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这么一说,顿时引来了另外几个小姐的共鸣!
可不是嘛!府中什么没有,竟在这个关头,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出门购置?
柳如画是个藏不住话的,见芍药吞吞吐吐的样子,率先便忍不住了,色厉内荏的喝道:“还不快说!吞吞吐吐,莫不是借着主子的名头,好替自己行方便之门不成?”
这一喝不要紧,只见芍药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惊惧,颤声道:“小姐明察!即便是再借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有半句欺瞒!奴婢确实是奉小姐之命,出门办差的!”
柳如烟略一皱眉,不悦道:“你这丫头好生大胆!四妹妹不过是关心自家表姐罢了,你做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难不成是要给我们候府扣上一个苛待遗孤的名声吗?”说完之后,还别又深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柳如画。
柳如画心中一恼,可不正如柳如烟所说那般?自己不过是喝诉一句罢了,这个丫鬟便当着二房的面做出这副样子,若是传了出去,那些人还不定要怎么抹黑自己呢!
这么一想,心中怒意更甚,对着身旁的丫鬟使了一个脸色。柳如画身边的那个丫鬟仗着自家小姐乃是世子的嫡小姐,一向得脸,也使得她养成了一副狗眼看人低,且嚣张跋扈的狠辣手段。如今,又是自家小姐授意,便更加迫不及待了。
猛地上前,抡起袖子便狠狠的对着芍药的脸上扇了两巴掌,厉声喝道:“还不起来回话,难道要让我家小姐亲自扶你起来不成?倒是好大的面子!”
这个丫头平日里仗着自己在柳如画面前得宠,狐假虎威惯了,并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甚不妥的地方。须不知,她的所作所为更加证实了柳如烟先前的话。二房的几个姑娘见柳如画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之后,却也没有阻止。
芍药一时不备,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的眼冒金花。身为刘婉清的贴身大丫鬟的她,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即便是刘婉清惹怒老定伯侯之后,被禁足的这段时日,也不过是伙食稍稍的次了一些罢了。
如今,竟被一个与自己一样同时大丫鬟的奴才掌掴,这叫她情何以堪!
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更甚!然而,柳如画的身份,注定是她一个奴婢恨不起的,于是,便将这份恨意逐渐的转嫁到掌掴她的那个小丫鬟,以及被禁足的刘婉清的身上。只想着,倘若不是刘婉清自作孽,她又怎会沦落到这种境遇。
看着眼前这个言辞犀利的丫鬟,芍药心中权衡利弊之后,毫不犹豫的便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带了两分怯意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嘴角扇动,诺诺的道:“奴婢不敢!求众位小姐明察,奴婢确实是奉小姐之命去为小姐办差的!小姐在碧荷斋购的胭脂用完了,便想着要奴婢替她走这一趟,为她重购一些回来。”
柳如烟见芍药这般识时务的样子,忽又觉得没趣!只想着,正经的主子不去为难,寻一个小丫鬟的过错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个小丫鬟如今也已借着柳如画的手稍作惩戒,倘若在这样下去,难免会给人一个不依不饶的印象。
“行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你这丫头竟是个牙尖嘴利的。即是奉了你家小姐的命令,还不快去!小心耽误了你家小姐的要事,看她岂能饶你!”柳如烟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芍药见柳如烟替她解围,心中感激,却不想,这场矛盾又是由谁挑起的。又怕柳如画继续为难,也不敢多说,只对着在场的众位小姐行了一礼之后,道:“奴婢便不打扰小姐们的雅兴了,这就告退!”
说着,又是一礼,不等柳如烟等人回应,便后退几步,转身离去,好似后面有狼在追一般!
看着芍药离去的背影,柳如烟眸底划过一抹流光,随即便有对着一起的极为小姐道:“既然婉清姐姐的禁足令被解,咱们不如也去看看吧?自从上次皇家围场回来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婉清了呢!”话音一落,眸光似有若无的在柳如画的身上扫视了下,随即便嗤嗤的笑了起来。
柳如画似感受到她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只觉刘婉清犯下错事,丢了他们三房一脉的面子,怒道:“去看她去做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没的给咱们候府丢脸!”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待回去之后,该如何在刘婉清的身上出这口气才好。
又过了几日,终于迎来了南宫雨彤下帖摆宴的日子。
这一日,连连准备了数日的小姐们,个个精神抖擞的出现在宁国公府的大门外。
柳如心本是一心准备在家待嫁的,却哪知,南宫雨彤那天下了帖子之后,似是料到她未必会前往赴约,又令身边的贴身丫鬟过来回禀,说是听从南宫雨彤吩咐,请丹阳郡主那日务必赴宴一聚。
盛情相约,不好婉拒!
更何况,待她成婚之后,身为镇国公夫人,想必像这样的应酬会有很多,所以,再也不能如先前那般随心所欲。且,宁国公府也是延洐了千年的底蕴大族,轻易不能开罪!
所以,待这一日到来之后,柳如心便也跟着早早的起床,随着一起来了。
待柳如心来到宁国公府门前之后,便看到各家各户的小姐们掺着自家丫鬟的手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时微愣,随即又带了些释然。
“丹阳郡主!?”
下了马车之后,柳如心在丫鬟的拥簇下,一路朝着宁国公府大门行去。却在这时,又被一道声音唤住。
柳如心不由回眸看去!
却见来人在看到她的面容的那一刻,脸上由疑惑换成了惊喜,“原来真的是你!还当是我认错了呢!”说到最后,来人涩然一笑,本还清秀的笑脸,顿时芳华绽放!
来人只着一件九成新的葱绿色的潞绸交领比肩上襦,下系了一条百褶襦裙,在这彻骨的冬季,外面却只罩了一件半旧的桃红色的绸面银鼠里的大氅。头上堆着云髻,髻边只簪了一支样式普通的银簪。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显得腰肢纤细,身姿楚楚。
而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女,身上穿着均是锦簇一新。腕上也都分别带着一副成色上好的翡翠玉镯子。头上更是插金戴银。两厢下去比较,竟生生的将那带头的林家小姐给比了下去。
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林韵霏,柳如心眉头不着痕迹的微凝一下,但也只是微凝了下而已,随即便又恢复如常。见她过来,便也跟着寒暄道:“竟是林家小姐,没想到咱们竟会遇到一起,好巧啊!”
柳如心有些刻意的热情,使得林韵霏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柳如心的目光便带了些许感激。顺着柳如心的话头说道:“是啊,好巧!”
林韵霏身后跟着的那两位少女,见林韵霏同皇上最是宠爱的丹阳郡主,未来的镇国公夫人这般相熟,显然也是愣了一下,两人互相对视一下之后,均带了股彼此了然的喜意。扯开笑容,纷纷上前,带了些热络的挽住林韵霏的胳膊,道:“原来这就是京都盛传的那位圣宠不衰的丹阳郡主啊?真是失敬失敬!姐姐也是,怎的不为我们二人引荐一下!”说完之后,还故作娇嗔的样子,嗔了林韵霏一眼。
林韵霏眼底流光浮动,只道这两位堂妹当真是不知死活、不识好歹的紧。也怕柳如心就此恼了她,连忙解释道:“这是我的两位堂妹,今日参加花宴,便也跟着一起来了!”
有意思!
虽然介绍了二人的身份,却并未提及其二人的名字。
柳如心心底了然,却不戳破。
心里明白,这林家自从林御史血谏金銮殿后,这林家便已经开始走向衰落了!厷诏帝登基之后,因着对林御史的感激,也对林府多有看护,然而,在浓的的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有变淡的时候。而林御史的去世,对林氏母女同样是个极重的打击。
即便是林御史在怎的铁骨铮铮,然,人走茶凉,他这一逝去,留下的林氏母女二人,便也彻底的失了庇护。从此,也只能仰人鼻息而活。
看着如今的林韵霏,柳如心不由得想起当年的自己!倘若不是有幸得以重生,她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处于生身火热之中?更何况,大宅门中,亲情最是寡淡无味!当时的自己好歹还顶着一个郡主的头衔,且又有随时进宫觐见的权利,尚且活的如此艰难,而如今的林韵霏,一个失了父亲的庇护,唯有寡母相伴身旁的日子,想来比之当年的她,也好过不了多少吧?
看着林家另外两个一脸献媚,急于表现讨好的嘴脸,柳如心的心底一阵厌烦。一旁的青璇见柳如心面色不好的样子,便知她是不喜那两位林家小姐的作为,不由上前一步,道:“哪来的东西,在我们郡主面前岂由得了你们在这里咋咋呼呼?还不速速退下!若是冲撞了我们郡主,看不揭了你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