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社会新型主人公伍子蓉的山鸡特种养殖场设在城郊已撒走的部队原驻地,她很便宜地租下相邻十多幢废弃的旧楼房。她对自己这种旧物循环利用的眼光很得意,其实,中国人真正做到循环经济的产品只有地沟油,从餐桌出去又回到餐桌,真正的“高科技”产品。伍子蓉把旧楼房空地之间都布下铁网,地上撒上石灰粉,十多个工人忙碌着,一派喜庆景象,可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皱着眉看着地上摆放的几十桶消毒剂,这种消毒剂是她所需的,可是送来的消毒剂比她自己买的每桶要贵几块钱。她叫来正在指挥工人干活的任国学,问他:“送消毒剂来的人呢?”“走了。”“他收钱了没有?”“没有,他说先给我们用着,用完他会主动送过来,还有饲养他们都包下来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用什么样的饲料?”“我们买什么样的饲料牌子他们都有。”“价钱呢?”“每包饲养比我们买的也贵几块钱。”“这是温柔的抢劫呀!”伍子蓉没想到离开这里几年之后,不是她不认识这里,而是这里不认识她了。她用目光看着任国学,他正用衣角擦他新潮的眼镜,等他抬起头来看老板,才知道她的眼光在问他,在等他的答案。任国学很时髦地学西方人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才说:“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不知道这里的环境怎么样,要不我叫工人来开个会讨论讨论,他们都是本地人,也许能给点好建议。”伍子蓉和这帮员工坐下仔细的讨论,会议开得很长,但结果很简短,他们都是白天干活,晚上睡觉的人,对这样的事并不了解。伍子蓉感觉自己死了,她的灵魂在这圈人的头顶上看着他们,包括看自己枯坐在椅子上的**。丁一乐把邮政袋子里的报纸和信件等送完了,除了还有一个要送到“子蓉山鸡特种养殖场”之外,这是个新地址,不过她还是猜出大约的方位。丁一乐送快递到伍子蓉的养殖场简易的办公室时,伍子蓉正同一批呆若木鸡的员工开会。丁一乐穿一件长得可以当裙子的邮政工作服遮阳,但这滑稽的装束并不影响任国学回忆起他第一次看到她时火爆模样,在丁一乐递过快递时他伸出手要作握手状,才知道自己在多情,荷尔蒙在作祟,忙收手回来时才知道这样更是失态,不得已红着脸接过快递签字。伍子蓉看到丁一乐,如看到搬的救兵到了,忙迎接她到自己办公室里坐,竹筒倒豆子般把消毒剂事件前后说了一遍给丁一乐听。任国学也跟着她俩身后进办公室去,眼神如私家侦探的飘突而从没有离开目标。丁一乐听了直爽地说:“这事我可以帮得上你。”丁一乐说着月兑下邮政工作服,露出只穿紧身的黑色T恤,火爆躯体犹如装黑火药的桶子,任国学不由地说“丁小姐,你要喝可乐还是冰红茶?”,其实他瞬那口干舌燥,想喝水的是他自己。丁一乐很少听到别人以“小姐”称呼自己,犹豫半秒才说“随便什么都行”。丁一乐拨打电话给侠小飞,伍子蓉本来是站在一旁,心急火燎的她不由自主站在丁一乐跟前,挤走了任国学所占的位置。丁一乐听到电话不是侠小飞接的,说话的声音是小平头。“怎么是你?侠小飞呢?”“他和一个老板在谈判。”“马上给他电话,我有紧要的事找他。”小平头坐在侠小飞崭新的豪华轿车里,摆弄着全是英文的钮键。妈的,日本产的性还写有一两个中文哩,这么贵的东西怎么一个中文也没有?真是高估了中国教育体制了,小平头心里烦燥地想道。这时丁一乐的电话打进来找侠小飞。小平头拿着手机下车,半途中遇上半蹲着一只大狼狗,他装着一副狠相对狼狗吼,没料到大狼狗不声不响冲了过来和小平头斗狠,小平头吓跑进侠小飞正在和沙场老板谈判的办公室里。侠小飞在一家沙场里正和沙场老板谈判,如果这笔收购能够成功,那他将垄断这个小城所有沙石建筑用料。“‘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每个人都会念这句诗,但多少人总是满足眼前的美景,不想向前多走几步。王老板,我个人希望你向前走几步。”侠小飞说。“这么说,你要吃下我沙场定了?”王老板说,他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每次遇到时总想方设法绕道走,没想到今天还是找上门来了。“我们称呼为合作,不叫做收购,我们合作做生意,你明白合作叫什么意思吗?合作就是你的收入有保障,你的家人安全有保证,你是个聪明人,你怎么忍心自己的子女有一天被车撞死发生这样的交通事故呢?你会得到最好的合作价格,而且这价格由你定,只要你开口要得起价钱,我都会给得起。”沙厂老板汗水不断地滴,看桌子上用来庆祝的冰镇中的香槟酒,他从事这份生意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直接面对这样的问题还是第一次,不过,他倒是听到同行说了不少。“没有想好?那好吧,你帮你出个价怎么样?”侠小飞说。侠小飞手指动了一下,一直站在一旁绰号叫白熊的大汉拿着一箱钱过来,码好十叠一墩,一字排开放在台子上。“王老板点一点,绝对是真钞。够了吗?”“你真的吃定了?”王老板又说。“不,是合作。”侠小飞提醒道。“看昨晚的欧洲杯足球赛吗?希腊对阵德国,整个比赛希腊只有一次射门却进了两个球。”“裁判是希腊第十二个队员?”王老板说,他知道了,侠小飞上面有人。这时,小平头被狗追着冲进来了,这种冒失和胆小让侠小飞很生气,不过他还是轻描淡写地问:“谁的电话?”“丁一乐的电话。”侠小飞拿过电话,对着小平头的耳根轻说一句“你他妈的给我装没事一样滚出去!”“你能子蓉山鸡养殖场吗?”丁一乐听到了侠小飞的询问声之后说。此时侠小飞没有了刚才冷酷的表情,一脸的温柔。他骨子里对所爱的人比现在人们对待爱情有着天壤之别——现在的人民,再也看到到为爱而在马路上狂奔的青春了,因为出门招手就打车。男女之间的世界没有了远远观赏距离,没有了等一封信的期许,只有一通电话问大白天开房有没有打折。“我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我现在忙,我在工作,等会儿我一定去——”“你还能有什么事做?”丁一乐打断了侠小飞说下去,问。“我刚才说我正在做事,你没听明白?我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我要你现在马上到伍子蓉这里来,我可不管你做什么事!”“谁?”侠小飞问。“伍子蓉,她刚建个山鸡特种——”“什么事?”侠小飞不想被丁一乐折腾自己,问道。当他听完这档敲诈勒索的事后,说道,“那肯定不是我的人干的,这种方法只有流氓地痞干才干的事。”“你不就是个流氓地痞?”侠小飞看了沙场老板一眼,说:“小钱我是不赚,我喜欢做大买卖,明白吗?还有,这事我帮你费心,天黑之前那些消毒剂肯定会有人拿走。”侠小飞想说得文雅点,可是脖子上架刀勒索这样的事又不是台上表演朗诵诗歌,何苦自己去搜肠刮肚找词呢?他挂了电话,抱歉地对沙场王老板说:“一个朋友的朋友养殖场被勒索——”侠小飞话还没说完,就被王老板打断了。“是不是刚来这里开养殖场的女老板?”王老板看侠小飞点了一下头,不知道他那根弦出了毛病,居然随后就说:“侠先生,我愿意和你合作,不过,我有个小请求,可不可以留点股份给我?毕竟我干这行二十多年了,你让我放下这样一份产业到那找事做?”“好,说得有道理,给你百份之二十股份,而且管理工作还是由你来做,这是合约,签下我们就是合伙人了,是朋友了。”侠小飞搞不明白王老板一听那个养鸡的专业户就那么爽快地答应了,他有心去会一会这个女老板。他拿着签好的合约,直奔伍子蓉的养殖场。丁一乐左等右等,没有等到侠小飞的人来,她又打电话给他。“我没有答应我去那呀。”侠小飞在去伍子蓉的养殖场路上,但他还是骗了她一下。“你不马上来处理这件事,我跟你没完!”丁一乐说完就挂了电话。侠小飞叫大白熊停下车,在半路叫小平头下车,这是他早计划好的主意。侠小飞叫小平头去他一个游戏室那里上班。这是一份无聊而无油水的工作,跟皇帝把自己的妃嫔打入冷宫差不多。“小飞侠,我做错了什么?”小平头问。“你做得很好,只是我那边的事更需要你。”小平头轻轻地关上车门,生怕太用力了车门会被撞坏了的一样。侠小飞点了一根烟看着小平头远走后他才叫开车走。在伍子蓉的养殖场里,侠小飞问要了送货人的电话号码,拨打电话过去。“我是侠小飞,你是谁?”对方报了姓名之后,侠小飞对他说:“你送到子蓉山鸡养殖场的消毒剂,麻烦你来拿走,好不好?”对方连连说好。侠小飞放下电话,对伍子蓉说以后不会有人敢再来骚扰她了。侠小飞口气说得稀轻平常,说出口之后他才觉到自己说出的话让他本人都自认为是录播,怎可能打动得了别人?伍子蓉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多谢,拿眼睛看丁一乐,试探她还有没有别的招术。她不相信眼前说话斯斯文文的大男孩子。于是侠小飞接着说,等会儿他们会拿走消毒剂的,放心好了。他们几个人在等提走消毒剂的那会儿,任国学看到侠小飞的目光不离丁一乐的左右,他像刚得到癌症的诊断结果,目光,脸色,内心都表现出说不尽的悲哀。丁一乐看到伍子蓉内心还有无尽的担心,便叫侠小飞到一旁来,问道:“这事能有个好了结吗?”“放心,没事了。”丁一乐也就宽了心,又问:“刚才电话里你说你在做事,到底做什么事?不会是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吧?”“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低贱的活。”侠小飞说,“我在盘下这里所有的沙场,石场——”“你怎么一下子有沙场?”“合伙,我可以帮助他们,而他们恰恰需要帮助。”丁一乐不相信侠小飞的话,他的话像在讲一个童话故事,在童话故事里展现智商,那是想说明她是个弱智。“目前先搞建筑行业,下一步是做餐饮行业的酒水生意。”侠小飞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活着就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你变了?”丁一乐问。“变了,而且变化挺大的。”“是什么触动了你?怎么一夜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前段时间看电视时,看到一个绝症的孩子,在医院里诉说自己想上学,和小朋友一起玩耍,而做为父母的却在医院里浪费孩子的生命,连那么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没有满足孩子。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已经得了绝症,不同的是,那些真正绝症的人在等待根本不可能的病好以后去做想做的事情,而我们在等待“时机成熟”,把计划变成了奢望,奢望变成了梦想,在生命终结时才发现,原来自已真正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侠小飞说完,看眼前犹如**女神的丁一乐,想去捕捉她发出对他好感的信息,可是他没有。侠小飞是一个从**女郎看到纯情的人,但他还是失败了。他曾看到过多少女孩子当他的面表现出一副白雪公主的模样,而却一眼看出她们和**女郎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昨晚伴他睡的周紫紫,也许她当时只记得白雪公主躺着不动,王子一吻之后,两人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这是她记忆中的童话。不,这不是童话,这是不劳而获的白日梦,这是得了公主病,王子永远不会冲着你来。真正能使白雪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是来自她一次又一次从困难中得到经验教训,从而战胜邪恶的巫婆。眼前的丁一乐就是他心中的那个白雪公主,但她却没有把他认为是王子。这时,一辆货车开进来提走刚送来的消毒剂。伍子蓉看到了满心欢喜,等车子走后,拿了一叠钱作为报酬给侠小飞。“不,我不能这样做。”侠小飞不要伍子蓉的钱,说。“我拿了你的钱,就像是收了保护费一样,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光看待我所做的事。这不是我的生存法则。”伍子蓉看到侠小飞不收钱反而感到疑惑,难道我给的不够多?以后再有问题别人可不会再帮忙了。“你的养殖场什么时候开业?”侠小飞问,当他得到确切的时间后,又说,“可能那时我没空来,我先给你红包,祝你生意兴隆!”“那有你帮我的忙反而给我钱的道理呢?”伍子蓉说着怎么也不要侠小飞的钱。“你不拿我的贺礼的话,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不能再帮你的忙了。”侠小飞说。伍子蓉的手僵住了,不敢再推辞了。她本想像做买卖一样,交易完成之后,彼此再无瓜葛了,但社会远比她想像要复杂。就像中国人把动物园改成原始社会模样,用条布裙装扮成人猿钻木取火,乍看是为了让观众乐呵一下,其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