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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公子的异之处,在京师中越传越神乎,有人他是千年狐妖修炼成精的,有他是神仙下凡的,不一而足。
就连皇上都听了杨家公子的特异之处,专门诏令杨坚带进宫去让他看看。
这日杨坚带着儿子去见驾,虽然儿子很聪明,但去面见皇上,还是让他感觉很紧张,所以对一些见驾的礼仪和答对,是嘱咐了又嘱咐,杨勇唯唯喏喏,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平素他的聪明让自己无骄傲,此时却觉得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啊。
父子二人进了皇宫,在御书房中见驾,杨坚早赴前跪拜,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勇站在旁边,却直愣愣的站着,竟不跪拜。
“快见过皇上,跪下,跪下!”杨坚低喝道。
杨勇却不理不睬,好像听不懂一般。杨坚急得脑门子都出汗了,皇上却大度的一笑,摆手道:“不用行礼,这么的孩子,何必这么多礼?爱卿你也起来吧。”
“你叫什么名字?”皇上亲切的问。
“臣普六如勇,见过皇上。”杨勇清脆的。
“听你很聪明?”
“传言往往言过其实,臣愧不敢当。”
皇上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孩子话如此老气横秋。从他对答来看,聪明看来不假了。
“据你虽然年纪甚,却已经可以算出千位数的加减乘除,实在是个才,朕有所不信,因此要试上一试,你怕不怕?”皇上笑眯眯的道。
杨勇眨巴着他那可爱的大眼睛,似乎在自言自语的:“嗯,算数吗?我会啊,一个皇上加一个皇上等于两个皇上,十个奸臣乘以十个奸臣,等于一百个奸臣。”
他话未完,皇上已经矍然脸上变色,杨坚早唬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皇上恕罪,他孩儿,口不择言,微臣教子无方,惶恐无地,请皇上降罪责罚。”
“这真的是他孩儿的话吗?不是爱卿所教?”
“皇上明鉴,微臣纵有天的胆子,又岂敢教儿些大义不道之语?实是孩子胡言乱语,实是胡言乱语。”
皇上却脸色渐和,他定定的看着杨坚,只见杨坚头匍匐在地,纹丝不动。他早知道宇文护对杨坚在极力拉拢,虽然知道他多次拒绝了宇文护,但心中还是不能不对他存着戒意,然而他叫这孩子这话,那是试探于朕了,难道杨卿心中实怀忠义,只是不知朕的心意,所以不敢造次,因此着这孩子出这番话来?看来杨卿大为可用。
“这是胡言乱语吗?他胡言乱语在哪里?”
“他……他竟敢两个皇上,杨坚生子如此,大逆不道……”
皇上重重的哼了一声:“杨坚,你让朕深感失望。他一个孩儿,尚且知道如今朝中奸臣当道,就好像有两个皇帝一般,你却如此只知明哲保身,装糊涂,难道你还不如一个孩子之见识吗?”
这话虽然得很重,但杨坚却不禁一喜,显然皇上并没有怪罪勇儿的意思,不但不怪罪,看来还挺欣赏,难道皇上纵容宇文护,其实乃是韬光养晦,待机而动?难怪皇上不信勇儿能出这话,他定是以为这是我的试探了。
想到此,杨坚决定将计就计,抬起头来,道:“皇上,臣有罪,臣不能为皇上分忧,除此奸臣,实是寝食不安,皇上……”
皇上点点头,用眼睛制止他继续下去,有他这句话,就好像表了忠心一般,皇上知他可用,但如今宇文护权势熏天,已经弑君三人,到处都是他的爪牙,所以话点明即可,须知隔墙有耳,若是让宇文护发觉皇上有意对付他,就怕他狗急跳墙,再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当下杨坚与杨勇告辞出宫,杨坚既知道皇上心意,便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唯等待机会而已。
皇上对杨勇极为喜欢,从此常召他相见,与之谈论,杨勇虽然声音稚女敕,出的话也聪明大胆,海阔天空,初听似孩子无知之语,细品却也极有趣味,称之神童,看来倒也并不为过。
杨勇近来最爱钻到书房里看书,随公府中书房极大,藏书极多,什么经史子集,应有尽有,杨勇就好像一个穷汉进了宝山,常流连忘返,他前生便极爱看书,尤喜读史,此时自然更是对那史书极为钻研,所以对自己所处的时代,这个时代的人物,都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对书如此痴迷,未免太不合情理,因此他总是偷偷模模的去书房,若有人来则故意装作淘气的样子,把书搞得凌乱不堪,然后偷偷把自己喜欢的书拿走,有几次还遭到了杨坚的训斥。
只是孩子喜欢读书,不管读不读得懂,杨坚还是极为欣喜,所以倒也并不禁止。
杨丽华对这个弟弟理旬极为溺爱,觉得这个弟弟美丽而聪明,调皮却又知礼。
然而就在这时,坊间街头,朝庭民间都开始有一种流言,更有四句民谣满天飞。
木易杨,**,
生个儿子似神仙,
神仙都是天之子,
天子之父坐江山。
当杨坚听到这四句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虽然是谣言,但谣言杀人不见血,有哪个帝王不在乎自己的江山?曾经便有人进谗言,他普六如坚貌非常人,只怕其志非,他为了避祸,这才深自隐晦,谁知自己隐忍了,这个儿子不过五岁,却再一次把自己掀上了风口浪尖。
难道这个儿子真是个祸胎?他似乎又记起儿子出生时候,那几个稳婆丫鬟的惊呼,不正常,确实不正常,家有异象,实在是招祸之兆呀。
聪明,要聪明有什么用?都是聪明惹的祸啊。
谣言这种东西,是不能去辩白的,何况事泄造反,皇上往往是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当杨坚合家为此事惶恐不安的时候,杨勇却没事人一般,他毕竟还是可孩子,纵然聪明,又如何懂得这其中的利害?然而他无意中嘟哝的一句话:“谣言止于智者。”让杨坚听到后却不禁又惊又怒,这孩子的话,其中哲理,竟是大人也不出来,这不妖孽是什么?
“智者,智过屁,你年纪便自恃聪明,在皇上面前胡乱话,现在惹祸现身,眼看便有家亡族灭之祸,你看如何是好?”
杨坚气无处出,对着杨勇大吼,杨丽华忙把杨勇抱进怀里,独孤夫人本也发愁,可是见丈夫如此窝囊样,却也不禁有气,怒道:“你对着孩子吼什么吼?孩子聪明难道不好吗?别人要传谣言祸害咱家,那是冲着你来的,关孩子什么事?难道孩子是笨蛋,是傻瓜,宇文护就会放过你了?有事就拿孩子出气,你算什么本事?”
杨坚见夫人发怒,不敢再拿孩子出气,却听杨勇头伏在杨丽华怀中咕哝道:“是啊,聪明又不是我的错。”
杨坚听了这句话,几乎没有气得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