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苍翠,溪水亦是一样的淙淙,但是时间,却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此时在天阳山北麓的一处山坡上,虽然外面正是炎炎夏日的时节,但是这里却因为上有浓荫蔽日,下有清风徐来,而令人丝毫不觉溽热。
**着上身的霍蒙盘膝跌坐在树荫下一块硕大的青石上,双手合什双目紧闭。在他的身体周围,有无数肉眼难辨的氤氲青雾缭绕萦荡,大量的天地灵气被他的身体发肤所吸收,迅速的与体内云气融为一体,在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的经脉中游走不止。
但是这种高速度的吸收却并没有让他身边的雾气变淡,反而因为九天玄功运行时强大的力量,使得他周围的那些青雾越聚越多,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一团氤氲的雾气之中。
十年之后,现在已经十六岁的霍蒙,已经成长为一个丰姿灼灼的美少年。他不但继承了自己母亲刘桂娟的秀美,也同时继承了自己父亲强壮。
如果穿着衣服,那么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斯文秀美的翩翩少年,但是月兑了衣服才看见,他肩上腿上小月复上,全是一撂一撂的腱子肉,看去刚健之极!
而此时,在他的身体周围萦绕不止的团团青雾却如一层薄纱一般,将他裹在了里面,只在偶有一阵清风吹过,撩起纱帘的时候,才能让人略窥其面目,如此一来,却反而越发衬得他姿容不凡,气质沉静了。
在他身旁一丈多远的另一块大青石上,十年之后已经是十五岁的周小溪双手托腮,怀里抱着霍蒙刚月兑下来的衣物,正在看着霍蒙愣愣地发着呆。
眼下的她更是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煞是可人,而且因为修炼九天玄功的缘故,所以与村子里其她少女不同的是,她身上似乎隐隐多了一丝飘渺出尘之意,只有在面对自己家人和霍蒙时,她才会显露出那种小女孩的调皮娇憨与明秀来。
比如现在,她微微地撅着小嘴儿坐在那里等着霍蒙运功完毕的样子,就将一个花信少女的可爱顽皮与娴静可人体现得淋漓尽致。
初初长成的少女,恰如一朵出谷的水仙一般,模样儿既是娇美,气质又飘逸如仙,这可是实实的馋坏了附近三乡五里的年轻人。只可惜虽然那说媒的人踏破了门槛,但是她却谁都瞧不上,渐渐的到现在,就连外村人都知道了,早在人家小丫头才刚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跟霍家定了女圭女圭亲,所以也就渐渐的熄了这个心了。
虽然还是有不少人至今不肯死心,不过却也只能在见面时狠狠地瞪霍蒙一眼,但是以霍蒙此时的修为势力,自然不会把那些人的挑衅放在心上,所以,他们也不过就是徒自惹得自己抓心挠肝罢了。
不过就在最近这些日子里,如果再往上回想,应该是从最近这几年里,因为一颗心全都放在了霍蒙身上,所以心思细腻的周小溪也就渐渐的觉察出了霍蒙情绪中那抹经常会出现,却又往往转瞬即逝的焦躁。
她不知道这种焦躁从何而来,不过霍蒙自己不说,她却也乖巧地不问,只是更喜欢陪在他身边,哪怕是像这样在他练功的时候。
其实霍蒙的焦躁由来有自,因为在这若干年里,他在九天玄功的修炼上已经停滞不前了!
要说是完全的停滞不前,那也不断,他分明的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云气每时每刻都在壮大,尤其是每天到这山里来练功结束之后,体内的云气甚至会澎湃到让他仍不住仰天长啸!
但是不知为何,这九天玄功却偏偏的停在了第三层这里,不管他怎么勤奋的修炼,想尽了无数办法,却始终不能再进益分毫!
而与此同时,他的云气进步自然也是这种停滞不前的状态,虽说早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九级云者的地步,但是这几年来却始终不能突破为云士!
体内的云气越积越多,越压越密实,似乎一切都在那个临界点上,但是这最后一步,却总是无论如何也迈过!
所以,在十六岁出山之前,他也只能是每天按照九天玄功的功法秘诀勤奋的修炼,希望自己能在某一天里突然的获得突破。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霍蒙身体周围的青雾开始徐徐散去,经常陪在他身边的周小溪自然知道这是他今天的练功马上要结束了,所以便盈盈站起,等着他醒来。
等到青雾散得差不多了,霍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面前盈盈微笑的周小溪,他也笑了笑,却是突然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一声厉啸,挥出一拳重重地轰在一株参天古木的身上!顿时就听得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甚至让周小溪不由得掩起了耳朵。
随着霍蒙轻飘飘的落地,正好有一阵清风吹来,那树虽然看上去纹风不动,但是那原本坚实可抵刀兵的树皮树身却随着清风而散逸出许多的末状物!
清风徐过,渐渐的那树身已经被风捎走了不知多少粉末,最后终于突然倒了下来!
霍蒙拉着周小溪的手跃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那树身在倒下的过程中尽数化为粉末,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对自己这九成力量击出的一拳表示满意。
也不知为何,虽然他始终突破不了,无法进阶为云士,但是实力却是仍然在迅速的增长,以他自己做的估量,自己虽然并不是云士,但是寻常的四品五品云士,却未必是自己的对手,自己现在的实力,应该足以与六品云士相抗!
这大概就是九天玄功的水土不服吧,霍蒙忍不住想。
其实他不知道,如果是不知底细的人,就单单凭他刚才击出那一拳的巨大力量,就已经足以让人把他当成一位云师来看待了!
因为只有云师,只有在云力修炼达到了云师这个级别之后才能修炼的云斗技——盘古神拳,才能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要知道,从把一棵树拦腰打断,到把一棵树打成碎块,到最后能一拳把一棵树打成粉粉的粉末,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啊!这要是没有云师级别的云力,再加上盘古神拳独特的运力法门,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眼下霍蒙所做的这样的!
见那树最后瘫成了一大片粉末堆在地上,周小溪不由得拍手笑道:“改天非得再换一个地方不成,不然这里就要让你给打秃了!真是的,人家得多少年才长到现在这样,让你这一拳,什么都没了!”
霍蒙笑笑,照例拉起她的小手,“行,听你的,下次就再换个地方!现在,咱们下山吧?”
周小溪“嗯”了一声,点点头的同时把手里的衣服甩了甩,也不劳霍蒙动手,便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帮他把衣服给穿上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下得山来,正要进村子,迎面却正好碰上了自己的老爹霍长河出村来,看见霍蒙,他一板脸就要开骂,但是随后看见霍蒙身旁的周小溪,他又马上把脸上的严父姿态收了起来,看向周小溪的目光竟是无比的慈爱。
眼下周小溪虽然还没进他们家门,但是他和刘桂娟却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儿媳妇了,因为人家小溪这孩子实在是比霍蒙这个臭小子懂事多了嘛,上次甚至偷了他爹自己酿的好酒过来孝敬自己未来的公公,可把个霍长河给高兴坏了,就为了这个,甚至跟周小溪她爹还干了一仗咧!想起来就让人得意的想模胡子!
“大叔好!”周小溪甜甜地问好,同时挣了挣,想要甩开霍蒙的手,但是依霍蒙那脸皮,这会子哪里会松手,所以周小溪的脸上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这时霍长河已经高兴地点头,“好,好!”转过头来再看霍蒙,倒不好疾声厉色了,不过口气还是严肃的紧,“赶紧回家预备预备去,明儿咱们得上山你不知道啊!”
霍蒙答应一声,拉着周小溪就往家里跑了。
霍长河摇摇头,想起刚才那臭小子紧紧攥着人家闺女小手的样子,不由不屑地摇了摇头,“臭小子……”不过很快,他却又突然想起了那一坛酒,不由得又笑了出来,模了模颌下留起来的黑茂髯须,他不由得想,要么回头跟那让他指使丫头再去给自己偷一坛来?
周二松家不但养的闺女好看,那酒也酿的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