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树叶落尽埋进了土里,天空飘下了洁白的雪花。
“小姐你快看,下雪了,下雪了——”海棠高兴的跑进她的房里对她说,以前在西淼国难得可以看见下一次雪。
苏悦起身来到窗边,伸手截住一朵刚落下的雪花。
“好漂亮——”冰凉的雪花很快在她掌心融化,冰晶透亮仿佛雪中的精灵。
好久没有看见下雪了,记得以前上海下雪的时候,天气总是阴霾霾的好像能挤出水来,不像这里天晴也可以落雪。
“小姐还是第一次看见下雪吧!要不要奴婢陪您下去看看?”
西淼国只有春夏秋三季,不会有那么寒冷的时候,刚开始她还担心小姐会像她一样很不适应!没想到小姐一点都没事,她倒是快被冻都受不了了。
“哐当——”
忽然,楼下发出一声碗盘被砸碎的声音。
苏悦连忙从楼上跑下来。
“你们这里谁是老板!”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将阿福推倒在地上,恶狠狠的模样吓跑了店里的其他客人。
“几位,我就是老板,不知有什么事?”苏悦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
其中一个穿黑衣服的男子看了看苏悦,凶巴巴的说:“你们的东西吃坏我兄弟的肚子,你看怎么办吧!”
苏悦上下打量了下他们几个,身材魁梧,穿着粗衣棉衣,有个人脸上还带着道刀疤,一看就绝非善类。
“悦姐,他们根本没来吃过我们的东西。这几个人都是这条街的流氓,我认识他们!”阿福按着胸口爬起来说。
“你小子胡说什么!”另一个男人大声呵斥道。
苏悦抬手阻止了阿福继续说下去。“各位大爷,如果真是我们店里的东西吃坏这位兄弟的肚子,小店愿意负责。”
“那好!老板娘真是快人快语。那么你就赔个几千两银子给我兄弟做医药费吧!要是赔不出,拿你或者拿这家店抵也行啊!哈哈……”黑衣大喊猥琐的说,粗手朝着苏悦的小模去。
“住手!”这时,上次掳她上马车的男子突然出现。
怎么是他?
好久不见,他还是那么儒雅英俊。雪花落在他额头的发上,他很有气质摇了摇头,让她看吃了一秒。
“苏老板,发生了什么事?”他和张喜一起跨进了店里,瞪着眼前的几个男人。
几个男人被他一看,浑身立刻发毛。
“没什么。”
“喂,不要以为有人来帮你就可以不赔钱,我告诉你,我兄弟要是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黑衣男子又一次说道。
“依在下看来,阁下的朋友未必吃得起这里的东西。”儒雅男子缓缓的开口,眼中带着不屑的神情。
这下,男子可火了。
“他妈的,看不起人是吗?”看来他没来错地方,这家店的东西还真是他妈的贵,“老子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你敢这样说我们?”
“这是我店里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男子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苏悦走到哀号的男子身边,蹲子询问:“小哥,请问你在我店里都吃了点什么?”苏悦弯腰对着痛苦状的男子说。
男子抽搐着脸,偷瞄了一眼恶狠狠的男子。
“我……我……我吃了熊掌、鲍鱼还……还有人参……”往贵的说应该总没错。
福禄寿几个立刻笑了起来,他说的这几个,他们店里正好一样都没有。“我们是日式料理店,不是海鲜铺,药材店——”
“臭小子,你乱说什么?!”黑衣男子知道有点站不住脚,于是干脆说,“总之一句话,你到底赔不赔?!”
阿寿气愤地回答:“连吃什么都说不出,赔你个头!”
“那好!这可是你们逼我的!”说完,噼噼啪啪将店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阿禄着急的大叫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平日要用的东西,砸坏了晚上还怎么开店?
“砸,让他们砸,本姑娘正愁没有理由换新的呢!”苏悦一点都不怕的样子,兴灾惹祸的说。
“悦姐——”几个人哭着脸看着她。
难道悦姐真的怕了这几个流氓不成。
这是,门口有人大喊了一声:“府台大人到——”
原来苏悦早派了海棠去请府台大人。
正砸的起劲的几个人,顿时愣了一下。
糟了!有官兵来。
想走门都没有,福禄寿三个连忙手拉手将门口堵住。这时,还有一个人迅速闪进了屏风后面。
苏悦上前迎道:“府台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有几个恶徒来我店里讹诈捣乱,小女子知道府台大人最是公正严明,请府台大人为小女子做主。”
“来人啊!把他们给我带下去。”府台大人吩咐手下的人办事。
“赴台大人,没有啊!赴台大人——”几个地痞流氓立刻耍赖不承认了。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府台大人说道:“这里那么乱七八糟,不是你们做得还有谁做的?现在人赃并获了,本府这次一定将你们严办!”
“不要啊!府台大人饶命,府台大人饶命啊!”
几个坏蛋被抓了起来,福禄寿一个个喜笑颜开。
“太好了!难怪刚刚悦姐不让我们阻止,原来是想有证有据。”阿福恍然大悟的说。
“当然啦!悦姐那么聪明,是你这个小猴子能比得上的吗?”老卢数落道。
“说的也是。”
这时,苏悦走到府台大人身旁,悄悄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
“府台大人您匆忙刚来,这点小意思是小店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行?”
“府台大人不必客气,这里不是公堂,小女子也没有击鼓鸣冤,大人特意来为小女子解困乃是苏悦的一大荣幸,请大人一定要收下。”苏悦诚恳的说。
“既然这样,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府台大人笑眯眯的收下银票。
福禄寿几个你看我我看你。还以为这个府台大人是个好官,没想到原来也是个见钱眼开的大贪官,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几个匪徒看见苏悦送上银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愣一愣。原来这个女人认识府台大人,他们这次真是老虎嘴上拔毛,不知死活了。
“大人客气了。小店以后财运亨通,还要仰仗府台大人多多帮忙。”苏悦一欠身说道。
“那是一定。老夫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不打搅苏老板继续做生意。”府台大人打起了官腔。
“府台大人慢走。”
府台大人笑得合不融嘴地离开,福禄寿几个心里却憋得慌。刚刚那些银票足有好几钱两呢!悦姐干嘛要给他,拿来救济穷人该有多好!
“贿赂官员是死罪你知道吗?”男子从屏风后出来站在苏悦身后说。
他怎么想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我们去收拾桌椅,悦姐你们慢慢聊。”
福禄寿几个见情况不妙,拉着海棠和老卢一溜烟地跑的无影无踪。
“你如果看不惯,可以现在抓我去见官。”
苏悦坐下喝着茶,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报官?报官了一样可以抓到他们。”男子问。有些奇怪,她真的不怕吗?还是她根本早就准备官商勾结?
“你认为报官有用吗?”
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整个世界正在**,越是看似光明正大的东西,往往越是蕴藏着黑暗,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
“如果没用,你刚刚为什么又去请府台来?”
“我请府台大人来和你去报官根本是两回事。”
“有什么不一样?”
“去报官了表示我怕他们,请府台大人来我要得是他们怕我。”
“我区别吗?”男子皱起眉。
“如果我去报官让他们跑了,晚上他们要是那还来捣乱,官府又没有抓到他们,那我们的损失就会更加惨重。现在我出点钱,就是为了让那些人知道我有府台大人这座靠山,这样他们才不会乱来。”
“就算你说的没错,那也不用给府台银子。”抓住了地痞流氓多了个贪污犯。
“我是人,府台大人也是人,朝廷每年的俸禄只有区区几十两,我这不是在贿赂,而是在交际。”
只要肯为百姓做事,出点钱又算什么?就怕出了钱也不肯办事,那才是真的无可救药。
“这不是你行贿的理由。没有行贿就没有受贿!”我坚决不同意她这么做。
苏悦双手握拳做出手铐状,“那你有证据就抓我呀?”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他儒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厉色。
苏悦深深叹了口气,他还是不了解她。
“我一个女子要开一家店总要找个靠山。这个世界上谁没有靠山?你想在官场混得好,就一定要找个好师傅做靠山,戏子要出名就要找个有钱的老板做靠山,每个地方的靠山只不过有大有小名字不同罢了,其实都一样。”
男子被他的一席话讲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以暴制暴难道才是正确的手段?他迷茫了。
“主子,别听她再胡说八道,她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找借口。”一旁的张喜劝道。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刮花你的脸,卖你去做鸭?”苏悦躲着张喜恐吓道。
张喜被吓的推到一旁。
“我感觉你比那些地痞流氓更流氓!”他感叹着看着她说。
“流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遇见了个有文化的流氓……”苏悦笑了笑,无所谓他会怎么做,只要管自己问心无愧。
男子一步跨出店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苏老板,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请便,只要不是带着官兵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