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核下的公司名称就跟晓晓的名字一样——晓山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
讲完电话不久,阿德突然意识到这名字大有问题!跟“小三”这个词的发音几乎一模一样:三不卷舌,山有卷舌,说快了听起来就完全一模一样……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用几年再说,一个名称这么多避讳还让不让人活了?
时间一晃便接近中午,中顺昝总的秘书忽然来了通知说他们昝总要请他吃饭。因此他来不及赶回校接下午的课只能打电话请假,而奇怪的是小孙这回也没再训他,然后让他尽快补个假条就应允了。
张前不久刚看完吉米同学亲自操刀改版的《圣诞晚会2》中英文双语版,给她留下很好很强大的印象。中文版当然是面向大众版,英文版则是逢迎媚上版。所以她连小孙也通知了,只要别太过火,出勤方面就不必太为难吉米。
中顺大厦就在天目山路上。阿德觉得自己的活动范围基本就在行政区一带打转儿,日常活动范围小得出奇。他在后世除了格陵兰和南北极之外,全世界让他像原子模型图一般跑了好几圈。他不禁怀疑这里会不会像《楚门的世界》里那样,跑到市区的边界就发现再往外去就是一道跨不过的屏障,或者周围全是无尽的空间裂隙空间乱流。
反正最近无论如何得出趟远门……正还要乱想下去出租车就停在中顺广场旁边。活动范围小到连再开个小差的时间都不够,他更加坚定远行的计划。
会面就在中顺的员工餐厅,阿德让接待人员带进包间,刚把目光摆正看向对方顿时就懵了,因为叫昝春秋的这货居然是个女的,而且又是位美女。记得第一次给晓晓打分他就曾用过个比喻,能满血KO晓晓的人只能是七八年后的她本人。这形容同样可以送给现在眼前的这位,而这位更已经到达七八年后的成熟期。
阿德在打量对方的同时昝春秋也在打量他,第一眼的印象当然是年轻,方公子的同学自然年纪不大;第二印象就是自然,很少人跟她独处一室时能表现自然;后来产生的第三印象就是自然过了头,让她彻底又去质疑第一第二印象是否准确。独处一室的波澜不惊就罢了,问题是他的思维和用词还有应付从容的架势,让她觉得这不是个托关系来要钱赚的小毛头,而是个易容打扮过的老狐狸,饭局到了后半部分,她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和幻视。
阿德对人家的印象就单纯多了,美女一名,30岁左右,极度符合他的熟女控口味,出手拿下的难度:很高付出的代价和心思:很高很多分析到这里他便鸣金收兵,因为再介入到对方生活里胡搅蛮缠一番,他真不知道生活接下来会乱成什么鬼样。三妻的影子才刚看到,要找四妾也不能急在这时。
他一开始惊艳造成的错愕形象马上就调整过来,席间应对从容自如,也不因在美女面前显得谄媚卑微,也不因花轮的关系拉高姿态以势挟人,谈笑风生,说古论今,仿佛多年的老友相聚在促膝谈心。最后仿佛变成他才是主人,而她是冒昧上门打扰的客人。阿德自由自在乱发挥一通,最后还夸她风姿绰约明艳不可万物,表情真挚毫无造作。昝春秋面带春风地微笑,称谢他的夸赞,内心却很无语,她明显感觉对方绝不是在她魅力无法挡的压迫下屈服所说的真心话,而是客套应付,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股市又跌了那样。
他这种心态的转换,就像看见别人拥有豪宅超跑,起先是被震慑,生出窥探觊觎之心。又一转念才想起银行里头还存了五六十亿,于是心里一宽对着豪宅超跑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由于这次的会面只是一个过场,在方伦的引荐下双方总得见个面,后续繁复的交接事宜自然有底下的专人去跑腿,不必像相亲恋爱那样还得继续聊人生未来,因此把话讲得再花团锦簇也就一个小时不到。最后阿德发现自己是空手来的,自己都还没提要抢人家哪些生意过来做,但这也没多大不了,补个传真发过来就是。最后要离开时把人家连姐都喊上了,捏着人家小手也一直不松开“秋姐务冗事繁,少有闲暇,拨空设宴,温言勉励于予,予怀惕惕之心弗敢违汝期望,窃恐相负也……”最后昝春秋只牵强说了四字“好说,好说!”阿德再吟风弄月几句,便不舍放开她的手,抱拳作揖告辞而去。
阿德进电梯下楼,由于是下午上班时刻,电梯人满为患,一堆西装革履男女都对阿德敬而远之,以为他是送纯净水的小弟。阿德也不以为意对他们露出朴实谦卑的笑容,众人一接触他视线便纷纷把眼光集中到最上方的楼层显示数字,心里想的只剩下倒数。阿德就猜他们会这样,结果果真是这样。
不过他也觉得他这身行头真得换换,老妈也说过自己好多次,说他老大不小了有空自己去找爱穿的回家报销,他那些衣服全是高中时期的旧货色,虽还没到衣不蔽体鹑衣百结的地步,但很多衣服袖子口都爬到手腕上去两三公分了。即使他不齿于当个绣花枕头,但秀外慧中的进程也要与时俱进。现在奔回去学校虽然也来得及赶上下午的课,但假都请好了……他思忖一番,打算去花一回慷他人之慨得来的购物卡。
阿德离开中顺大厦在人行道上向东边走边抽,心中暗叹学好语言是多么的重要!选择外语是如此的明智。不同境况下人之间的交往有看年龄大小长幼顺序、看身份地位高地、看专业领域实力高下而分先后主次。掌握话语权大小的能力贯穿其间,自个人乃至于宇宙,沟通一直是大问题。
关关和小风今天负责去找搬家公司,把公司的家具物件等先搬到一处仓库放着,大不了到时候再搬一次。这也是不得已为之,她们知道上次的事件留下了后遗症,但现在先搬离原来公司乃当务之急。晓晓虽然对阿德昨晚那通啰唆话语提不起劲,但今天7点不到就起个大早,听他话乖乖出去找新公司的未来安身之处。
阿德打了几次电话都没通,而每次晓晓都正好在信号盲区的电梯内,以为这回换她手机没电了。于是他换拨小关电话。小关说她们搬家差不多结束了,让他没事可以买点饮料零食送过去。阿德以为她所说的“她们”包含晓晓,于是问了临时仓库的地点,随手招了台出租往那头跑。
临时仓库地点在原公司后头过去几条小巷内,具体在一个说不出名的小区某车库里。中国的城市建设一直有这个特色:临大路的都是一溜儿气派高层建筑,把触目惊心的城市疮疤暂时先分割包围,最后再想法暴力拆迁。阿德到了迷宫门口就把手机一直通着当导航,直要在电话里小风指路才到达终点。
一堆办公家具设备都打好了包,大箱小箱分门别类,码得整齐有序。阿德把饮料水果零食都分派了,连搬家公司的同志都有份,当场说了几句热情洋溢的话语,表扬了这些奋战在第一线上的有功人员,目光扫视了几圈才确定晓晓不在,于是大致询问一下才知,今天她根本就没和她们一班。
大家吃喝完毕就散了,阿德也正准备找个角落再打电话寻人。卡车开走之后,小风突然发现一个大箱子还立在地上,应该是刚被卡车挡住了所以没留意到,于是让正低头走路盯着手机的吉米重新回头过来帮忙搬进去。
阿德是个懒人,车库小灯的开关也没开就抱着大箱子黑灯瞎火地往里头扎。小风站门口准备锁门,看他半天都出不来,于是朝里头喊“要关门放狗了。”阿德在最角落里叫唤“看不清!搁不下,你进来把灯开开。”随后不久阿德就听到“扑通”一声,接连又是一声微弱的求救申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