厷诏帝眉头一蹙,听着那略带质问的话语,不由微恼登上皇位十数年,那种高高在上的位置,哪里容许别人质疑更何况,大周乃是泱泱大国,周遭的一些国,哪个不是俯首称臣,从收复皇权以来,还真未有人胆敢这般跟说话
而拔拓贺渊像是这才意识到己不妥之处,略带歉意的道:“大周皇帝应该知道,拔拓雨薇对于西珊国的重要性虽然她当初卸任遁走,但,吾皇却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她若不是曾经书信一封,吾皇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大周皇帝能够如实相告之
“这……厷诏帝略显为难,也是事后才知道拔拓氏的真实身份,如今让到哪里给找人大周虽然不惧那些蛮夷,可是,厷诏帝却不愿为一女人而使得百姓们生灵涂炭
看到厷诏帝面上的戚色,又想起厷诏帝先前的话语,拔拓贺渊仿若被人当头一棍,身子摇晃两下,一手支住额头,强烈地忍受着心底的那种窒息感,双眼睁得老大,问道:“大周皇帝的意思……,莫非是指她已经身受不幸
厷诏帝点头拔拓贺渊的想法一得到证实,那种失去至亲的感受瞬间向袭来可也知道这是厷诏帝的寿宴,也未忘记己此行的目的,逐仰头,将泪意逼回停顿片刻,敛敛情绪,这才继续想厷诏帝问道:“不知她可有血脉诞下这里有一物,乃奉吾皇之命,特意还给她的,她既然不在,就留给她的后世子孙吧也算留个念想
柳如心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有关于祖母的消息看眼上首的厷诏帝,柳如心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她有机会能够坐在这里又想起上一世,她因为身子羸弱,又出苏紫缳爬床的事,一时间倍受打击,昏迷过去,并未有机会参加晚宴所以,上一世的她至始至终除从下人的口中知道她的祖母是个番邦女子外,对于其,却一无所知
“这是朕的义女,乃大周的丹阳郡主,便是老定伯侯夫人膝下的唯一血脉还望使者能够节哀厷诏帝劝慰道
柳如心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氤氲之气强制性的逼回去她忽的想笑,厷诏帝看似安慰的话语,却也将大周对她的厚待表达的清清楚楚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厷诏帝为何对她面子情做的极足的原因
人常说,皇家多寡情先前她还奇怪,母亲不过是临终时的一个托孤,不仅换来她一世无忧,还让她享尽荣华厷诏帝对于她的圣宠,连她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原来,一切的一切都等在这儿呢
拔拓贺渊侧头定定的看向柳如心,像是为确定什一样,问道:“就是拔拓如心可有证据证明
拔拓如心下首老定伯侯心中一痛如今,连姓氏也要被剥夺
而柳如心有些为难,她除拥有一个祖母留下的一个翡翠玉镯子外,再也没有任何关于祖母的遗物可是,那只手镯从吸她的血后,就变得血一样的妖异的颜色,最后没入她的体内,她根本无法证明
这样想着,忽觉腕上一凉,柳如心不禁的向腕上看去,赫然就是那只消失许久,且化作血色一样妖娆的血玉手镯她的变化一一落在使者的眼中,使者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移到她的腕上,然而然的也发现那只镯子
拔拓贺渊神色一禀,一道暗流湮灭于眼底,然后恭敬的对着柳如心行跪礼,道:“拔拓贺渊叩见郡主
‘嘶’,四周抽气声响起一片这西珊国的使者见到厷诏帝不过是行一个普通的礼仪,然而,却对着一个孤女行跪礼莫非,那拔拓氏在西珊国……
厷诏帝只冷眼看着,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拔拓贺渊似乎不知道众人心里想着什一样,不等柳如心回话,继续道:“这是她留在西珊国的遗物,吾皇本想让微臣带给她,让她防身之用,却没料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说着,便从匣子里取出一把精巧的玩意儿,拿在手中刘婉清至始至终都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如今,看见使者手中的物品,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那个东西她再熟悉不过的也不知怎的,刘婉清忽然对拔拓氏的来历变得好奇起来
拔拓贺渊目光颇为留恋的看着那柄精致的火枪,对着厷诏帝道:“还请大周皇帝允许微臣教会郡主如何使用这柄手枪也好留着日后防身之用
柳如心在见到拔拓贺渊手中之物时,在震惊不过那是苏紫缳上一世经常拿在她的面前显摆的物品,最后赐给苏擎筠这东西,她曾见过苏擎筠使用过一次,确实威力无穷甚至杀人的时候,根本就无法防备,那东西发出的暗器,速度极快,让人根本就躲避不及上一世,苏擎筠一直将它当做宝贝一样,贴身藏着原来,这是祖母留给她的那,上一世又怎会落在苏氏的手中这样想着,柳如心不由将目光投向厷诏帝
而厷诏帝却在见到拔拓贺渊手中之物时,心底一沉,面上却不显丝毫,只对着使者点头,算是同意据探子回报,西珊国现在生产一批火器,威力无比,不知跟拔拓贺渊手中的这把玩意儿有什关联
只见那拔拓贺渊将柳如心从位置上拉起来,然后将那把精巧的手枪对准一个无人的方向,拉动阀门,然后手指轻动,只听‘咻’的一声,那暗器便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驰出去……
众人看着紫洐殿那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红漆大门,此刻被那发射出去的暗器穿透,唯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孔,除那之外,周边竟看不出丝毫损伤
对于拔拓贺渊手中之物,众人更多一丝忌惮柳如心看着拔拓贺渊手中的精品手枪,伸过去,然后学着的样子,对准方向,同样‘咻’的一声,便见一个黑影迅速发射出去然后除留下一个黑孔外,不留任何痕迹
柳如心看着手中之物,脸上看不出喜怒的问道:“这就是祖母曾经用过的东西
“是的拔拓贺渊看着眼前的人儿,然后转身看向厷诏帝,道:“是拔拓贺渊僭越不知大周皇帝能否放过拔拓郡主,让她随王一起回西珊国毕竟,拔拓一族的血脉不容外流
拔拓贺渊言语间极为诚恳而且也说的在理,让人找不出反驳的条件
众人看向厷诏帝,又看看老定伯侯,最后又将目光投向拔拓贺渊至始至终,从未有人问过柳如心的意见
“呵呵呵……,这事儿,朕做不主,毕竟事关丹阳郡主,咱们还是听从她的意思吧厷诏帝轻飘飘的便将最后的决定权转到柳如心的身上
柳如心神色一禀,她分明从厷诏帝的目光里看到一抹杀意看来,这中间定是有甚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参其中,莫不是,跟祖母有关柳如心心底虽如此想着,但历经两世的经历,让她学会不动声色
柳如心沉吟片刻,然后向老定伯侯的方向看去,只见眼底一片悲戚之色,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瞬不顺的盯着她看,似乎在害怕着什柳如心心中一暖,不管怎说,祖父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吧想到这里,柳如心唇角不禁的溢出一抹浅笑,对着使者道:“多谢使者的成全,丹阳倒是很想虽使者回去看看祖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呢
说道这里,她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意又浓两分,她猛地回头,刚好对上厷诏帝那双精光外泄的眼眸,柳如心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继续道:“只不过,大周乃是丹阳生长的故土,还有丹阳的家人,丹阳不想失去们所以,还请使者能够见谅不过,倘若有机会的话,丹阳一定会随着大周的臣民,一起去西珊国做客,顺便好好观一观西珊国的景色,以及祖母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柳如心此话一出,身上顿时一轻,那种强迫压制住她的威压瞬间退去柳如心轻吁一口浊气,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己还真实的活着看来,她没猜错,倘若她一旦答应使者的请求,她定然不会活着走出大周
她那一番话看似一个女儿家不舍故乡,不舍亲人的情愫,却及时的表明己的立场也间接告诉拔拓贺渊,她乃大周的子民,就算有一日随着大周的臣民去西珊国,也不过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一样,也仅是一名客人并不像大周这般,能够给她归属感
厷诏帝然也听出她话中的深意,这才收回强制性的威压然后呵呵笑起来,道:“唉朕其实也理解王爷的一番盛情,按说,这本是拔托一族的家事,朕不该插手,可是,这丹阳好歹也是朕的义女,她既然不愿,朕也不好勉强于她不是还望王爷莫要见怪的好何况,朕受她母亲临终之托,又怎能食言于人
世人都知死者为大更何况,还是柳如心逝去的母亲亲相托
“是臣僭越还望大周皇帝能够海涵拔拓贺渊有些失望,不过,到底没敢放肆毕竟,这里是大周,也不能轻易就挑起两国争端,否则,也是违背她的遗训吧
“使者客气今日朕大摆筵席,宴请四方来客,一会儿使者可要多喝几杯才行哦厷诏帝笑着道眼底一道暗流涌过,同时,看向柳如心的目光也多一抹审视
随着使者们进献结束,筵席正式开始,四周伴乐响起,期间还有那曼妙而又婀娜的舞姿,美酒佳肴,酒池肉林,大周的繁华、富饶,在这一刻尽显
时间飞逝,夜幕吞噬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一抹银光悄然升起酒过巡后,宴会这才逐渐接近尾声随着厷诏帝的离开,各家大臣带着家眷赶在宫禁前离开
定伯候府的马车早已侯在宫外,柳如心来到她的马车前,还不等她上车,便听见老定伯侯说道:“心儿可否愿同祖父乘坐同一辆马车
柳如心沉默的看着老定伯侯片刻,这才回道:“好
简短的一个字,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老定伯侯心中一痛,知道柳如心对定是生怨恨,心中微涩不过却没表现出来,见柳如心答应,便率先踩着马凳上车厢柳如心在鲁嬷嬷的掺扶下,也上马车,面对老定伯侯坐下,一时,整个车厢内变得沉闷非常似乎谁也不愿打破沉默的样子
“那个……,呃,
“对不起一时间,一老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还是先说心儿听着柳如心很然的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而后,向定伯侯说道
“唉老定伯侯深深的叹一口气,然后道:“皇上的寿辰依然结束,到时,祖父亲为挑个黄道吉日,然后,就此搬出定伯候府吧
老定伯侯强烈的忍住心底的窒痛,向柳如心说道上一次清洗府中的势力,让受到多方阻扰,甚至让感觉到有股力不从心之感,这说明什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对于柳如心的安排,提前一步才行,否则,一旦的身子有个好歹,那,柳如心绝对逃不出那些人的挟制
白氏纵横定伯候府数十年,内宅的势力早就不是这个身子已被黄土埋过脖颈的人能够抗衡的上一次,倘若不是被老气到昏迷过去,又有太后身边的空铭执事在候府助柳如心查那惊马一案,当时,以老的能力,定会锁住风声,又怎会受心儿丹阳郡主的身份胁迫
“好柳如心的嗓音听不出起伏,低垂着的眼眸,也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
看着她的样子,老定伯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忽的,那原本平静的一个人儿的嗓音在老定伯侯的耳边响起只听她继续说道:“倘若不是心儿胡闹,祖父也不由失去兵部尚书一职,是心儿连累祖父
老定伯侯忽的笑起来,那笑意说不出是喜是怒只听那略显沧桑的嗓音说道:“心儿不用责,其实,祖父之前已经上折子,向皇上辞去尚书一职皇上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契机,便搁浅下来这一次,皇帝能够借助的原因,削去祖父的职位,何尝不是一种手段这也是帝王的驽驾之术
柳如心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厷诏帝为何会当众转移怒火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的连个渣子都不剩上一世,她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笑话;这一世,她步步谨慎微,依然逃不过被人利用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为今后的生活寻求一份更加稳妥的保障
想到这里,原本黯淡的眸光闪过点点光亮,对于未来,她的心底已经有一副蓝图,只等着她一点点的去填充,去实现如今,她已经迈出第一步,她坚信,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像那菟丝花一样,只能攀附而活
等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定伯候府,已经是深夜,柳如心回到沁心园后,任由丫鬟们的贴身服侍,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即将休息的时候,素白这时走过来,然后道:“郡主,白日的时候,何宝义家的今日过来,想要赎回漪绿的卖身契郡主没在,奴婢没敢同意,正等着郡主回来做定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