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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王动的设计,水车带动的将是一系列的圆锯和磨轮,圆锯将竹切成一段一段,然后再锯成一片一片,再锯成一支一支,再通过磨轮磨成圆杆,最后再进行月兑水烧青上漆。水车传动的杆和那一系列的齿轮,王动有的是通过石头,有的是通过硬木做的,石头加工还好办些,但要加工那些硬木着实让纵横制器费了不少银子,木料倒是有,唯楚有材,这种铁木湖南没有,但湖南的木材商那有,加工硬木的不是当地的木匠,而是吴铁匠那第一号技师,他儿子吴壮。
第二日,阮靖发动了山下村里的青壮都过来帮忙,当里人有的是力气和时间,缺的是银子,不出山村都能赚到银子,平时只有坐等商人过来收些山货,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要请很多帮工。
竹屋是暂时的,阮靖已经让村民到山脚去挖窑制砖了,生产线的安置排第一位。水车架起来的时候,着实壮观,毕竟那水车有三人之高,好在边上有的是竹材,搭架子很方面,贯上水后,水车动了,但只是抖动和振动,还是带不动呀。王动心里有些感叹,按物体学论,这种装置缺失的功率太大了。突然王动脑子里闪了一下,当下他喊了人过来拉水车,于是马上很多人过来帮忙,水车转了,很慢很慢,很多人都看关注着水车,王动和阮靖却是对着一那条生产线,水车不只是自己在转,它通过传动带动了后面的生产线,看到大大的锯和飞轮转起来之后,王动这下才喘了一口气。
水车转起来之后,慢慢的王动把人一个一个撤下了,毕竟开始驱动的时候要用的力大些,真正走起来之后,倒不要那么大的力了,只是由水驱动之后,固定水车的架子承受的力越来越大,不过没关系,这在王动的预料之中,当初用竹固定里,阮靖以为只要把水车架起来就行了,王动却是一再吩咐,要多加些竹子,防着大水冲水车都不会倒。
王动让手底下的工匠慢慢加刀锯和飞轮,测试着水车的能量。圆锯飞转的时候,也就是阮靖掉下巴的时候了。
先是把整根的竹子由人抬起到一个大锯前,当竹子碰到锯时,“吱”,尖锐的声音响起,不过这会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得吵闹,个个失聪了一般盯着那竹子,看着那竹屑飞舞竹屑飘落,那竹屑的飞舞,在王动眼里美过雪花。长长的竹子被锯成了两断,只这一下便把所有的人看呆了。
接下来再锯,当竹子被锯成约有三支半箭长圆段的时候,被放到一个八字开口的斜面上,圆竹滚下,尽头并排飞转的两片圆锯,竹段碰到圆锯时抖了一下,圆锯在开了竹身上开了三个槽,王动一手抓一个叉,两个叉顶住竹子,把那圆竹推过飞锯,“吱”,圆竹成了三段。此时的竹段军部的箭杆长一寸半。
接下来又锯,王动手捧竹段到另一组锯前,两片锯,心的把竹段推过,“吱”圆竹段变成了四瓣,去掉竹节处的横隔,变成了竹片。
接下来还锯,另一组锯,这组更薄更多排的更密,“吱”,经过这组锯后,那长竹已经成了一排四方的竹棍了。
接下来是磨,石制的飞轮,王动手持竹棍凑过去,“吱”,一端有了个尖角。
接下来又磨,八片铁制的飞轮,交叉中间是一个洞,那竹棍被放在一个槽里,夹住顶向那个洞,前端的尖角使竹棍很容易就插了进去,进去之后四角被飞轮打磨,拉出竹棍时,底部一寸左右四方,上部军部要求只多出一寸的一个圆箭杆成。
这作坊最后一道工序是人手工打磨,也就是用砂纸包着那箭杆上下再磨几下,这时王动已经不愿意干了,扔一边了。第一支箭杆就是这样炼成了。
虽然交给军部,可能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就把你打骂出来,没关系,虽然这只有王动一人把它当作是箭杆,别人还都当是一个不很规则的细竹棒,细竹鞭,没关系,虽然这么大堆东西这会就出来这么一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没关系,在王动眼里,他已经跨出了一大步,潇湘记酒店管理的成功对他来讲,太儿戏了,后世的管理营销理论,市场策略,拿一点皮毛就对付了,那是商行,是服务性行业,你动嘴别人做就行了,只要你的理论思想是对的,做的好不好,不是你的事,因为人是活的,太多非理性的因素在里面了,因为任何理论都有理论的假设前提,都要有理论的环境,理论可能这会是对的,到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间,可能是错的。但这会不一样,这是工业,证明你的理论要的是真实的实实在在的产品,要有产品生产出来给别人去看。
今日所有的人几乎都在看王动一个人表演,先前,阮靖虽然是听王动的天花乱坠,佩服了个五体投地,当他看到那一堆散件的时候,则是一脸茫然,一头雾水,水车竖起来的时候,阮靖就有点成就感了,毕竟,他们家的产品都是在庭院里一把竹刀就搞定的了,到了户外,折腾起这么大个水车,不容易呀。生产线装好的时候,静止在那里,他也和别人一样,看到的是大堆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很多都是没见过的,错了,不能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过。水车转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盯着水车,他却随着王动的注意力,看着这个生产线。这一大堆静默着的东西,随着水车吱哑一声,也活了起来。水车仿佛是个家长高高在上,传动杆号领着大家活动了起来,层层指令下达后,最底层的,圆锯和飞轮孙子般的飞奔着。
就这样吗,就这样吗,就这样,他们就转起来了。
竹子应声而断的时候,阮靖的心跟着达的跳了一下,这就锯断了,这就锯断了,变成三段的时候,他嘴巴张着,可以放个鹌鹑蛋,当变成四片的时候,他嘴巴张着,可以放个鸡蛋,当变成方棍的时候,他的嘴巴张着,可以放个鹅蛋,当变圆杆的时候,他嘴巴本来还要张更大一点,但那时大明朝人还不知道有鸵鸟蛋,所以他的嘴也就慢慢收了起来,笑弯了,无声的笑了。他看到的不是一枝细圆竹杆,他看到的不是一枝箭杆的雏形,他看到的也不是一支成箭,他看到的是一条被拉的细长细长的白银竿。看过疯狂的石头这部戏没有,主人公最后终于尿出来了,看到他是怎么笑的吗?就是那样,这会只是没有声音,有的只是挤在一起的眉眼。
这才叫制箭,这才叫制器,这才叫成就感,这才叫震撼,这才叫王大才子,这才叫日进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