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皇后笑意盈盈向厷诏帝看去,道:“话既说到这里,臣妾也由不得多提一句,皇上切莫因此恼了臣妾才是!”
厷诏帝不语,南宫皇后也没打算让他有问有答,只兀自在那里继续说道:“如今,丹阳的年纪也不小了,眼见就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臣妾知道皇上心中不舍丹阳,还想在多留她几年,然,却也不能因此而耽搁了她。过了年丹阳就要及笄了,皇上也该为丹阳好好相看相看才是,也免将来行事匆忙。臣妾以为,趁着这次秋猎,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南宫皇后提议道。届时,三品以上官家子弟全部云集于此,厷诏帝从中为丹阳挑选夫婿,倒也不亏她。南宫皇后心里如此想着。
南宫皇后的这一番话仿若一道惊雷,平白的在柳如心的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然,面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小女儿的娇态出来。心里却是快速的思索对策。也幸好那日得了宗政毓烨的提醒,让她心里早做防备,以至于不会太过惊讶。只是,一时间却也模不清南宫皇后此举的真正意图。
厷诏帝看向一脸羞涩的柳如心,心神一动,对于她此刻的状态颇为满意。到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往日里尽管看上去很是机敏、聪慧的样子,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也会害怕、羞涩。只不过,苏氏的建议倒也未尝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校尉虽然出生低了些,到底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何况,人又生的俊俏,芝兰玉树一样男儿,配上丹阳,倒也合适。想到这里,厷诏帝不由开口问道:“丹阳心中可有合适的人儿?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皇父为你参谋参谋。”
“皇父!”柳如心一副羞愧欲死的模样,面上红的似能滴出血来。那副小女儿的娇态使得厷诏帝等人哈哈直乐,然,柳如心的心里却是将苏紫缳恨的狠了。就在屋内的几人以为柳如心会就此躲出去的时候,却见柳如心猛地抬起脑袋,眼神坚定的看向厷诏帝,只听她一字一句的道:“话既说到了这里,还请皇父能为丹阳做个见证。”
说着,竟跪了下去。厷诏帝见她说的认真,看向她的眸光明明灭灭,止住笑意,这才问道:“哦?不妨说来听听,如果合理,朕便准了!”心里却是好奇的紧,不知这丹阳又想玩什么法。
“谢皇父成全!”柳如心对着厷诏帝磕了一头,厷诏帝面色一愣,没想到她竟敢顺杆上爬。这小妮子果然还是一样的狡猾。上次算计他,直到此刻,还让他记忆犹新。柳如心却是不管他心中作何感想,只继续道:“皇父既已为丹阳做主,那么,丹阳希望丹阳今后的良人除了丹阳之外,丹阳不想在看见他还有第二个女人,哪怕丹阳今生不能为他育有子嗣,亦然!倘若能够做到如此,即便他是乞丐,丹阳也会嫁之。求皇父成全!”说着,又对着厷诏帝磕了一头。
柳如心话语一出,便听见屋内多了两道抽气声。柳如心知道,那是南宫皇后以及苏紫缳的声音。而厷诏帝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看向丹阳,难道,她不知道这个要求一出,便将她划入了妒妇的范围之列吗?柳如心见他不语,便有说道:“倘若不能做到如此,丹阳此生宁愿终生不嫁,孤独终老!”
其实,她的这个要求未免有些过了。要知道,在大周,一个家族的传承主要在于嫡子。而柳如心的请求,大有绝人子嗣的意图。可想而知,此言倘若传了出去,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然而,柳如心的心里却是另有计较。在有过那一世的经历以后,柳如心倒更倾向于只身一人的生活。上一世,她因为落水,体内落下寒症,本就不容易育有子嗣,然,刘婉清在她临嫁前,一碗芜子汤,彻底绝了她的梦想。
出嫁为人妻,之于她而言,就好比天堂跌进地狱。如今,她单身一人,独居郡主府,无人管束,手中又握有大笔的产业,无论她如何的奢侈,也是挥霍不完的。除非是有心想要将那些产业全部败光。然,嫁人之后,却与婚前戳然相反。原本金尊玉贵一样的人儿,却要沦为丫鬟婆子一般,不仅要服侍好上面的公婆,还要友爱下面的姑嫂。如果单单是这样,也就算了。为人子媳,又有几个不用面对公婆小姑的。只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还要面对丈夫的通房姨娘之列的人。倘若一个对待不好,便是善妒,不慈。有过上一世的遭遇,她再也无法用贤良的尺子来标示自己。
“简直是胡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岂由得了你!”厷诏帝斥道。然后又看向南宫皇后以及苏紫缳,声音严厉,略带警告的道:“这件事就此为止,这些话倘若让朕知道被谁传了出去,休怪朕不留情面!”南宫皇后和苏紫缳连称不敢!
厷诏帝很生气,觉得丹阳这是自毁前程!不说是她,即便是当朝公主,又有几个能够阻止丈夫纳妾的。厷诏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很是疲惫的样子,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至于丹阳……,”厷诏帝话语一顿,脑中忽的忆起一人,眼神也变得飘渺起来,最后一脸无奈的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些话于礼法不容,今后休得在要提起!”
待屋子里人都散尽之后,厷诏帝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浊气,一脸秃废的样子。关于那个人的容貌,如今却是越来越模糊不清起来。此生负卿,唯有来生再还了!
柳如心等人却是不知厷诏帝此时的想法,待三人出了帐篷行至一段路程之后,南宫皇后却是岔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似不认识一般细细的打量起柳如心来,直到过了许久,这才出声讽道:“丹阳方才当真是勇气可嘉!只可惜,我朝向来容不下善妒的妇人,望你今后能够谨记今日的教诲,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才好!”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言毕,不等柳如心回答,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如心不知她为何那般的生气,只想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还碍着谁了不成?却是压根儿就没将南宫皇后的那一番话放进心里。她也没有打算一开口便让厷诏帝赞成她的选择,只不过是跟这些人的面前透个消息,试探一下众人的反应。接下来在做一些什么举动的话,也让这些人心里好有些准备,以至于不在像初闻时那般的抵制罢了。
南宫皇后一离开,便剩柳如心和苏紫缳二人。却见苏紫缳一脸鄙夷的嗤笑道:“没想到丹阳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跋扈,就如皇后所说,这个世上向来容不下善妒的女人,倘若世人都像你这般,岂不是要乱了人理纲常?本宫奉劝丹阳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切莫仗着你母亲那点子的恩情,便一度的挥霍没完。”
柳如心莞尔一笑,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只定定的看着苏紫缳,语气了平缓的说道:“苏贵人忧思过重,也不怕因此折了寿元吗?”
“你!”苏紫缳见她一开口便诅咒自己,饶是再好的教养,也隐有破裂的迹象。特别是柳如心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唇角不由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来,出言相挟道:“本宫如今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贵人,你对本宫这般无礼,也不怕皇上知道以后,责怪与你吗?”尽管心中多有不甘,却也不敢将话说死。以免日后没有转圜的余地。
“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敢自称本宫,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吗?真真是不自量力!”柳如心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而那略带轻蔑的眼神却以说明了一切。也不管苏紫缳听后作何感想,只带着自己的人兀自的向前行去,语气中颇为不满的嘟囔道:“区区一个妃嫔,也敢蹦跶出来拿乔,看来皇父的宫中也该派人好好休整一番了!如今也是遇到了本郡,倘若换做她人,又岂容得了她的命在。”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容得苏紫缳能够听见的样子。看着那嚣张离去的背影,苏紫缳一脸狰狞的拧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撕碎方能解恨。然,就在这时,腿上忽的传来一阵温湿的感觉,鼻端甚至还若有似无的伴随着一股骚臭的味道。苏紫缳垂头看去,却正好看见一只浑身雪白的肉团团撩起一条后腿,对着她的腿上尿尿。
苏紫缳本能的尖叫一声,嫌恶的向后退去,却在退开的同时,狠狠的朝着毛毛踢出一脚,却哪知,毛毛速度更快,敏捷的避开了她的攻击。口中念念有词道:“哇哦!都言最毒妇人心,如今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