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脸色苍白面带惊诧之色的绯狐和雪姬两女被乔那丹等人困在了中央,一脸汗水的雪姬撑开了冰雪护罩,绯狐则是指挥着数十朵妖火在护罩外如同流星般环绕,只见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黑气在水中构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两女围在了中间,而在这团团黑气之外,则是十三个身高过两丈的人形怪物。阴天乐眉头就不禁微微一皱,以他的眼力自然是不难看出,这十三个怪物,全部都是以人类的死尸造就,无数张或怒或喜或哭或笑、表情千变万化的人脸遍布怪物的全身,特别是它的头部,更是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鲜血淋漓、可怖之极的人脸,让人触目惊心。阴天乐甚至于可以从冥冥中听到从它们身上所传出的人类灵魂那痛苦之极地哀鸣,如同那魔音贯耳般,令阴天乐感到全身上下极其的不舒服。
阴天乐心中暗暗吃惊,据他所知,虽然远古时代的亡灵巫师们有着与妖魔不相上下的本领,他们不但可以操纵亡灵为之效命,还可以操纵人类的灵魂为之所用,甚至于可以造出亡灵龙和亡灵天使来,纵然是西方诸神亦不敢小视他们。但是如今的亡灵巫师早已势微,最多也就是操纵死尸做战,虽然看起来是恐怖惊心,但是与远古的亡灵巫师那惊天动地的手段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若不是他们早早地托庇在血族的羽翼保护下,恐怕早已经被神圣教庭彻底地从欧洲抹去。可是今天在这海底,他竟然再一次地看到了亡灵巫师的灵魂攻击手法!
那一团团肉眼可见的黑气,正是亡灵巫师所特有的缠魂丝,其中暗藏有无数的冤魂,一旦人类被它缠上,灵魂立即会被其所抽取,成为缠魂丝中冤魂的一员,只留下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身躯。而这种恶毒的东西,对于实力不足的弱小妖魔两族也极其有效,一旦被缠上,就很难摆月兑,会先抽取他们的妖力或魔力做为养分壮大自身,一直到抽干为止,再禁锢他们的灵魂拖入缠魂丝中去,令妖魔两族对此是深恶痛绝。
而那十三个人形怪物更是棘手的东西,它们是吸取人类的血肉构成躯体,以人类的灵魂造就“血脉”,因此只要方圆十几里内还有人类存在,就很难将它们彻底地消灭掉。而在它们体内流转不息的人类灵魂,会发出勾魂摄魄的冥哭,动摇敌人的魂魄进行精神攻击,不必说普通的人类了,就是一般的修行者,遇到它也只能是立即逃之夭夭的余地,否则灵魂很快就会被其所吸引离体,成为充实其“血脉”的食物。阴天乐心中暗暗惊讶,什么时候亡灵巫师们竟然重新找到了当年进行灵魂攻击的法术,竟然还有如此高的造诣。不过当他看到乔那丹手中所握的那柄俄塞里斯的繁荣权杖时,所有的一切,就全明白了。而此时的乔那丹等人也看到了阴天乐的身影,立即有两名亡灵巫师带着两名人形怪物迎了上来。此时迪诺丝也已经追了上来,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交出你们从秘室中偷窃之物,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就算你们两人皆为妖族,我也能收取了你两人的灵魂,让你们终生不得转生!生生世世都活在痛苦与悔恨之中!”全身都被斗篷笼罩其下的乔那丹顾不上理会阴天乐,对被困在缠魂丝内的两女沉声喝道,他也没有想到绯狐二女竟然如此地难缠,几经追逐也未赶上,而迪诺丝又一直未给予他回应,迫不得以之下,只好以俄塞里斯的繁荣权杖来困住两女。只是他获此至宝也不过短短的十余日,对权杖的功能根本就没有参透,只能以缠魂丝和冥哭傀儡将绯狐两女困住。
可是没想到绯狐竟然能够操控妖火,放出的缠魂丝根本就经不起它的焯烧,害怕贞德遗骨受损的乔那丹又不敢驱使灵肉傀儡强行攻击,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此时绯狐和雪姬已经看到了赶来的阴天乐,心中立即镇定了下来。绯狐美目流转,娇声笑道:“命令所有人都住手!否则我把从秘室中得到的东西全部都毁掉!咱们一拍两散!”心生九窍冰雪聪明的她此时已经明白自己手中肯定有乔那丹必得之物,所以乔那丹才会如此地束手束脚。
“所有人都住手!”乔那丹连忙喝止了其他亡灵巫师,就连迪诺丝也停下手来,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方才急匆匆赶到的她只顾着追击阴天乐,根本就没留心缠魂丝和灵肉傀儡的存在,此时才发现场面的异常。阴天乐也不追击,双手环抱在胸前,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些冥哭傀儡。
“你们散去这些黑气,还有立即停止那些难听之极的鬼叫,否则咱们没得谈!”绯狐指着乔那丹道,“你最好想清楚,那些东西对你可能是价值连城,对我而言可是可有可无,如果说咱们谈不拢,相信有妖火在手的我毁去它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斗篷下的乔那丹沉默了片刻,嘶哑着声音道:“缠魂丝不能散去,这一点没得商量。不过我可以多给你们一些空间!”说话间,缠魂丝已经向外扩散了数十米,给绯狐和雪姬让出了一些空间,同时冥冥中所传来的勾魂摄魄的灵魂哀鸣也消失无踪。雪姬此时才腾出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面带疲倦地倚靠在绯狐身上。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缠魂丝和冥哭傀儡已经给她带来的巨大的压力,消耗了她大量的妖力。
“阴天乐,又是你这个混帐家伙坏我好事!”迪诺丝此时才看清了阴天乐的面目,情不自禁地戟指大骂道,“还我属下的命来!”说罢,纵身就扑了过去。乔那丹等人也大吃了一惊,要知道阴天乐这个名字如今在血族中可谓是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与血族间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想不到就是这个年青人。
“你最好让你的同伙住手!”绯狐冷冷地对乔那丹道,“否则我可不保证你想要的东西完好无损!”乔那丹心中这份气啊,以他如今在亡灵巫师中的身份,别说是一般血族了,就是血族的各大氏族族长,表面上也给予他足够的尊敬,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过人敢如此毫不客气地和他说话,偏偏他还无可奈何,只能出口请迪诺丝暂且停战。盛怒之下的迪诺丝也不好当众驳乔那丹的面子,只能怒气满面地瞪了阴天乐几眼,恨恨地站在一旁,紧盯着阴天乐的一举一动。而此时,她的那些属下亦纷纷地赶了过来,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圈,将阴天乐围在了中间,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阴天乐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对他们那恶狠狠的目光是视而不见。而他这样的态度,又令得血族们更加火冒三丈,若不是乔那丹的缘故,立即就要大打出手。
“现在我们可以谈了吧?”乔那丹看了几眼阴天乐,这才转过头来对绯狐道,“只要你交出我要的三样东西,我就放你们离开这里,你看如何?”乔那丹是强压胸中的怒火,以尽可能平静无波的口气道。
“乔那丹大人,这可绝对不行!这个阴天乐不仅抢走我们的东西,还杀死了我的数名手下,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他!”绯狐还未答话,站在一旁的迪诺丝已尖声地叫道,“他是我们血族的大敌,手上染满了我们血族的鲜血,大人您若是助我们一臂之力,无论是将他杀死还是活捉,凯斯特劳大人一定会重重地酬谢您的。”
乔那丹无语地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嘶哑着道:“迪诺丝大人,我相信您的承诺,但是实在是对不起,我不得不拒绝您的请求,她的手中有我不得不得到的东西,人可以放到以后再追杀,但是东西被毁掉就意味着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它了,所以我只能很遗憾地拒绝您的要求。相信凯斯特劳大人也一定会理解我的难处,请迪诺丝大人您也不要再令我为难了。”迪诺丝的脸色立时变得铁青,恨恨地看了乔那丹半晌,冷冷地道:“乔那丹大人,若是我执意不同意放他走,你又打算如何?”
乔那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虽然那将是我极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强行履行我的诺言,相信这个结果也是迪诺丝大人你绝不想看到的。不如你我各让一步,这一次就放过他们,日后若有机会,我乔那丹一定竭尽全力地帮你除去他,这样如何?”
迪诺丝横眉立目地与乔那丹对视了片刻,这才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挥手让血族们散开,厉声道:“希望大人您日后莫要忘记了这个承诺,也算是给迪诺丝一个交待。否则凯斯特劳大人日后若是得知我就这样轻易地放他离开,也绝不会轻饶了我。迪诺丝的难处,也请大人谅解。”
“不过乔那丹大人,阴天乐他人可以走,但是他从我们手中抢去的东西必须归还!否则我无法向凯斯特劳大人交待。”迪诺丝接着对乔那丹传音道,“那可是凯斯特劳大人亲自交待给我的任务,如果说您就让我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我实在是无脸去面见凯斯特劳大人。”其实迪诺丝早已经拿到了所有资料,只是被阴天乐取走了一份备份物品。对此极不甘心的迪诺丝自然不会就此放过阴天乐。
乔那丹无语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绯狐和雪姬二女可谓是恨之入骨,若非她们抢先一步取走了贞德的遗骨,又怎么会多出如此之多的麻烦来。特别是他不得不动用了俄塞里斯的繁荣权杖,还落到了迪诺丝的眼中,日后势必传入凯斯特劳等人的耳中,以凯斯特劳他们的远见卓识,不难猜出他手中的权杖正是俄塞里斯的繁荣权杖,这实在是非他所愿。不过事已至此,乔那丹纵然心中有万般怒火,在得到贞德的遗骨前,也只能强行压制下来。
“我已经与她达成协议,只要你们交出方才从我们手中抢去的物品,我可以做主放你们三人离开这里。”乔那丹虽然是和绯狐说话,眼睛却紧盯着站在一旁的阴天乐。
“我说乔那丹,在谈条件前能不能先让我们三人聚到一起啊?我一人孤家寡人地站在你们凶神恶煞的数十人中间,实在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天知道谈判中间你们中谁会不会乘我不备抽冷子给我一下。”阴天乐故意做出几分心虚的模样,大声地对乔那丹叫道。
乔那丹心中为之一愣,阴天乐若是不说他倒是还没有想到这一点,贞德遗骨对自己的重要性,迪诺丝是绝不可能理解的。万一迪诺丝口是心非地暗中对阴天乐下手,这谈判无疑将又生波折。“在谈判达成协议前,她们想要出来是绝不可能了,不过你要是想进去,我倒是可以为你大开方便之门!”他才不会将绯狐和雪姬放出牢笼来,方才众人费尽心机,前堵后截也没将两女拦下,最后不得已动用了繁荣权杖这才将二女困住,放虎容易捉虎难啊,他才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个阴天乐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欧洲时他不知道杀了多少血族,若不是将两女困在这里,他恐怕早就月兑身而去了。而且看他与两女的关系十分地密切,如果说能将他诓入缠魂丝内,乔那丹取回贞德遗骨的把握又可多上几分。
“大哥,你千万不要进来,这东西极其难缠!困住了就很难月兑身了!”乔那丹语音未落,雪姬已连忙娇声叫道,对于缠魂丝的厉害,她可是深有体会,方才她稍有不慎就被它缠住了脚腕,体内的妖力宛若大坝决口般一涌而出,若不是绯狐及时以妖火烧去缠魂丝,恐怕此时她早已无法站立了。也正是因此,雪姬在支撑护罩后才会变得如此疲倦不堪。整个人仿佛散了架般,若不是倚靠着绯狐,几乎站不起身来。
“天乐,不要进来!这个老亡灵他没安好心!”绯狐也一脸焦急地大声尖叫道,“我们三人不能全困在这里!你不要管我们,先走,他们绝对拦不住你!这个老亡灵他有东西在我手上,不敢将我们怎么样,我和雪姬一定能出去的!你可千万不要进来!”
阴天乐对两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放宽心,仍然是那副心虚不已地模样对乔那丹道:“乔那丹,我进去倒是可以,可是你现在围得这么严,你不打开个口子,我怎么才能不沾到那一团团的黑气进入呢?别告诉我说那东西对我有益无害。如果说我要是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的东西我相信肯定是得不到了。”
虽然阴天乐根本就看不到斗篷下乔那丹的脸,不过他相信这个亡灵巫师已经被绯狐和他搞得是满月复的怒火却无从发泄。乔那丹再三强压胸中的怒火,冷冷地道:“只要你决心进去,我自有办法送你入内!少说这些废话!”
“哈哈哈……”阴天乐大笑道,“我们平日里一见面就是打打杀杀,难能可贵有这么一个机会我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与你们亡灵巫师聊聊天,大家互相交流一下,想不到你这个老家伙还不领情,真是可惜啊,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算了算了,你就送我进去吧!不过你最好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最后吃苦头地肯定是你!”
乔那丹一言不发地挥动手中的繁荣权杖,只见那十三个冥哭傀儡大步地走入缠魂丝内,将绯狐和雪姬围在了中间,乔那丹这才将缠魂丝打开了一个缺口,放阴天乐入内,然后将缠魂丝恢复原状,将冥哭傀儡重新召了出来。这才嘶哑着声音道:“现在你们心满意足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阴天乐刚一入内,雪姬和绯狐就扑入了他的怀中,绯狐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胸膛,恨恨地说道:“天乐,你怎么能进来啊,这下子好了,咱们三人全被他们困在这里了,连个搬救兵的人都没有了。你怎么就这么傻啊!”这样她还感到不解气,狠狠地在阴天乐手上咬了一口,在阴天乐的虎口处留下了一排细小的牙印。
“别咬别咬,哎呀,你听我说!”看到雪姬也大有咬自己一口的趋势,阴天乐连忙安抚两女道,“别给他们这些人看我们的笑话,相信我,我一定能带你们两个月兑困的。”说罢,偷偷地塞给雪姬一枚丹药,打了个眼色,雪姬意领神会地吞了下去。“尽快恢复你的妖力,其他事什么也别管!”雪姬乖巧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
“相信你?你能有什么好方法?我和雪姬两人都和你说了,这东西十分的讨厌,一旦沾身就很难弄掉。你还偏偏非要进来!恢复妖力有什么用,最多能拖延一些时间罢了,根本无法彻底地改变我们现在的处境!”绯狐气哼哼地说道。阴天乐看着她那心急如焚的俏丽模样,忍不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面颊,轻声地笑道:“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我是那种不管不顾胡来的人吗?放心吧,我肯定能把你们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绯狐不禁两颊飞红,一把将他推了开来,娇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胡说八道,在这里夸下了海口,若是实现不了,雪姬妹妹不能及时地回去,看你到时候怎么向趵勒交待。”阴天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乔那丹和迪诺丝都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超出了预计。“阴天乐,就不要在那里打情骂俏了,你们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了,乖乖地交出东西来,我与乔那丹大人就大度地放你三人一马,咱们大家各走各路!”看着阴天乐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迪诺丝不禁冷嘲热讽道。
“我们就是打情骂俏又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厚脸皮的蝙蝠女,有本事你也进来啊。”绯狐立即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别在那里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就你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丑陋模样,水桶身材,也不知道会有哪个没眼光的瞎眼男人会看上你。厚脸皮的蝙蝠女!”绯狐这一番话气得迪诺丝是浑身直抖,对于自己的容貌,迪诺丝可是极有自信,无论是身材、长相均是上上之选,不管是在人类社会,还是血族中,一向都是男人心目中的绝代佳人,从来就没有人如此地直截了当地当众起外号辱骂她,尤其是还当着乔那丹和如此多她的属下。
“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小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迪诺丝戟指着绯狐尖声叫道。
绯狐一脸轻蔑地微微一笑道:“厚脸皮的蝙蝠女,本小姐就在这里等着你了,有本事你就进来撕,就怕你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没胆子的厚脸皮蝙蝠女!”两女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冷嘲热讽个不停,听得乔那丹等人和那些血族们一个个皱眉惊诧不已,想不到迪诺丝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没胆子的厚脸皮蝙蝠女,既然你不敢进来,有本事就放本小姐出去,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领,敢夸下这种海口,少在那里上窜下跳地跟个猴子似的,只会叫个不停!”
阴天乐却是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雪姬身旁,一边听一边心中暗乐,绯狐真是聪明绝顶,立即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成心和迪诺丝找茬吵个不休,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竟然如此轻松地就达到了目地。时间就在两女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冷嘲热讽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一直到完全恢复了妖力的雪姬气定神闲地站起身来,乔那丹此时方才心有所悟。
“没胆子的厚脸皮蝙蝠女,你是既不敢进来,又不敢放我出去,还叫嚣着要撕烂我的嘴,原来是个只会空口说白话的废物啊!”绯狐玉指点指着已经快要被她气疯了的迪诺丝,得意洋洋地笑道。其实倒不是迪诺丝不敢放她出去,而是不管她如何说,乔那丹压根就不同意。迪诺丝被绯狐说得晕头转向,气炸了连肝肺,咬碎了口中牙,做事已有几分不考虑后果,乔那丹心中可是十分清楚。贞德的遗骨就在绯狐的手中,这要是让她溜了出来,万一逃了出去,这大海茫茫的,到哪里去找她?他费尽了心机方才找到了这最后一块贞德的遗骨,刚才又差点被绯狐逃月兑,所以决不允许再有半点闪失差错。所以无论迪诺丝如何恳求,乔那丹就是咬紧了牙关不同意。
“迪诺丝大人,那名妖族分明是在借此拖延时间,这里可并非我们的地界,我们正事要紧,小心夜长梦多!”乔那丹的话立时惊醒了迪诺丝,她马上就醒悟了过来。略一回想,果然如乔那丹所说的那样,绯狐分明是借题发挥,故意和她吵个不休,以此来拖延时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的迪诺丝对绯狐更是恨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咬她几口,但是她还是强压胸中的怒火,退后了数米,将乔那丹推上了前台,对绯狐的话来了个充耳不闻。
“阴天乐,你们已经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地,现在还是我们来正式地谈谈吧。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才能交出从我们手中盗取的东西?”乔那丹的语气平淡无波,不带半点的火气。在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再节外生支,生出更多的事端来。早点将贞德的遗骨拿到手,他早点安心。
阴天乐的脸立时就沉了下来,沉声道:“乔那丹,你要这样说的话,那就大家一拍两散,没得谈!你要不怕我们毁掉这些东西,就放心大胆地攻过来!什么叫从你们手中盗取的东西?哪儿标明了那些东西是归你乔那丹所有,有官方或权威人士的证明文件吗?有当时交易的收据和发票吗?还是你叫它们两声,它们会答应你?要是它们能答应你,我二话不说,立即将所有的东西都归还于你,但若是不能答应你,你也少在这里说这些废话,就是想打劫也得有点技术含量是不是?大家都是贼,不过就是我们抢先了一步,你就少在那里给自己脸上贴金,假装正人君子了!整个典型的一个岳不群!”
阴天乐这如同暴风骤雨般的一席话,乔那丹虽然并没有全懂,但是大概意思他还是听明白了,说得他愣在那里半天是哑口无言。贞德的遗骨虽然他已经交付了定金,但是终究交易并未完成,如今旧金山博物馆馆长也已尸沉大海,到哪里去找贞德遗骨所有权的证明。更何况如果说真的深究起来,依据如今的法律,这遗骨似乎应当归属于法国神圣教庭,这一笔买卖本身即是非法交易,根本就抬不到桌面上来讲。
“哑口无言了吧?”阴天乐冷冷地一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到底要如何改变现状了。我们拿着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成功地把我们困在这里,如果说大家不想一拍两散,各有所失的话,坐下来谈谈互通一下有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乔那丹,既然是你困住了我们,就谈谈你的条件吧。”
乔那丹仿佛此时方才从方才的那一番话中清醒了过来,虽然他对阴天乐那出乎意料的镇定自若感到相当地惊奇,但是出于对缠魂丝威力的自信,倒也没有过多地去想原由。“旧金山博物馆馆长秘室中有一件我们已经向旧金山博物馆交付定金的文物,我这一次来,就是要将它取回,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我可以一概不要。只要你将它交还给我,我就放你们三人离开这里。”
“唔?”阴天乐心念电转,又是一件文物,不会又是像繁荣权杖那样的古代修行者遗留下的法宝吧。这要是冒冒失失不问清楚了就还给了他们,岂不是自找麻烦。于是阴天乐示意绯狐将所有从旧金山博物馆所得的文物都摆了出来,竟然足足有百八十件,看起来皆是少有的欧洲珍品,美国人果真是很有钱。阴天乐随口问乔那丹道:“你所说的是哪一件?”
乔那丹毫不迟疑地一指绯狐手边的一个银盒,沉声道:“就是那一件。”阴天乐定睛看去,那是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银盒,样式也极其地普通,放在一堆精品的文物中,根本就不吸引人的目光。阴天乐随手拿了起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有半点出众之处。
“这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阴天乐紧盯着乔那丹问道。
“这个与你无关,你只要将它交给我,我就立即放你们三人走。”乔那丹冷冷地答道,“难道说你们中国人一直到现在还不懂得尊重他人的隐私权吗?”
阴天乐双眉微微一挑,随手又将银盒丢到了绯狐的手中,沉声说道:“乔那丹,少和我谈什么隐私权!你这个来自欧洲的文明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懂得尊重他人的财产所有权!我们中国人有句老话‘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好像忘记了这根俄塞里斯的繁荣权杖到底是归谁所有了吧,你这个文物小偷!若不是我想通过正常渠道得到它,哪能轮到你来拿着它!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必须尊重你的隐私权!”乔那丹身子一晃,显然是没有料到阴天乐竟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手中的繁荣权杖。
“哼哼,要不是它落到了你的手中,你哪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将我们困在这里,当时我的一念之慈,如今却给我带来了诸多的麻烦。你自己想想,我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吗?”阴天乐冷笑道,“要么你告诉我它里面到底是什么?要么你就别想得到它,不过是个简单的二选一而已。”
“阴天乐,你不要如此的猖狂,你们三人的小命如今可是握在我们的手中!惹恼了我们,拼着这些东西全部给你陪葬,我也要杀了你!”迪诺丝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阴天乐实在是太可恶了,虽然身陷缠魂丝的包围之中,却看起来没有半分阶下囚的觉悟,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乔那丹出言不逊。
阴天乐给了她大大的一个白眼,冷笑道:“迪诺丝,你不用在这里恐吓我,我相信你有这份决心,反正我得到这个的东西你也有,如果说能够彻底地毁掉它,也算达到了你的目的。不过这个银盒可是独一无二的,不知道他是否能像你一样舍得。所以你还是乖乖地闭上嘴,坐到一边去,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迪诺丝简直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毫无办法。毕竟是乔那丹困住了阴天乐等人,杀与不杀的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乔那丹的手上,迪诺丝心中也十分清楚,以她如今的实力,不要说杀掉阴天乐三人,就连留下他们恐怕都是件相当困难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目睹了繁荣权杖的威力后,对于乔那丹的真正实力,迪诺丝已经无法确定,乔那丹显然对这个银盒十分地看重,她也不想因此而冒失地与乔那丹结怨,只好气呼呼地坐到一旁。
乔那丹沉默了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不错,如果说是我,也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将东西交给你。此事亡灵巫师和血族高层中有不少人都心知肚明,多你一个,也算不得什么。你自己打开来看看吧,虽然说算是件宝物,但是对于你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对此你大可放心。”
阴天乐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银盒,立时一股纯正的圣力从盒中的一块巴掌大小的白色物体上放射了出来,阴天乐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惊,乔那丹这个亡灵巫师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这对于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帮助,反而会时时刻刻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他不禁一脸狐疑地望向乔那丹。
“那是圣女贞德当年火刑后所留下的遗骨,一直被收藏在法国神圣教庭的秘室中,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才流落到了民间,我也不知道它最终怎么会落到旧金山博物馆中。”乔那丹低声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惆怅。
阴天乐心中更是感到奇怪不已,这个乔那丹身为一名亡灵巫师,难道说还有收藏古代人物遗骨的癖好?不过对于整日里与亡灵打交道的亡灵巫师而言,这个爱好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此时的阴天乐,其实已经对手中的这块不知真假的贞德遗骨不放在心上了——圣女贞德,虽然在西方各国中是位家喻户晓的人物,但是在中国,她的影响力与花木兰和刘胡兰相比,差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既然乔那丹对它如此地上心,就是让给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此时的乔那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阴天乐眼中的变化,仍然自言自语道:“相信你们这些东方人也应当知道,‘圣女’这个称号是教庭后来为贞德平反时才给予的,当年在英法战争中,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法国的贞德,却是被自己的国人所出卖,最终以邪恶女巫的名义当众活活地烧死的。死后骨灰还不得安葬,被直接倒入了塞纳河中。而这块遗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被法国神圣教庭所收藏。一名邪恶女巫的遗骨,却有着不亚于主教的纯正圣力,听起来是不是具有相当的讽刺意味?”
陷入了回忆中的乔那丹显然并不期待阴天乐对他的话语有所回答,接着说道:“不仅仅是贞德当年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就连我们这些与她一起浴血奋战的人在那个时候也一样遭到迫害,有多少弟兄们没有死在英国人的屠刀下,却被自己救出的国人送上了绞刑架或火刑架上,而他们的家伙,也一齐受到连累,在人群中抬不起头来。他们当时心中的冤屈,又有谁能知晓?当年我若不是得到老师的庇护,也早死在国人的火刑架上了。”此时阴天乐和绯狐两女才明白,原来乔那丹竟然是当年贞德的属下,怪不得他会对贞德的遗骨如此地上心,势必要将其纳入手中。
“圣女贞德,圣女贞德,贞德人都死去了数百年了,才想起给她平反,这些虚名对死去的贞德又有什么用?对那些冤死在火刑架上的弟兄们又有什么用?对那些数百年来受尽了歧视的后人们有什么用?贞德她的骨灰被倒入了河中,留下的遗骨又被神圣教庭所把持,数百年来也未入土,这算不算尸骨无存啊。我乔那丹就是想让她的遗骨入土为安,再也不要留在那染满了贞德和弟兄们鲜血的可恶神圣教庭手中!他们不配拥有它!”说到这里,乔那丹那原本低沉的声音立时转为高昂。
乔那丹的这一番话使得阴天乐的心中也不由得沉甸甸的,对于教庭的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也是深恶痛绝,在神权横行的那个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冤死在宗教审判所的火刑架上,所以一直以来,他对基督教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阴天乐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对乔那丹道:“虽然你是一名亡灵巫师,你我处于敌对状态,但是对于贞德,相信我们有着同样的敬重之情,能够让她的遗骨入土为安,是我的荣幸,如果说你能实现你的诺言,放我们三人安全离开这里,我愿意将贞德的遗骨,完整无损地交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