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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喜欢追忆往事,有的喜欢憧憬未来,但未来的事,任何人也无法预测,只有现在最真实。
韩峻的话就是真实的,而门外忽然一阵笑声传来,笑声更是真实的,这笑声好熟悉,如果萧雨在这里,一定能听出来,这个人竟然是龙啸云。
龙啸云慢慢的走了进来,看到场中的情形,笑声顿止,他忽然侧首厉声道:“韩峻,我等此来,是为的什么?岂有闲情与这些人废话,你还是少谈些道理,处理正事的好。”
韩峻面容一缓,笑道:“既是如此,四爷,你是亲自动手,还是由属下来做?”
龙啸云冷哼一声,袍袖微拂,手掌轻轻向上一抬,轰的一声,顾棋被震得急退数步,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
大敌临前,正是剑拔弩张之时,顾棋的那个同伙,那个和尚却在旁边不住的嘻嘻而笑,竟无半分上前相助之意,顾棋心中不禁怪,但转念一想,又自恍然。
顾棋将一口热血又吞了回去,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和尚道:“是了,本来想在你的口中挖出点秘辛出来,可惜,你所知的,也是有限。”
顾棋苦笑,武林群豪之中,有的同门至友,或是姐妹兄弟,亦会翻脸,何况他们只是公子羽手下的食客。
来不及多想,顾棋怒吼一声,道:“和尚,我就算死,也要替公子铲除了你这个恶徒。”
罢,手指连弹,七枚棋子直奔和尚周身的七处大『穴』。
和尚宽大的僧袍飘飘,手持降魔杵,全身上下,纹风不动,只见僧袍一鼓,七枚棋子皆被震落在地,此刻的一屋子人,没有一人发出半点声音,更无一人有丝毫动作。
突地。
和尚缓缓的向前踏出一步。
双臂一摆,两臂斜分,降魔杵猛的挥出,骨节咔咔作响,顾棋只觉得心头微颤,指梢发冷,他怎么也想不出,和尚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但顾棋是何许人物,能使得公子羽器重的人,手下的功夫岂能弱?他双手一扬,又有数十枚棋子,闪电般『射』出。
但这棋子却不是『射』向和尚,而是『射』向了和尚身后的龙啸云等人,立即有几声惨呼,几人丧命。
惨呼声中,和尚忽然手腕一转,降魔杵倒转,直取龙啸云,这一招看来虽似只有一招,但他却已将降魔七十二式中的扫尽群魔,开山破土,两招同时使出,当真是密不透风,点水难入,攻强守密,招中套招的佳作。
只见龙啸云双腿微分,剑尖垂地,仍傲然卓立,身前的棋子飞来,他连望都未去望它一眼,此刻和尚施煞手攻来,他不避不闪,竟也没有丝毫动作。
降魔杵已至眼前,突然有一团银光,一闪而过,一声惨呼,和尚人影连退三步,双臂大张,掌中降魔杵落地,身形不住颤抖,连摇两摇,扑在地上,全身一无伤迹。
良久,一道剑痕,自他的额头直到颔下,忽然出现,鲜血如泉涌出,剑痕深透入骨。
韩峻轻轻的吁出一口长气,心中不住怦然跳动,龙啸云的这一剑杀敌,别人虽未看清,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觉这一剑的稳、准、狠、辣,足以惊世骇俗。
要知道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绝无任何一种毫无破绽,纵是兵器谱排名前三的子母双环招式之中,也难免有破绽『露』出,只是上官金虹的破绽对方难以觉察。
但龙啸云的那一团银光一出,当真是毫无破绽,叫人无法不服。
和尚已去,顾棋尚存,但此刻,他早已丧失斗志,和尚和他两人联手,还是偷袭,这样都不能伤害龙啸云的一分一毫,他自己更不行,他默然半晌,抬起头来,长叹一声,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龙啸云眼睛一眯,身躯一转,缓缓的向外走去,片刻之间,便已走得干干净净,酒楼之上,顿时又寂无人声。
韩峻低着头,忽然道:“四爷,我在你手下数十年,现在要我听命于那个妮子,却是难如登天。”
韩峻的话简短有力,字字截金断铁,他身为总捕,若论武林地位,虽不足道,但若论江湖道义,却远在那些满口仁义,反覆无常的武林高手之上。
龙啸云右掌微提,剑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口中简短地吐出了四个字来:“谁是帮主?”
韩峻心头一颤,垂手道:“属下明白。”
龙啸云冷哼一声,右掌一翻,掌中长剑入鞘,大步离去,继续他的逃亡生涯。
狂风,吹得漫山遍野的草木,簌簌作响,这风吹遍郊野,颇有一丝清凉之感。
一声霹雳击下,滚滚的雷声随后而至,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怒而暴泄,两匹奔马,自雨中行来。
萧雨端坐如山,胯下的马,也是并不多见的良驹,四蹄翻飞,其疾如箭,萧雨伸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大声抱怨道:“这里怎的就荒凉成如此模样,不但没见到半条人影,而且,竟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另一匹马上,一人此刻手握折扇,遮挡着头上的雨水,面『露』笑容道:“别急,这里上去就是那栋密屋,先师就是埋骨于此。”
萧雨道:“哦,原来沈大侠,竟葬在这么个荒凉之处。”
那个手握折扇的人,赫然就是公子羽。
公子羽轻轻一笑,缓缓道:“到了,我先上去。”
笑语之中,他两腿一蹬马鞍,身形飘飘而起,上升丈余,双臂又一扬,身形又急升两丈,双掌一垂,身形便已飘飘然的落在了上面。
萧雨暗自叹息了一声,道:“你这轻功高绝,身法美妙,我这手轻功,只怕要献丑了。”
公子羽抚掌大笑道:“好极,好极,你的剑法不错,我还想看看,你的身法如何?”
萧雨身躯突地一转,冲天而起,凌空一剑刺出,剑尖一点石壁,唰地向下一拍,再两三个起落,身形堪堪出现在崖上。
大笑声传来,公子羽道:“此崖若再高一丈,你就要从旁边的藤枝上爬上来了。”
萧雨也是大笑道:“正是,正是,身形能凌空上拔十余米,实在大非易事,若非轻功妙到绝处,想也休想,我的轻功差得远了。”
公子羽顿住了笑,道:“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