列成标准的战斗方队,雪亮的刀枪不时会影射出天上的火光,年轻的双目中透露出渴望战斗的激情。威严的军阵,饱满的气势,足以明这是一队精兵,是一队经过鲜血洗礼的雄师。
长空无忌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感受到其中饱含的热情,但面色却没有半点变化,冷冷的道:“蓝亮,你带着三千人从北门进攻,其他人跟随本将军行动。”
“是!”一个身躯雄壮的年轻将军站了出来接令,然后大手一挥,大声喊道:“跟我来!”完,带头狂奔而去。
长空无忌冷冷的看着这些战士从自己面前走过,大约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着身前走过的一个人喊道:“你过来,本将军有话要对你,其他人继续前进。”
被点名的那个士兵先是一愣,才在身后士兵的催促下走到长空无忌面前,注视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将军,心中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被将军叫了过来。
长空无忌盯着这个长像朴实的年轻人看了一会儿,道:“你今天不用上战场了,来人,将他带到后营去休息!派两个人看着他,不要让他偷偷跑来。”
“长将军,为什么……”没等这个年轻人将话完,督战队的士兵又忠实的执行了命令。
将这个士兵带走之后,长空无忌身边的副将走了过来低声问道:“将军,此人又有什么过错?”
长空无忌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他的哥哥在昨天攻城中死了,他家里还有一个母亲和妹妹需要人赡养。不要这些了,其他人跟本将军来。”
看着长空无忌远去的背影,副将和周围的将领目光中又浮现出尊敬,跟着这样的将领,是自己的福气。没有再什么废话,一大群将领跟在主将的身边冲向了江州城墙。
得到生力军支援的攻城部队,士气越发振奋,高呼‘光明神父’的口号,一**的攻向城楼,用手中的兵器演奏出一场血与火的悲歌。
被攻到软肋的江州城此时已经无力再抵抗,随着越来越多的‘光明神军’出现在城头,终于使得北门城楼失守,当厚重的大铁门被打开,将无数兴奋之极的敌人放入城中后,江州已经大势已去。
接到城门失守的消息之后,江州城的守将马上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衣服溜之大吉,而那些防守的士兵在无人领导下,轻易的被长空无忌分割开,江州城失守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无力回天。
当朝阳将第一道光芒投射到江州的时候,城楼上已经在飘扬着光明神国的旗帜,陪伴着它的就是满目的残肢断臂和遍地血腥。
临安在第二天就接获江州失守的消息,钱像祖马上就去平章军国事府找史弥远汇报此事。
刚吃完早饭的史弥远一面玩着手中的鸟笼,一面听着钱像祖语气发颤的汇报,似乎半点都没听进去。
“太师,江州位近鄱阳湖,是江南西路之粮仓所在,我临安有三成粮食来源于此。这次失守对我临安影响巨大,不知前次太师不让下官派兵去增援到底是何道理?难道太师另外有克敌妙计不成?”汇报完情况的钱像祖眼巴巴的看着史弥远,渴望他能出什么回天妙计解决迫在眉睫的危险。
“像祖啊,不是我你,你现在贵为枢密院枢密使,也该有点样子,这么点事情就吓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让外人看到,又要到皇上那里你的不是。不就是江州被那群乱民攻陷了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由得他去就是,我们好好的看着就成。”史弥远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边还一边逗着鸟,状态闲雅,和钱像祖一脸急切的样子大相径庭。
钱像祖见到史弥远如此镇定,也稍微放下点心,心翼翼的问道:“太师真的已经有克敌妙计?不知能否给下官听?”
史弥远斜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玩着自己手中的鸟笼,过了一会儿才道:“江州地近淮南西路,和其仅有一江之隔。叛逆赵昀,现在又将两淮路改成什么‘两淮行省’,还裁撤兵员,欺压士绅,弄的是天怒人怨,失尽民心。而且我早就打听到了,叛逆赵昀在淮南西路只有不到一万的士兵,还是让那个李全指挥。此人本身就是一个乱民,只会好勇斗狠,没什么本事。只要我们能加以利用,到时让这群摩尼教的乱民进攻赵昀这个叛逆,到时不论谁胜谁负,我们都有好处。吃,吃,吃啊!”
钱像祖正听的有味,突然听到后面几个字,意外的抬头一看,发现史弥远又在逗弄着鸟,心中无奈的苦笑一下,还是道:“太师的计策确实是好,可是摩尼教那群乱民顽固凶狠,朝廷几次派去的招安使都被其所羞辱,如何能让他们听我们的调派,去攻打淮南西路,不知太师有何方法?”
史弥远听到这里,突然放下手中的鸟笼,不发一语的看着钱像祖。
钱像祖心中正被他看的发毛的时候,史弥远却开口道:“像祖,你是我的心月复,跟随我这么多年,帮了我不少忙,所以了,一般的事情我都是不瞒你的。只是这次事情事关机密,我也不能多,反正你就看着,要不了多久,摩尼教那帮乱民就会和赵昀那个叛逆对上,到时你就看着吧!”
钱像祖明白的点点头,不敢再继续问下去,转移话题的道:“江州失守的事情是否需要上报给皇上?”
史弥远又提起鸟笼,随口道:“皇上过两天就要立皇后,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免得扫了皇上的兴致。记住,这次皇上大婚,你要弄的漂亮点,不要让我在太后那里不好交待!”
钱像祖赶紧点头道:“是,下官知道该如何做,请太师放心好了。只是女的事情,不知太师是否……”
史弥远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你那个丫头太疯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教女儿的。上次这个丫头还拿了你的令牌,将谢道清给放出宫去,为这事,太后还了我一次,你今后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儿。”见到钱像祖脸色有些沮丧,史弥远也不想给这个心月复太多的脸色,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道:“这次看来是不行了,等太后的气消了,我再给你,以我们的关系,总不会委屈你女儿去!”
钱像祖听到这话,又露出巴结的笑容:“此事就全靠太师了,太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下官就不打扰太师,先告退了?”
史弥远挥挥手让钱像祖出去之后,放下他一直提着的鸟笼,走到庭院前,负手望着远处的风景,良久之后,才从牙缝蹦出几个字道:“赵昀,这次一定要你尝尝我的厉害!”语气中,有种发自骨髓的刻毒恨意。
钱像祖从史弥远家中出来,吩咐马车开往官衙,现在江州失陷,自己这个枢密使怎么也要做点事情,不然万一摩尼教那群乱民,没有去淮南而继续向东,自己到时就会很被动。
认真起来,钱像祖本人还是有些才华,多年担任兵部尚书的经历,让他对战争军事有所涉猎,虽然谈不上什么成就心得,但是一般的防御还是会做的,不然,光靠巴结,他也不会成为史弥远的心月复助手。
钱像祖在马车上一边计算着自己手中可用之兵,一边想着如何使用才能威慑住摩尼教,不让他们来打临安的主意。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无奈中只好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车窗外的街道。
临安虽然被淮王洗劫了一次,但淮王并没有杀人放火,抢掠财物,只是将官家的府库搬空,所以临安基本上还是完好无损的保存下来。除了失去接近二十万的人口和大量工匠外,临安百姓的生活并没有被打乱,只是工匠的缺乏,使得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便。不过,也因为这样,外地不少工匠又涌入临安,而那些鼻子特灵的商家,也紧跟而来,使得临安不仅没有因此而衰落,反到又呈现出一片繁荣。
钱像祖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一时兴起,干脆吩咐车夫从临安的主街道过去,想借此舒缓一下自己烦闷的心情。
但是街道上的繁荣景象并没有让自己放下心来,反而越发烦躁起来。史弥远虽然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也明白,在许多的事情上史弥远都瞒着自己。如,当初史弥远一力主张将朝廷从隆兴府迁回,自己费尽唇舌都不能使他改变心意。
刚搬入临安的时候,自己一直胆战心惊,生怕建康那个太子杀个回马枪,将临安给端了。可是不想,建康那位太子偏偏就没这样做,反到是被那个太子通缉的摩尼教起来闹事,将自己这边闹的是鸡犬不宁,不断的接到自己这边州府失陷的消息,前些日子,连隆兴府都被那群乱民给攻下,现在江州又沦陷,可江南西路大半已经沦丧,再非朝廷所掌握。
想到这里,钱像祖心中就泛起一阵侥幸,当初幸亏听了史弥远的话,不然自己落到那些乱民手中,想不死都难。
就是不知史弥远这次,到底能不能真如他所,将摩尼教那群乱民引到淮南西路,如果失败,那后果就……,不行,这次知勉回来后,要好好和他合计合计,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一下自己这边的局面……
“砰!”刚想到这里,钱像祖的额头就和车厢来了个亲密接触,让他差点没闷了过去。
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怒不可遏的对着车厢外大声吼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在这里停车?”
钱像祖的话刚一出去,就听到一个让自己头疼的声音:“爹,你不用怪他们,是女儿让他们停车的。”
听到这个声音,钱像祖脸上浮现苦笑,这个疯丫头总是这样,史弥远还让自己教训她,自己不被他整就要谢天谢地。
在钱像祖的苦笑中,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水绿短裙,显得青春活泼的少女一下就窜了上来,那种活泼的样子,那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钱像祖收起笑容,面色如水的训斥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家千金,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老是这样没大没的。对了,听你这次还将那个谢道清放出宫,你难道想害死你爹吗?她是太后选定的皇后人选,怎么能让你如此胡闹?快将那块令牌交出来。”
虽然自己的老爹面色不愉,钱芊芊却没有露出半点害怕,反到急声道:“爹,你就不忙着这些事,太后就要让清姐姐嫁给皇上了,爹,你快想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钱像祖听女儿这么一,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现在着急了?怎么你先前就没这个机灵劲?爹将你放到宫中,就是盼你能获得皇上的垂青,让我钱家也能风光风光。可是你到好,皇后没弄着,反到将自己给搭进去,你忘了你爹平时是如何教你的,叫你……”
“爹,你到那里去了,女儿是不想清姐姐嫁给皇上,但女儿也不想嫁给他,你就不要逼女儿了嘛!”钱芊芊不耐烦的打断钱像祖的话,“爹,你还是想想办法,不让皇上娶清姐姐,女儿求求你了!”
“什么?你竟然敢这样想,真是枉费为父的一番苦心。你以为皇上立后是你们孩闹着玩的?此事不要为父没有办法,就是有办法也不敢阻止。你来的正好,和为父回去,为父这次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你干什么,给为父回来!”
“爹,你不帮就算了,女儿另外去找人帮忙……”
钱像祖听到女儿的这番话,气的是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黯然的摇头道:“家门不幸,才出了这么个女儿!”
“大人,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继续前进?”
“你派人照顾一下姐,我们去官衙!”
从钱像祖的马车上下来,钱芊芊像条灵活的游鱼,轻车熟路的甩掉身后跟着的尾巴,拐入一条巷中,才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道:“惨了,看来爹爹这次真的生气了,怎么办,爹爹不帮忙,难道就这样看着清姐姐嫁给那个胆鬼不成?不行,不能这样。不要急,慢慢想想,看看还有谁能帮忙。对了,车大哥今天回来,我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想到办法后,钱芊芊不再迟疑,马上就跑向余杭门,看她低头急行的样子,显然对临安的街道熟悉的很,也许就是经常偷偷出来玩练出来的。
车知勉风尘仆仆的催马赶路,当看到临安的城门后,才松了一口气,下令随行的十多骑缓行一段路后,就下马挽着缰绳前进。
对守门的士兵亮了自己的令牌后,就带着自己的随从亲兵进入临安,看到临安的繁华如旧,无奈的摇摇头,牵着马四处寻找前来接自己的人。
“车大哥,车大哥,这边,在这边,过来,快过来!”
被一阵叫喊惊动的车知勉,四处一扫,就看到躲在一条巷子中的钱芊芊,此时她正一脸焦急之色的向着自己挥手,不知又在搞什么鬼。
车知勉将马交给随从后,就走了过去,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钱芊芊一把抓住他,快速的道:“车大哥,那些人又回来了,你快跟我走,让你的人不要追来。”
还没等弄明白什么事情,车知勉就被钱芊芊拉着向远处跑去,只来得及对手下做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跟过来,至于他们是否看见,自己可不知道。
一连穿过了好几条巷子,又横穿了数条长街,钱芊芊才在一个偏僻的巷子中停了下来,一边轻抚胸脯,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可……可让我……找到你了,来接你,你的那些人,被,被我骗走了。唉,今天跑的可真累,那些人,那些人追过来没有?”
车知勉闻言回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一个亲兵对着自己打了个手势。
他们还是跟上了。
回了个不要让别人过来的手势之后,车知勉满头雾水的问道:“没人跟过来。只是,芊芊,你又在做什么?是不是又惹叔父生气了?”
钱芊芊此时已经缓过气来,闻言摇摇头道:“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这次找你是有要紧事找你帮忙的,你可不能拒绝哦!”
车知勉露出会心的笑容:“你也有要紧事?吧,看看你的车大哥能帮你什么忙!”
钱芊芊秀美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这个笑容让车知勉心中一紧:这个丫头不是又有什么古怪的想法,让自己去帮忙吧,如果是这样,自己什么也不能答应。
没让车知勉猜测多久,钱芊芊就神秘兮兮的道:“还是车大哥最疼芊芊,我想让车大哥帮忙将谢姐姐弄出皇宫。”
“什么?”虽然已经知道事情不会,可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然胆大到要自己帮助她去皇宫将皇后弄出来,这件事情自己如果做了,除了马上和史弥远他们翻脸,否则,必死无疑。
“叫这么大声干嘛?平时车大哥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这个时候会胆?拿着,这是我画的皇宫地形图,你今天晚上就动手,到时我在皇宫里面接应你。”钱芊芊一幅理所当然的将手中的地图递给车知勉,似乎完全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
车知勉接过她递来的地图,看了看,不禁苦笑不已,拿这幅地图去救人,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平时就知道芊芊的胆子挺大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不知叔父如果知道芊芊要自己去劫皇宫,不知会如何想?
不是所有人都有淮王那种气魄的。
将手中的地图握紧,车知勉轻轻问道:“芊芊,你告诉车大哥,你为什么要将谢道清弄出皇宫?”
钱芊芊看看他,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道清姐姐平时很关心芊芊,这次她被太后逼着嫁给皇上很不开心,昨天芊芊看到她一个人在房中流眼泪,就想帮帮她。可是爹不肯答应帮忙,所以只好请车大哥帮忙!”
车知勉沉吟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这次谢姑娘嫁给皇上是被逼的?”
钱芊芊肯定的点点头:“当然,这事起来,还怨芊芊不心给太后抓住,否则道清姐姐也不会为救芊芊而答应太后嫁给皇上。车大哥,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
车知勉猜测可能是因为芊芊在皇宫中做了什么错事,让太后逮着后,谢道清为了不让她被处罚,只好答应嫁给皇上。只是以太后的性格,没必要弄的这么麻烦,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虽然自己一直都有留心临安的情报,可是这些皇宫中的事情太过隐讳离,自己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并不能猜测出,这次太后为什么要谢道清嫁给皇上的原因,也许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阴谋也不定。
心念电转之间,车知勉就决定将谢道清是被逼嫁给皇上的事情传出去。
拿定主意后,车知勉正色道:“芊芊,你知道你现在再什么吗?车大哥这次回来,一来是报告军情,二来就是参加皇上大婚,你现在却要车大哥去劫持皇后,这是死罪。车大哥不会做,也做不到。芊芊,你还是回去,如果叔父要责罚你,车大哥会帮你求情的。你们过来吧,芊芊现在要回去了!”一边对后面做了个手势,一边轻轻的抓住钱芊芊,防备她挣扎!
钱芊芊此时却没有挣扎,反到不能置信的看着车知勉,喃喃的道:“车大哥,你竟然骗我!”
车知勉不忍再看钱芊芊失望的眼神,将她交给走过来的几位钱府家仆后,转身离去。
走不多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尖叫:“你们放开我,我不回去,我要去救道清姐姐,车大哥,你来帮帮芊芊,车大哥……”
当走到一处房子前,车知勉闭上眼睛,低声了声:“芊芊,对不起!”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眼睛,让亲兵将自己的马牵过来,跟着押着钱芊芊的钱府马车前进。
途中,车知勉也许是内疚,也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在街边商贩上买了不少东西,从食物到玩物,一应俱全,等回到钱府的时候已经是满载而归了。
“冷牙奉召前来请见殿下!”冷牙平静的话语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我将最后几个字写完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淡淡的道:“进来!”
虚掩的大门马上就被推开,长像普通的冷牙出现在屋中。
我拿起自己刚才写下的任务和意见,并抽出一面令牌,让瑶红交给冷牙,然后道:“这次任务很紧急,本王在意见中已经将可用的人手写了出来,到时你直接调用即可。记住,最好将此事弄的轰轰烈烈,不要给本王丢脸!”
冷牙平静的应是之后,就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我点点头:“去吧!”
冷牙离开之后,我才对走进来的菊道:“江州失守后,如今摩尼教已经可以窥视我方重地。鄂州那边本王让墨地放了两万人,相信不会有多大问题,两淮这里,李全杨妙真也可以应付。只是本王另外有个想法,让丁善成的舰队和建康舰队锻炼一下,你看如何?”
菊看着我:“殿下拿主意即可,属下没意见!”
我笑了笑:“不用这么严肃,轻松点。本王的命令已经写好,你拿去给尚懿,让他做个计划出来,并让丁善成也参加这个计划的制定。”
菊接过命令就让人送去给尚懿,然后问道:“殿下,我们是不是新年当天入建康新城?”
“不错,难道你有问题?”
“这到没有,只是有些东西属下想提前运到皇宫去,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行,你尽快办理吧!最近念雪一直没什么时间,这些事情你和竹就费点心吧!”
“属下一定会做好的!”
“那就好,对了,彩云最近要对付金人那个东莒公燕宁,按照此人的动向,估计彩云就会在这几天动手,你留意一下。真是的,要新年了,反到闹腾的热闹起来,真是的!”
“看来殿下今年是过不成安心年了!”
“本王还以为最近你忙出毛病来了,会这么就表示你没病,走吧,和本王去姿儿那里看看!也许她有什么要我帮忙也不定!”
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殿下,你要走,也该换件衣服去,这身衣服似乎太隆重了些!”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哑然失笑:“那好,先回去,竹应该也在等本王了!”完,我就离开这里。
山东东平府的城守府中,严平正心神不宁的拿捏着一个砚台,似乎有什么难题难于决断。
严平本是山东一豪族,当初同李全一样,也是借着红袄军起义之机,拉起一支队伍抗金,后趁金人败于蒙古,攻占了山东重镇东平府,成了一方之霸。被金人将他和楚州李全,益都**并列为山东三寇之一,是欲除之而后快之人。
当初为了获得一个名分,他也同李全**一样,接受了宋朝朝廷的名义封赏,成为山东西路招讨使。当时被封赏的时候,他还高兴了一阵,后来他就发现宋朝的这个封赏根本就是一个空头名义,除了叫自己替宋朝卖命抵挡金人外,其余什么好处都没有,连自己要求的军饷粮草,宋朝都不给。
了解这个事实之后,他对宋朝朝廷也就淡了心,不再听从其命令,甚至还将派来传令之人赶走。宋朝朝廷根本也管不了他,所以只好听之任之,让他逍遥快活。而这个时候,因为蒙古的大军压境,金人将兵力收缩抵抗蒙古,根本无力去管这些‘义军’。这也给了严平他们发展的良机,严平没有同李全一样,试图侵占接近蒙古大军的州府,反到不断蚕食东平府周边的县村,还吞并了好几伙中等规模的义军,将自己的势力扩张了一大块。
当李全被蒙古人打的大败之后,他又主动去联系蒙古人,接受了当时蒙古人的统帅木华黎的招降,成了蒙古人一个副都元帅,暗地里出力帮蒙古人将金人击败。也因为这层关系,他保全了自己的领地。本来木华黎击败完颜成和尚后,给了他一道命令,让他服益都的**归顺蒙古。可是没等他去完成这个任务,木华黎突然被金人给暗杀,接着蒙古大军又撤走,金人的大军逼了过来。
此时自己又接到宋朝那个淮王的安抚信,告诉他,只要他肯诚心归顺,他以前的作为就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保证他的领地利益。虽然这个淮王在义军中威信很高,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并不敢轻信宋朝,一边敷衍,一边观察情况。
来也怪,金人的大军来后,他亮出自己是宋朝官员的旗号后,金人还真没攻击他,越过他的势力而去,这个结果让他既高兴又担心,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总算知道自己的这个招讨使还是有些作用的。
不久之后,他又接到那个淮王的信,要他秘密帮助一支叫什么‘飞凤军’的义军,还让自己听从这支义军的指挥,并许诺只要他能做到,将来官位金银都不会少他的。
他从来没有听过‘飞凤军’这支义军,所以他当时并没有很热心,只是派人去查探飞凤军的情况。开始,并没有打听到自己这边有什么飞凤军,后来还是飞凤军的人马自己找上门来,亮明旗号,自己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支五千人的队伍,在山东这个地方,这样规模的义军多的是。
这样的队伍却要自己听命于他,严平当时只认为这是那个淮王想试探他的手段。口头上答应那个‘飞凤军’来人的要求后,实际上自己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心上,还让这支部队带头人来见自己。当时那个‘飞凤军’使者听到自己的要求后,什么也没的就离开,以后也没再听到这支部队的消息。
十多天过去后,自己本来已经不太将这件事情放到心上,可是昨天却接到金国东莒公燕宁的来信,让他帮助金国剿灭‘飞凤军’。
东莒公燕宁,严平早就认识,原本和他一样,也是地方上一个实权人物,只是他当初选择自己拉山头,而燕宁却投靠了金人。两人起来,还有些私交,虽然燕宁对别的义军毫不留情,但是对他总算还过的去,没什么过节,有时自己还偷偷的帮助一下他,换取两边的相安无事。
如果是别的义军,严平不会这么难下决断,只是这次对付的是‘飞凤军’,自己不知这支义军到底和那位淮王是什么关系,如果万一弄错,那么……
咚!
严平狠狠的将砚台放到桌上,叫人将自己的二弟严西叫来。二弟一向足智多谋,想必会有个较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个事情。
不久之后,身材瘦高,满脸狠厉之色的严西就走了进来,高声询问道:“大哥,有什么事情?”
严平先让自己的几个亲信把住门口,又亲自将门窗关严之后才转过身对严西道:“此事关乎不,切记不可外传。”
大哥的动作,已经让严西明白过来,心的问道:“是不是关于那个淮王的?”
严平点点头:“是有点关系,不过现在是燕宁叫咱们帮他去对付‘飞凤军’,大哥有些拿不定心意,所以想请二弟出个主意!”
严西马上把握住大哥为难的地方,想了想:“那支‘飞凤军’极有可能是淮王用来监视我们的,虽然不成什么气候,但总归是个麻烦,借燕宁的手除去也好。我们大可答应下来,派出严五那队人去燕宁那里,到时见机行事就是,必要时我们还可以偷偷救下‘飞凤军’残部,然后再送到淮王那边,相信这也是个大人情。”
严平听了,一时没有开口,望着桌上的砚台沉思起来。
南山凹只是山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丘陵,其得名是由于起伏的丘陵在这里凹进去一块,刚好这里又是南边,所以大家就叫它为南山凹。平时这里一向少有人迹,但是今天却从丘陵间来了一大群人。
他们清一色的穿着红袄,领头的是一位身材修长,面目秀气的年轻人,此人正是李明全。他也是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袄,左手拿着一面木盾,右手提着一把朴刀,穿着普通的布鞋,同山东这边随处可见的红袄军差不多。其余人的装束也同他一样,只是手中的兵器有少许不同而已,有不少还拿着弓弩。
这群人走到山凹的开口处前面,李明全就举手表示停。
后面一个人走了出来,对李明全问道:“李队长,就在这里吗?”
李明全点点头:“吩咐下去,就在这里就地取材,建立防御营垒!”
那个问话之人闻言看看周围的地形,提醒的道:“李队长,这里地形较宽阔,我们只有三千人,防范正面尚有不足,如何又能防范两边之敌?”
李明全神秘的道:“此事你就不用管,反正本队长自有办法!”
虽然还有疑惑,但是服从的天性让他明白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点点头,回身就吩咐手下的士兵遵照命令,用木头和土石,建立一座防御的营垒。
“你是那支‘飞凤军’在南山凹修建防御营垒?”听到侦察哨兵的报告后,燕宁不相信的再问一次。
侦察哨兵很快又将自己看到的情况重复一遍,还特别强调自己看到对手伐木立营的情况。
“你下去吧,继续侦察,随时将情况传回!”燕宁让侦察哨兵出去之后,就一个人消化这个消息。十天前,自己接到开封的一道密令,让自己务必消灭一支叫‘飞凤军’的乱民,还给自己许诺,事成之后一定重赏,并且还加封了自己的官位,弄的非常隆重。
自己接到命令后,初以为是个很棘手的事情,可是这几天打探回来的情报显示,对方不过是支五千人的队伍,根本不成气候。自己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更何况自己以前和蒙古人有过勾搭,本来还担心开封会因为这个来对付自己。可是如今却来了这么个任务,正好趁这个机会像开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糊弄过去以前的事情。
燕宁是一个很心的人,虽然认为这次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通知了和自己有来往的严平,让他也出兵帮助自己。这些事情他们以前没少做,所以他有信心严平会答应的。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这支‘飞凤军’让严平费尽了心思,不然,他也许会怀疑开封这次命令会不会是坑他。
可惜,他这个时候不会知道这些。
来回走了几步之后,燕宁冷笑道:“这帮义军竟然如此愚蠢,本公原来还担心他们和本公捉迷藏,没想到他们自己跑出来和本公硬干,这次就让你们知道本公的厉害。王参将!”
“末将在!”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将领站出来。
“本公命令你率领五千骑兵,给于这帮乱民以雷霆之击。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这个王参将接令后大步离开。
“你们也去准备吧,本公亲为中军。”
“是!”
当军帐中的属下将领都出去后,燕宁问身边一个师爷模样的文人道:“严平那边有消息没有?”
这个师爷摇摇头:“还没有,人觉得这个事情有些怪,公爷是不是再看看?”
燕宁冷笑着道:“本公骑兵纵横山东,岂会害怕区区乱民?严平帮不帮忙都无关紧要,反正本公也不放心这个家伙,难保他来后会不会算计本公,此事就这样定了。”完,不再管这个师爷,径直离去。
当那位王参将带着五千骑兵来到南山凹的时候,看到是一片稀疏的木栅栏后,有一群拿着破刀锈矛的乱民,正恐惧的望着自己。
至少王参将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以往剿灭这样乱民的经历,让他又肯定了这个认为。
轻蔑的一笑,王参将回归本阵,一声令下,三千骑兵齐齐而动。
大地开始震动,数千匹战马一起奔驰的场面非常壮观,尘土飞扬,风沙扬空,像一条横贯大地的长矛,向着南山凹的敌人冲去,光看其气势,就知道被这支长矛攻击过的敌人,绝无幸免。
看到敌人如此轻视自己的防御营垒,李明全嘴角露出冷笑,朴刀举了举,手下的士兵马上做好准备。
当看到敌人进入射程之内,李明全一声令下,飞箭如雨,狂撒入对方军阵中,取马不取人,当场就让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个骑兵翻倒在地,进而影响了上百骑兵的行动。
这样的举动并不能阻挡敌人的进攻,敌人的骑兵还是如同潮水般的涌来,还齐声狂喝,声响十里,自有种无敌狂野的气势。如果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估计早就被吓的魂飞魄散,哭爹喊娘。
李明全发射了两轮箭雨之后就下令撤退到第二道防线,自己留下来继续阻敌,当看到自己队伍已经离开之后,他才下令剩余的部队离开阵地。
而此时,敌人的前锋骑兵已经离他们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甚至能够看清对方骑兵脸上狰狞的表情。
马上的骑兵狂猛的催着自己的马匹,自己已经可以看到对方仓皇而逃的背影,只要再加一把劲,就可以用手中的战刀砍下他们可恶的头颅,为自己赢得胜利以至生命。
就在这个骑兵开始渴望战刀沾血的时刻,突然自己跨下战马一软,自己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从马上倒栽了下来,当被无数铁蹄踏上自己的身体时,这个骑兵的脑海中只闪过‘陷马坑’,余下的就是一阵剧痛和如雷的蹄音,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此时的情况十分壮观,不少奔驰而来的骑兵突然的从马上倒载下去,然后被身后的战马踩成肉泥,接着继续落下,继续变肉泥。
虽然这样,但是还是有不少骑兵冲过那道稀疏的木栅栏,攻入对方的营地。可惜,他们进入之后除了看到不少似乎是修建营垒的木头外,迎接他们的不是敌人,而是一枚枚埋在土中的铁钉。战马一踩上去,马上就是一歪,又将自己背上的骑兵飞抛了出去,有些落地的骑兵没等变肉泥,就被扎的浑身是洞,形象惨烈。
王参将看到这一切之后,愤恨欲狂,这批乱民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营寨中埋铁钉,追上他们后一定要尽数处死。
想到这里,王参将大吼出声:“杀,给我杀,不要放过这群乱民,一个不留,杀!”吼声如雷,似乎连战马奔驰的声音也可以压过,在那群骑兵头上不断的徘徊。
听到自己主将的声音,这些骑兵越发振奋,高呼大喝的无视对方的陷阱,继续狂猛的进攻,用自己的身体为后来战友指出前进的道路。
在自己人的牺牲下,不少骑兵终于找到正确道路,可是当他们狂野的冲锋时,迎接他们的竟然是一条条长长的拒马枪,还有敌人讽刺的笑容和再次狂泻而来的箭雨,当场又是无数骑兵的血肉纷飞。
没有人想到,一向没什么战斗力的乱民竟然会设计出这么多的陷阱,而且处处是针对骑兵的冲锋,而且面对骑兵的狂野进攻,竟然毫不慌张,能够从容应对。这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乱民队伍的骑兵来,真是一场毁灭的灾难。
当这群骑兵在这排拒马枪前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后面的王参将终于也发现问题,这支乱民早就有所准备,自己的骑兵还没发力就已经损失不少,这样下去,就算赢了自己也是惨胜。
王参将当机立断,马上命令吹响撤退的号角。
此时李明全正冷静沉着的指挥手下,将对方突破拒马枪的骑兵消灭掉,听到对方撤退的号角,嘴角露出笑容,马上大喝道:“发响箭!”
身边的副将听到后,马上将早就准备好的几支响箭发了出去,在如同孤鬼夜嚎的声音中,王参将的本阵和攻击骑兵的中间地带,泥土突然一阵抖动,无数如同土拨鼠一般的人掀开伪装的木板,冒出头来,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几个罐子。
就在王参将一时发愣之时,他们将罐子纷纷的向着周围抛掷出去,罐子和坚硬的土地碰撞之后纷纷破碎,一股股浓浓的酒香飘散出来。
“阻止他们!”
王参将虽然不知道他们扔酒干什么,但是也明白不可能会是好事。
可惜此时已经太迟了,一道蓝色的火龙如同平地生出一般,隔断了王参将和正在回撤骑兵间的联系。火势蔓延速度之快,让王参将等人瞠目结舌,只一会儿就将冲入敌人营垒的骑兵完全吞没,自己等人眼中就只看到燃烧的火苗,犹如幻术一般。可是那种热力,让王参将他们明白,这绝非自己眼花,确确实实是大地燃烧起来了。
“走右边,那边应该还有出路!”王参将没有过多的陷入震惊,马上下令从右边突围,至于火圈那边的骑兵如何了,他不敢想,现在只想尽快找找有没有出路将他们救出来,那些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绝不能见死不救。
李明全发出命令后,也没有什么迟疑,下令自己的部队退后,进入预先准备的地道撤离这里,走的时候,也没忘将自己这里也撒上被大家称呼为‘火酒’的燃烧弹,割断了那些骑兵最后一点希望。
陷入火圈中的骑兵此时犹如进入炼狱一般,战马受惊人立长嘶,狂野的四处乱冲,却又不断的被火给逼回来,原本威风的骑兵队伍现在已经成了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意图找到出路逃出去,不论带队的将领如何训斥、鞭打都不能让他们安静下来。整支队伍已经陷入疯狂的绝境。
不住有人抓着自己的咽喉,张大口却一个字也不出来的死去,还有不少骑兵强行冲火圈,却被变成‘燃烧的骑兵’消失在别人视线中。当那些营寨中的木头也开始燃烧起来的时候,那些还没有死的骑兵才明白,原来这些木头不是用来建营寨,而是为他们做坟墓。
在远处的一个高地上,彩云收起手中的望远镜,对身边的金凤柔道:“没想到表哥的这些东西真的如此厉害,那些人已经完了。”
金凤柔面无表情的道:“如果我们失败,下场他们还要惨,战场就是如此!”
彩云低声道:“不错,战场就是如此,表哥早就告诉过我。敌人那个将领不错,还没有逃跑。传令下去,骑兵突击!”
当王参将疯狂的策马寻找出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这边的马匹因为见到火而出现狂乱,不少战马乱跑乱窜,整支队伍根本就不能有效的进行行动。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战马奔腾声音响起,当王参将惊喜无限的抬头看时,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支骑兵,而是另外一支穿着红色战袄的骑兵。
他们竟然还有骑兵?
当王参将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这支骑兵先是一阵狂洒的箭雨,然后迅速攻入他阵形已乱的队伍,所到之处自己的骑兵溃不成军,自己的手下纷纷落马,根本无法组织什么有效的抵抗,如同自己以前屠杀那些义军一般,被他们给屠杀掉。很快自己就看到对方旗手拿着的大旗一只浑身是火的大鸟似乎在仰天长叫。
自己败了!
王参将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犹如魂魄离体一般的呆住了。
当自己胸口的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一个穿着红色战甲的美丽女子,正从自己的胸口将手中的长枪收回。
“我就是火凤将军,飞凤军的统帅!”
原来自己是败在一个女子手中……
没有让王参将想完,无边的黑暗就吞没了他,如同他无数的战友一样,倒在了这里。
前锋骑兵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燕宁那边后,这位金国东莒公呆了半天,喷了一口鲜血昏倒过去。
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