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选择性失明
当丁一乐听到苏小月被骗色,侠小飞出手打伤人的事,已经是第二天临近中午的事了。她从一堆在树底下瞎聊的老头老太太那刚听到这消息时,她同情苏小月的遭遇,一听到侠小飞被刑拘了,又反过来担心他,正当她犹豫不决要打个电话问谁可以打听到侠小飞的状况时,又听到侠小飞好得很,只是给警察带到派出所询问了一会就放了出来,她又放下手机,决定不急着打听。
打过去该问些什么呢?她想道,难道我问,侠小飞,你现在怎么了?你打了别人有没有也被打到?侠小飞听了反而笑着问她,你怎么关心起我来了?当然了,这时她应当要脸发烫,红了起来,可是怎么才能让脸红起来呢?假装娇羞可不是她所擅长的玩艺。她来不及脸红,也假装不出娇滴滴的样子,当然啦,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地吼一句“去你妈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不叫上我”,而是说“你是不是欠母爱,说一句关心话就如此生分了?”。嘿,这么说是不是打情骂俏了?丁一乐想道,当然不是,因为侠小飞听了我这句话时,他的回答是“难得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想问晚上要上那喝酒呢。”,听到他这样的话,难免有些难过,倒真的希望侠小飞被打倒在地上,还被捅了一刀在大脚什么地方,总之不是要害的地方,但流了很多血,有气无力地求她快去看他一眼,他以为自己快不行了。于是她开尽马力骑摩托车赶去,把他从血泊之中抱在怀里,侠小飞对她说‘这是我人生最后一句话”,可是总没有死去,故不停地说“人生最后一句话”。嘿,得打断他的话了,这时烟瘾上来了,便问他想不想抽一支烟?最后,两人坐了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一起边抽烟边聊天。
丁一乐真恨自己没谈过恋爱,为了一个电话还忐忑不安。真希望自己少年老成,丁一乐所谓的少年老成。就是在年轻的容颜底下容有一颗老童心,那真是人生上品。而不是一颗催熟的奸诈的成年人面孔。
丁一乐点了一根烟,想直接去找侠小飞,她知道侠小飞平常都在他家开的游乐城里玩,到了那里什么事都可以打听得一清二楚,但还有几个件和十多份报纸没有送出。她扔掉手中的烟,决定抓紧把东西送完再去打听侠小飞的确切情况。
苏向前决定去找街道居委会主任陈作译,他想好了,此行的目的是告诉他,中心小学全体老师及配偶对本街区街道领导班子换届选举票都有了最终结果。他在半路上远远看到一大帮他的学生,这一队学生如僵尸般的走如僵尸般的合唱着哪一个摇滚歌手的歌:
“我们不需要这种教育,
我们不需要这样控制,
别让教室变成黑色幽默的地方,
嘿,混帐老师,让我们这帮孩子自由成长,
否则你就是这个世界另外一堵高墙。
……”
苏向前想绕开了唱歌的学生们,可是他不知道如何绕开,这个小城也就横竖两条街道,没有地方可绕,最后他躲进旁边的一家女人内衣专卖店一小会。苏向前等学生们走过去之后,赶着脚步去居委会办公大楼,路过一个乱摆卖的小商小贩时,碰上城管正在整治乱象。
“新来的?你怎么就没有个车?直接摆在地上?”城管的小伙子问小贩。
“就我们自家种的几个水果,几把菜,要个车干吗?”小贩回答。
“小摊就放在车上,看到有执法车过来,你推就跑,不更方便吗?”
“原来是这样,赶明天弄个车来。”
苏向前以为城管会没收了小贩的东西,没想到是帮他们支招。他到了街道居委会时,正碰上陈作译大喊小叫安排手下打扫卫生,挂上自制的锦旗,居委会里挂的锦旗比黑诊所自制的锦旗还要多。苏向前看这个大阵仗,知道上级要来检查了。
丁一乐送几份党报到居委会来,自从她负责这条投递线后之后,居委会是最后一个投递点,害了习惯每天上班要读报打发时间的办公人员一下子难以适应,所以居委会的人对丁一乐没有一点儿好感。
丁一乐向苏向前打招呼问好。
“苏校长好!”
苏向前对丁一乐视而不见,同样对她的招呼也听而不闻。他之所以这么做,是陈作译对他也一个样,主任也视苏向前而不见,都是选择性失明。陈作译抬着头看着手下站在梯子挂锦旗在墙上,不断地喊“向左点,哎呀,多了,向右,高了,往下放一点……”。苏向前尴尬站在陈作译身旁。生病时才想到健康,牙疼时才想吃炒黄豆,被冤枉才想寻找公正,遭强拆才想**,受冷落才想到跟拿权力的人搞好关系,苏向前知道星期六那天不应当凉陈作译在一边喝茶。这种假清高是害人害已的。
不像外国的上帝在天堂悲悯他创造的人间,中国神话里每个神都不想呆在自己的家园,佛祖在西天极乐世界吃人参果,张天师升天鸡狗也跟着他跑,连嫦娥姐宁愿在天上呆抱着小兔看黑粗傻的吴刚砍木头也抛弃在地上活的英雄丈夫。如今,苏向前碰上了活在世间的一座请不动的活神,可是苏向前狠下了心,要发扬他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的忍耐之心,他的性格就像一个大贪官,贪了几千万元,连装钱的袋子几块钱也偷而不肯买个,真是本性难改。
苏小月给博远欺负了,他咽不下这口窝囊气,苏向前此行目的是求陈作译帮个忙,到警察局那里说上一句话,把本来是两人你情我愿的私情办成**罪。
苏向前作出一副掏心掏肺样子,把自家祖传藏银两的地方也画个图来给他那样的坦诚,都没有换回陈作译的回头,他还不断地喊“向左点,哎呀,多了,向右,高了,往下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