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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突利被簇拥着走进外宾馆后,我才转身离开,不过走不了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我根本没有来过长安,所以连路也不认识。不过还好我记得长安的青楼赌馆好像都是集中在一个地方,只要我找人询问一下,应该就能找到纪倩所在的上林苑。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蠢得现在日光日白找随便在路上找个人问这个问题,一方面这样做肯定会被人鄙视,另一方面青楼现在这个时间肯定还没有开门做生意,我就算去到上林苑,也没有可能让纪倩出来见我。
打定注意后,我就再次准备离开,但外宾馆外几个守卫的举动却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几个守卫明显不是突厥人,应该是唐室派驻在外宾馆大门外,负责保护里面所居住的重要贵宾。
这几个守卫先是十分鬼鬼祟祟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接着其中一人就向我所隐藏的暗巷跑来,吓得我连忙跃起,跃起运劲紧贴在一面墙上。当这人从暗巷中通过时,还茫然不知我就在他的头顶上方,只要他一抬头就能看得见。
一联想到突利刚回来,这几人就有这样的举动,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们肯定是受人指使监视外宾馆的一举一动,现在就是要去报告突利突然回来的消息。想到这点,我立刻追了上去,反正现在还要很久才到晚上,正好用这件事来打发时间。
被我跟踪的这人一副怕被人跟踪的模样,一路上左顾右盼、心翼翼,却不知自己其实早已经被盯上。而且值得讽刺的是,我也在顺道替他查看是否有人在跟踪他。
这人又走了好一会儿,忽然钻进大街上靠东的一间杂货店去。我当然不可能跟进去,不然肯定会被发现。但我已经清楚记住了他的脚步声,一边装作在路边的摊档看东西,一边马上功聚双耳,以他为目标窃听店内的所有动静。大街上其他的所有足音轮声蹄响在这时候就像被完全隔绝,不能影响我分毫。
这人走进杂货店的前堂后并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往里走去,最后在一个可能是内室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多时,终于传来了他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声。
“有什么事情吗?”一把老年人的声音问道。
“突利刚刚回来了。”被我跟踪的守卫回答道。
“你突利回来了?这怎么可能,你将详细情形出来。”老声惊讶道。
但其实守卫除了看见突利突然出现在外宾馆外这件事外,就再也不知道任何更多的信息。
“我们一直有派人在各城门监视,但都没有发现到他进城,他究竟是怎样做到这点的。”老声沉声道。不过他明显不是想从那个守卫口中得到答案,马上又道:“你现在马上回去,一有重要的消息就回来汇报。”
那个守卫应了一声后就立刻离开了内室,不过我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他,所以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守卫走了片刻之后,里面的老人就喊了一个人进去。
“你立刻将这信交给太子殿下。”老人向进去的人吩咐道,但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想不是这老人竟然是李建成的手下,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还以为那几个守卫只不过是被收买而已,而最有可能这样做的就是赵德言。因为虽然突利是站在李世民一方,但对李建成并没有直接的威胁,不应该这样紧张他的行踪才对,除非……。
“不会吧?”我为自己脑海中浮起的念头吓了一跳,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李建成还真是白痴得可以。
在我思考着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少可能是真的时候,被老人叫进去的那人已经从杂货店的后门离开。我只好先放下心中的疑『惑』,匆匆忙忙在摊档上拿起一块玉配,丢下钱后快步转入一条横巷,切入杂货店后门所在的另一大街,凭着足音正好捕捉到那人在前方的背影。
单以服饰来看,这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我却知道这人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而且警惕之心也刚才的那个守卫高得多。不过对于我来,也没有多少分别就是了。
一路追踪下,我竟然又回到沙家新宅所在的里坊,让我大感哭笑不得。不过从这人行走的方向来看,我就想到我再跟下来也没有多少作用,因为看来他是要进皇宫直接向李建成汇报消息。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点,是因为长安的权贵巨富都居住在皇宫外面,目的是易於攀附皇室,在刚才和突利离开的时候,就曾经远远的看到皇宫的外墙,也就是在那时候突利为我解这些事情的。
再加上沿途所见,越往前走、交通要点均有唐兵驻守,戒备森严,一切井然有条,越接近皇城、巡弋卫兵更是随处可遇,岗哨林立。我再这样跟在这人的后面,不被捉住盘问就怪了。再现在日照当空,想不被人发觉潜入皇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我完全不知道皇宫里面的建筑分布,进去了也找不到李建成所住的宫殿在那处。
“想不到跟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这样收场,真失败。”我在心中无奈的暗叹着,不过我马上就恢复了精神,“算了,反正现在也到中午时分了,找一间饭店吃填饱肚子再,而且就算李建成真的如我所想那样和赵德言暗中有勾结,也不相信他敢明目张胆的对突利怎么样。”
想到这点,我也不再跟踪下去,走进一条横巷,往另一条大街走去。因为刚才急着和突利离开,也没有细心观看,现在才留意到这里来往于大街的马车都极尽华饰,行人均衣着光鲜。而周围宅第院落重重、茂林修竹、楼阁巍峨,怪不得皇宫外的这片区域会被称为长安中的金坊。
又走了一段路,只见一群十多个华服锦袍的大汉从远处迎面向我这个方向走来,见到的人无不躲避退让,傻的都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好人。不过这也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惹事,于是像其他人一样躲避到路边。
听见身边路人的窃窃私语,我才知道这伙人原来都是李建成手下长林军的人,一向横行霸道惯的,所以又被称为太子党,和由李渊宠妃家人组成的贵妃党,还有杨文干的京兆联合称两党一联,名声差到极点。
但不清楚是否因为我健硕高挺的体型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其中领头的一人审视的望向我。不过不知道是我走运,还是他们走运,那人在『露』出了一个藐视的眼神后,就带着其他人扬长而去。
我当然不会对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计较,但我还真不明白,李建成怎么会这样蠢,由得自己的手下到处惹事生非,诋毁自己的名声。就算是假装的也好,如果他能在李世民出外打仗其间治理好长安,那也不会过于失去民心,弄得无论在关外、还是关内,都没有什么人当他是一个人物。
又转了几个圈后,一条横断南北、宽达十多丈的大渠在前方流过,而雄据水渠之上的,则是一座宏伟的大石桥,桥身以雕凿精致的石块筑成像天虹般的大拱,跨距达十多丈,两边行人道夹着中间的军马道可容四车并行,桥下舟楫往来,桥上行以车马不绝。
我心中一动,加快脚步往石桥走去,果然在桥旁的一块石碑上写着‘跃马桥’三个大字。虽然知道到杨公宝库就在我的脚下,不过我的心情却出的平静、没有一丝兴奋,邪帝舍利我早已经得到,再得嚣张一点,我现在就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即使是将杨公宝库挖出来,也只是数字上的增加而已,对我根本没有多大的作用。
当我走过跃马桥,来到大渠的另一方后,首先引起我注意的是桥左面一栋叫福聚楼的酒楼,因为我记起这‘福聚楼’好像就是长安最好的酒楼,我现在就是想要用餐,正好进去解决这个问题。
福聚楼共分为三层,越上层当然风景越佳。但现在即是午膳的时间,里面早已经座无虚席,再加上以我现在的身份,最后只能在最低层找了一张设在角落处的桌子坐下,不过还好我本来就不是来进来就不是为了看风景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所谓。
但当我刚点好菜,还在思考着李建成和赵德言是否有关系,而如果真的有,我还『插』不『插』手帮助突利的时候,心中却突然有所感应,不禁在心中无奈的苦笑起来。
只见第一次戴上面纱的婠婠悠然自得的从大门走了进来,袅袅婷婷的就直接向我移来,即使她倾国倾城的绝世美貌被掩盖起来,但那婀娜修长的优美体态,还有发自本身的强大魅力,还是让大堂内的其他客人将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虽然婠婠的样子被遮掩着,但当她在我对面的座位上飘然坐下时,我脑海中却清晰无的浮现出她那两颗如黑夜中明星般漂亮的秀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我,巧俏的唇角逸出一丝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
“娘子厉害,为夫甘拜下风,你果然早就将我认出来了。”我聚声道。
“以夫君大人你出众的体格气质,就算你改变了真面目,妾身又怎么会不认得呢?”婠婠也是聚声回应。不过听见她对我的称呼,我却好像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明显只是她对我的反击,而不是真的那重意思在里面。
“你这次主动来找我,肯定没有好事情,有话就快,我还赶着填饱肚子呢!”我叹了一口气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婠婠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接着带着嗔意道:“我在得到可汗已经回到外宾馆、而你却不在身边的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你多数会回到沙家,谁让沙家的五姐也是一个美人呢!那想到你却来了这里。”
“不是这样一回事好不好。”我哭笑不得的辩解道,想不到会婠婠是因为这个想法所以能在这边找到我,还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但另一个问题却同时出现。
“不需要解释,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又不是不清楚,谁让我喜欢上你呢?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好接受了。”婠婠幽幽的道。
“我投降了,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再继续玩好了,你在上次见面时就察觉到我是谁倒算了,但你是怎样知道我在沙家的船上的?”我好像还真是斗不过婠婠的样子,招架不住下只好岔开话题道。
“以沙家的地位和重要『性』,关心他们的人当然不会只有辟尘。”婠婠先是“噗哧”娇笑了一声,接着淡然道。
“原来你们阴癸派也有『奸』细在沙家,但这还是不能明为什么知道我就混在沙家中啊?”我恍然大悟道,但还是有点不明白的地方。
“你和可汗这样显眼的两人突然出现在沙家,接着那天晚上洛阳就发生了那样的混『乱』,还有沙家正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顺利离开,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如果我还想不到其中一人就是你,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好妻子呢?不过除了我和师尊外,再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婠婠透过面纱,娇媚的横了我一眼道。
“原来如此,这聚福楼也是你们阴癸派的物业吧!怪不得你能这样快就能来见我。”婠婠的结实终于解开了我的疑『惑』,接着我心中一动,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