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中
“倾颜姐姐,又有人闯雪山了。”雪舞又嘟了嘴闷闷不乐。
“我方才去看过了,无碍。”凌倾颜随手拿过放在边上的笔继续作画,水袖轻挥,素手拈青毫,水唇带了红润的光泽,看得雪舞都痴了。
“雪舞别闹姐姐了,哪次来人不都是倾颜姐姐看过了,你才能回来报,路上又偷懒了吧。”雪琴宠溺地瞪了她一眼,虽是责备的话却无责备的语气。
“什么嘛,明明是倾颜姐姐的轻功太好了,我怎么追的上?”
“不是姐姐的好,是你的太差。”雪舞其实资质是不错的,只是总是偷懒,当时训练时因为她年纪最小,大家也不忍心怎样强迫她,就使得雪舞功夫不见长,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一边温柔可人的雪画也好笑地看了她:“可雪舞的嘴上功夫却比咱们三个都强多了呀。”
“可不是吗,”今日不常露面的雪影也倚在亭子边心情颇好地说:“大家练功时,她在偷吃嘛,都养了嘴了。”
这四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便是雪山中的四大护法,雪琴主情报,雪舞主安全,雪画主政事,雪影主经营与暗杀,她们四人分别带领雪山四大机构。除了雪舞较不称职外,其他人都将分内的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雪琴轻功好,她的入世宫中人才济济,宫人遍布各国各地,隐身于世,为雪山收集情报及各路王侯的情况,情报精准且时速。
雪舞精于布阵,主管雪山安全事宜,阻拦闯入雪山的人。她的护安宫因为有了这么一个主子,都也懒懒散散。反倒是凌倾颜帮她们操了这到个心,频频地去巡视。
雪画功夫较弱,但心思细腻头脑精明且医术毒术造诣都极高,她带领的处政宫中也多是没有功夫的女子,但却都十分聪颖,将雪山内部打理得十分好。这也是上次凌倾颜出去没有带雪画的原因,一来是雪画功夫不好容易遇到危险,二来就是雪山也离不了她。
雪影自小便在东瀛受训,忍术出神入化,当然本土功夫也没有落下。又由于雪影头脑也不落后,所以便掌管在外的商号,既可以赚钱又方便行动。她手下的是无影宫,更是人才济济。
见她们几个如此调侃自己,雪舞皱皱眉不依了:“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哼!就该让你们去会会那个无赖的小王爷,气死你们。”
雪舞向来心直口快,今天倒是让大家都好奇了,雪画笑意更深:“是什么人呀,竟将我们的雪舞气成这样,看来本事不小呀。”说是朝雪舞说的,这问的自然是雪琴了。
“是德王府的小王爷卓君临,上次出去便是在德王府住了些日子,这小王爷能力非凡,却偏偏生了个让人头疼的性子,连倾颜姐姐都拿他无可奈何呢。”
“哦?这倒让我好奇了。”自家姐姐的习惯自己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整天清清冷冷的仿佛天塌了都不关自己的事,哪还有让她也无奈的人和事?可今儿还真碰上了一个,雪影心中欢喜,时常淡漠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喜气。
“哎呦,你呀,怎的也跟雪舞一个性子了呢?”雪画温柔地数落雪影。
“不过这小王爷确实也该会会,据我们观察,他日我们出山之时,小王爷必定也能雄霸一方,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心思了。”雪琴细细分析,如果这样的话,多关注一下他,也是她们雪山人的责任了,虽说选择的权利在倾颜姐姐手里,可是作为她的妹妹,她们理应多帮她操一份心。
凌倾颜停下了手中的笔,看向外头四个谈兴正欢的丫头,美丽的眼中若有所思。忽然便想起了那两个被她搁置起来的白色披风,心中生了许多的暖意。其实不是不冷,只是习惯了便也无所谓了。女子嘛,哪个不是盼着人疼盼着人爱,就算她自小清心寡欲,面对别人的好也还是心存感激的。只是此归次彼归彼,她是雪女,她有她必须承担的责任,这天下便是她的责任,她必须为它寻得明君。倘若卓君临是阻碍的话,那,也便只有除掉了。
她敛了眉,闻得一阵白雪的清香,心情也轻松了些,走出亭子坐了下来,风吹过来,她轻轻收了收衣襟,天气果然是有点凉呢,突然开始有点想念那个披风的温度了。
而卓君临近日里可是乖巧得很哪,皇上虽然已经特许了这位新封的小王爷可以不用上朝,可他上朝上得那可是很勤快呢。咱小王爷倒也是雄才大略,屡次为皇上分忧,在这短短的五个月之内一连解决了困扰皇帝大臣们许久的几桩问题,朝廷中的文武百官更是佩服不已,一时间呼声竟高过了当朝太子。
卓君临也不收敛,依旧是当初那副倨傲的模样,红衣张扬眉眼桀骜,在朝上倒也是一处别样的风景。
这日朝堂之上,皇上已经有些泛白的眉毛狠狠地纠结在一起,待众人呼声停下来时,方才说“今日南方有夷人扰我边境,如今已占下我两座城池,”只见皇上眼中怒气泛上,明显是生气了“一个小族竟敢如此欺我阳国!是可忍孰不可忍?”
卓君临心中一惊,南夷是阳国南边居无定所的一族人,不会耕种,靠狩猎和掠夺阳国南边城镇为生,所以数年来一直与阳国不和。而这南夷一族屡次骚扰边界而不见阳国有所动作的原因就是,南夷人居无定所且用毒功力惊人。若是与其交锋,阳国应该占不到多少便宜,所以往日里也就放任其在边界的小掠小夺。可是话说回来,如今南夷越来越放肆,见阳国频频没有动作,此次更是变本加厉,往常只是在边境的小城里掠夺一番,这次居然开始攻城掠地了,怪不得皇上会生气呢。
只见有一人上前奏道:“启禀皇上,只是眼下朝中已无战将,各位将军都有任务在身不在京中。而南边夷人攻势迅猛,等到调回大将,恐怕我南方数省都要被他们占了去。”
“哦?那依罗尚书该如何呢?”
“臣以为调回在外的将军是不可能的,德王德高望重,也是戎马生涯出生。当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让敌人闻风丧胆,如今德王依旧健朗威风未减当年风范,此次不如便以德王为帅,率领大军前去抗敌。”
“放肆!德王大病初愈,此事万万不可。”皇上大手一挥驳回了罗尚书的提议。
“皇上,德王早年以骁勇善战著称,行军布阵也是无人能比。虽近年来,德王不再掌握军权出征打仗,但是朝中已无一人再比德王更合适了,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阳国的土地任由夷人占领啊。我等都明白皇上与德王的情谊,但是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年过七旬的老太傅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上。身后众人遂与之一同高呼:“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眼见如此,德王上前一步:“皇上,张太傅说的极是。臣弟愿带兵前去剿灭南夷,护我河山。”
皇上眼看如今形势,幽幽地叹了口气:“那便依了你们吧,两日后,德王带五万将士向南出发。”
“且慢,”只见红袍加身的安逸王卓君临难得一脸正色:“君临自小便混迹军营,自问行军布阵不在父皇之下,不知皇上可肯给君临一个历练的机会?”
“休得胡闹”德王难得严厉地呵斥卓君临:“快快退回。”
“有何不可,我是皇上亲封的安逸王,怎就不能代父出征?况且君临也要成年了,想必父王也不想君临及冠之年还一事无成吧,还果真要应了封号做个安逸的王爷。”卓君临面上坚毅之情尽显,俊朗的眉目间风华难掩:“还请皇上恩准。”
“难得安逸王一片孝心,如此甚好,朕准了。”皇上颇为欣慰:“好了,就如此定下了,退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