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实在无奈,叶轻眉这次说什么也要参与进来,她的理由很充分,不管江枫惹到的是什么人,她都已经卷了进来了,俗话说打了小的出来老的,这次虽然很顺利的解决了,但是谁知道下一次又是什么人来,为了防止各个击破,叶轻眉决定这段时间就跟着江枫了。
江枫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叶轻眉说得是对的。如果叶轻眉不是自己本事大的话,这一次日本人的袭击绝对不会这样容易就解决。而且,既然牵扯到了她,那么再将所有的事情瞒着她,不是江枫作事的风格,所以,江枫晚是跟着叶轻眉一起去的醉月楼。
到了醉月楼,报了自己的名字,自然就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到六楼,关山月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看到叶轻眉的时候,关山月有一段微微的愣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热情的招呼江枫和叶轻眉坐下,没有耽搁,就了四菜一汤,菜和汤都很清亮,看去十分的舒爽,味道也不俗,分量刚刚够三个人吃完还稍微多一点,在饭桌,关山月倒是挺健谈的,不时的调剂着饭桌的气氛,让江枫和叶轻眉吃的很舒服,没错,是很舒服。在酒楼吃饭,要吃饱,吃贵,吃奢侈,吃派头,都可以做到,但是要吃舒服,让一进这个酒楼,不管什么人,不管他心情如何,都能够觉得吃饭是一种享受的酒楼,实在是太少了。而醉月楼,无疑就是这样的一座酒楼。
吃的刚刚好,关山月让人撤下了残羹冷炙,挥了挥手,整个房间的气氛陡然一变,江枫能够感觉到,这个刚才还其乐融融的房间,现在已经被层层保护了起来,在这里谈话,应该是可以让人放心的。
“吃也吃了,老关你该告诉我隐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江枫很自然的在桌下拉了叶轻眉的手。
关山月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红木烟斗,拿出一小盒烟丝,手指很灵活的捻出一点来,按到烟斗里头,一连重复了三次,填满了整个烟斗,然后拿出一根很大的火柴,擦着了以后在烟斗灵活的晃荡,受到火焰的炙烤,原来被压平的烟丝,好像春天发芽的黄豆一样,根根立了起来,迅速的被烧着,发出暗红色的光。关山月这个时候用了一个小物件轻轻的将点燃的烟丝压平,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说道:“要说隐流,这个流派我其实也是这一次才知道的。不用问,江先生和叶小姐应该都是修行界的人,我们风门虽然现在托身在江湖圈,其实原来也是修行界的人,修行界,可以算是这个世界最保守的势力之一了,多少年以来,虽然实力有消长,不过势力就那么几个,说起来,修行的流派虽然不算少,但是几百年来,只有消亡的,倒还没有听说过新加入的。”
说到这里,关山月顿了一下,吸了一口烟斗:“我本来以为隐流是个新兴的门派,或者是继承了哪个已经失传消亡了的门派道统的改头换面的玩意,谁知道,我错了,事实,这个隐流早就存在了,都好几百年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进入到我们修行界的视线罢了。”
江枫皱了一下眉头,和叶轻眉对望了一眼:“我知道修行界现在的实力受到了很大的消弱,但是要说这个隐流,他们击伤周全的手段完全就是修行界的手法,要说他们能够瞒过修行界这么久时间,尤其是在修行界还算比较强的时候瞒过我们的视线,这有点不大可能,还是说这个隐流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了?”
“呵呵,江先生,我绝对没有胡说,也没有夸大,这个隐流确实是存在了很久很久,而且也确实没有被我们发现,”关山月笑了:“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们强大,而是因为他们太弱了。”
“太弱?”江枫奇怪的问道。
“没错,太弱,在日本这个地方,隐流本身就是被排斥在修行界之外的一个流派。”关山月点点头,又抽了一口烟斗:“不知道江枫先生对日本的历史了解不了解?”
“日本的历史?那我怎么会了解呢?除了战胜时代的那些历史我比较了解外,其他的就不怎么知道了。”
“其实我原来也不了解日本的历史,这次抓到的那两个活口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知道的也不多,我一开始是从周全的伤势开始下手的。
周全的伤,虽然很重,但是我们风门根教廷之间的斗争也很久了,结合周全的伤势,我们可以大致的判断出,这是受到了教廷的圣力所伤的。虽然这些圣力并不是很强大,但是那股子味道却是无法掩饰的。
这就让我们很奇怪,为什么日本人能够使用圣力。因为教廷的势力范围都是在欧洲,能够使用圣力,加入到教廷核心力量的人,没有例外,全部都是欧洲人,作为教廷来说,圣力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绝对不会传给日本人。
另外,这两个日本人,根据周全和高飞和他们交手的情况看,他们用的武术也是缘自于琉球的刚柔流空手道,根教廷的那一套东西完全不一样,虽然刚柔流空手道的技法还凑活,毕竟是月兑胎于白鹤拳的东西,但是对于发挥圣力这样的力量其实并不合适。
那两个俘虏说得东西太少,不过多亏了我们风门历代的资料搜集的都比较全,既然这个流派存在了那么久,不论如何都会有相关的蛛丝马迹可以寻找。所以我发动了一百人专门从那些旧的资料里寻找,终于理清楚了这个隐流的来龙去脉。”
说到这里,关山月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润了润喉,继续说道:“要说这个隐流,其实还真的是跟天主教有关。不过那也是将近四百年前了,那个时候日本有个人叫做益田时贞的,住在长崎,我们风门里有关于他的记载,说这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虔诚地天主教徒,当时长崎是个港口,他就跟荷兰人学西医,当时的西医技术现在看来也是很粗浅,不过很能糊弄人,小孩子长得又漂亮,于是在当地的名声很大。这一条记录,是我们当初一个作水手的风媒当作旅途轶闻记录下来的。”
“难道说这个什么益田就是隐流的创立者?”叶轻眉饶有兴趣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后来因为那个作水手的风媒回来了,关于这个益田时贞的事情就没有了下文,我也是后来才想到的,因为这个益田时贞后来改名了,这个新的名字,想必两位应该如雷贯耳了,他改名叫天草时贞。”关山月笑着看着江枫和叶轻眉,迎接他的是四双迷惑的大眼睛。
“怎么,这个天草时贞很有名吗?”江枫奇怪的看着关山月,关山月的表情仿佛他一说出这个名字,江枫就应该知道一样。
“呃,你没听过?”关山月有点郁闷:“没听过就算了,总之,这个天草时贞是日本有名的美少年,也是岛原之乱的领袖,后来兵败,好像十七八岁就死了。他在日本,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为日本的洪秀全——当然他比洪秀全要早,而且他带领的都是真正的天主教徒,而不是洪秀全那样的挂羊头卖狗肉。
按说,岛原之乱以后,日本的天主教徒都杀的差不多了,这也是当年神道教的手笔,因为按照那个风媒的记载,这个天草时贞的本事不弱,而且天主教的家伙别的本事不怎么样,治伤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决不是世俗的人能够杀死的。
这个隐流,就是天草时贞兵败身死后逃出来人形成的组织,作为反贼余孽,自然在日本很受到打压,所以他们跑到了琉球并在那里慢慢的发展起来。不过因为神道教的打击,他们从来不敢公然的活动,自然,在修行界里就没有什么人听说过了,再说,他们的传承不完整,一点粗浅的圣力运用,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算是实力比较弱小的修行流派。”
“既然是这样,那么为什么他们会跑到这里,到,来夺取什么鬼灵指环呢?”江枫奇怪的说道:“我估计这个鬼灵指环就是指你们的那个信物了,按说,这个弱小的教派得到这个消息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跟不要说是他们先动手来打这个指环的主意。毕竟,我们的接触,时间也不长。”
“我一开始也挺奇怪的。”关山月缓缓的说道:“按说,怎么也论不到他们动手,而且,刘新民根日本人也没有什么联系,刘新民的联系都在欧洲。
可是,经过我们的审问,搜索了那两个俘虏的最深的记忆,我们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白人挑拨的,这个白人是怎么出现的,现在不清楚,怎么找到原本藏的很深的隐流也不清楚,不过他却散布了一个让人讨厌的谣言,他说,只要得到我们风门的信物,他们隐流就将迎来天草的回归,同时也迎来隐流的辉煌。
饭筱新之助,就是那个白人派来的人,同时,你们的资料,还有我们的资料,都是那个白人提供的。作完了这些,那个白人就消失了。”关山月眉头皱的很紧:“现在,江先生知道了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告诉我我们风门信物的下落?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只怕我们风门在接下来的阴谋中,要损失惨重啊。”
“你们的信物,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知道谁知道。”江枫笑了。
“谁?”关山月急切的问道。
“这你不用关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证明你是这代风门门主的信物,带齐你们的长老,然后到春风观找金丹子道长,自然会有人核实你们的身份资格,然后告诉你们那个什么指环的下落。”江枫笑着站来起来:“今天承蒙你的招待,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就此告辞了。”说着,拉着叶轻眉走出了醉月楼。
被晚有点凉意的风一吹,江枫感到整个人精神了很多:“要不要送你回去?”他轻声的问着身旁的叶轻眉。
“回去?好啊。”叶轻眉笑了笑。
江枫挽着叶轻眉,顺着街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叶轻眉家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就给叶轻眉拉住了:“不是这边,错了。”
“错了?没错啊,你家就是这边啊?”江枫一愣。
“我不是说了么?事情解决之前,我们都要在一起啊,既然回家,当然是回你家了!”叶轻眉浅浅的笑着,江枫就在这夜晚的秋风中彻底的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