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湘回来后,王动把最近做的事向他禀报了一下,作为潇湘记真正的老大,他去学堂视察了一下,前一次他去学堂的时候,那还是空无一人,这会去的时候已经非常热闹了。大门口还设了个岗,精神抖擞的站着一护卫。到了门口,就看到老王头,领着一帮年青人在里面跑圈。张保看着老王头一付枯木又逢春的样子,哈哈大笑。
“东家,老王头这会又好象是回到兵营了”
“呵呵,怕是静之想出来的,这样也好,老王也可经常舒展舒展筋骨了。”
张晋湘自打碰到王动之后,就一次,还是谷王要收潭州煤炉的时候,他算是小紧张过一下,基本上一直都顺利利的,一直都是很开心,这也让张保打心眼里佩服王动,这小子来了之后,东家基本上就撒手了,什么都不管了,或到花爷那赏赏花,看看有没有新的奇花异草,或到胡大那喝喝茶,看看他有没有新的玩制出来,有时也跑去潇湘记喝喝早茶,与长沙府的一帮大小老板们混在一起,谈谈山海经。
老徐管事领着张晋湘在学堂里四处走走,经过一个课室门口的时候,张晋湘轻轻的问:“这里面在授什么课目”
“回东家,今日这课室里应是个木匠班,木材场周得发在讲课吧”
“周得发?”张保张大了嘴,张晋湘还是那付笑脸。周得发是他们潇湘记开业时,请过的一位木材场的老板,张保和张晋湘都知道此人。
“张管事,你可别小瞧了周得发,长沙府怕是没几人比他懂木头了,他早年也做过木匠的,什么木料,他看一眼手掂一下,就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不简单”……
“么子?不是的啦,那种是松木,关外出的,关外我莫不去过,听人讲那冷的要死,那地方木头长的慢,结实,几十丈的木料满山都是。”
“不过,冷的地方木头结实,还是要看什么种,热的地方也有硬实的木料,安南,正打仗的好个小jb地方,热到要死,那里有种木料刀砍出火星,去年我还弄了两段给大掌柜,丈把长,大腿粗,两人抬。”……
“诸位,看到我手上的铜没有,三种,一个白,一个黄,白的是白铜,黄的是黄铜,中间这个料纯,就是铜。都是铜,为啥一个发白一个发黄,那是掺了别的东西在里头。”
另一个课室,一个道士在里面讲课。
“东家,这里是铁匠班,讲席是个炼丹的道长。”
“噢!”张晋湘笑了笑……
“你们做的鱼比我多,但吃的鱼,看的鱼一定比我少,呵呵,这种鱼见过没有?”
“大掌柜喜欢吃杂鱼,杂鱼大家见过的都是小鱼,这种扑食郎,钓过鱼的都晓得,寸把长,但我见过长到半尺的,这种鱼长到半尺,估模着要长个十几年。”
“鱼也有吃荤吃素的,吃素的鱼肉细没什么咬劲,象草鱼,吃荤的我是觉得好咭些,象刀鱼,这个刀鱼名字多,还有地方叫墨刀鱼,还有叫鲸(音)鱼。”
“鱼有颜色的,在野塘里抓的湖里抓里,颜色深些,要是家塘里养的,颜色就浅了噢。”
听到屋里的声音,张保发问
“江边鱼行的陈老板?”
“是的,三公子请来的,那边是厨师班,陈老板过来讲鱼虾。”……
中午,张晋湘在学堂吃了饭,不过他没有和学生们一起,在包间里,讲课的老师都请了作陪。
“湘翁,三公子也是真看的起我这个抓鱼的,如今还站到学堂做先生了。”陈老板如今和潇湘记还有三湘商行的合作越来越多了,不只是供水产,岳阳楼前街的合作那更是让他开了眼界,合作越多对王动也就越佩服。
“那是,那是,我今天这身衣裳还是特别定做的。”木材场的周老板更激动,打死他都想不到,他这号粗人,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还出来做先生,为了这事,他现在已经在潇湘记定餐了,天天去那吃早茶,不为别的,就是为向别的老板炫耀一下他在潇湘学堂做了个讲席。
“周老板说笑了,圣人都说,达者为师,你懂木,请你讲木料,又不是让你过来教人写文章。”
“陈老板的鱼行可是越开越大,适才我还在门口听了一会,鱼的颜色深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吃完饭,张晋湘去了后山的印书作坊看了一下,他说到底也是个说书人出身,对书天然有感情,行商多年,还一直保持着读书人的习惯,到了印书局看到那里的书就不愿意放手了。
“湘翁,这是大掌柜的新书。”郑春拿了《匠器论》和《易货论》给张晋湘,书是刚装订的,浓浓的墨香。
“静之高才,曲高怕不是好事,看这书名,投到书局里,怕是又要争论一番了。”
“呵呵,湘翁,有争论才会卖的更好。”
回去之后,张晋湘与张马氏商量,他想早早的把张萍和王动的婚事定下来,虽然算起来,结识王动时间不长,但王动还是得到了张府上上下下的认可。张马氏极为赞同这个主张,不过他们遇到一个问题,没有男方家长,虽说有个师傅,但显然这个师傅不好找。张晋湘提出来,让长沙知府代表一下男方,王动到了长沙府后,也就长沙知府刘煮安大人那走动多些,知府也很赏识他。张马氏是个办事极有主见且很利索的人,第二天便去和尚庙算日子去了,她跟了张晋湘后,和尚庙也去,道观也去,把她本来的回回信仰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同样的,张晋湘也去知府大人那递了拜贴。
知府大人也不清楚湘翁上门所为何事,近年来,若是潇湘记要和官府打交道早就是陈浩出马了,今年又是王动跑的多,结果张晋湘一开口,刘知府还以为张浩和刘秀珠的事,开始他还为难了一下,很明显,自己女儿好象对张浩没那层意思。结果再听多几句,才知道,原来是想请他做个男方主事人。当下大喜,不过他也奇怪,这事,怎么不是王动过来说,而是张晋湘过来开口,一问才知,王动早早就表了态了,全部交由张府去处理。其实王动是这样想的,他根本不懂古代婚姻有什么风俗,索性让张府去打理算了,自己到时走过场就行。刘知府与张晋湘相谈甚欢,两人定下了日子,正式再次过来纳采,所谓纳采也就是议亲,正如王动所想的那样,明朝的婚姻,虽然没有古礼那么复杂,但基本上有纳采,纳币和亲迎三个程序,也就是议亲,定婚和完婚。那会婚姻的仪式主要集中在缔结和婚礼上,且定婚更相对还更重要些。
当天张晋湘便把王动喊了过来,把这事与他说了,当然了王动是举双手赞成,自己做个甩手掌柜多么爽,但后来一听,让刘知府做男方主事人,把他吓了一跳。王动还在想着,实在不行,让刘鹰出面,自己认他做个哥,结果张晋湘抬出了刘知府,而且刘知府还应了下来。王动矛盾了,但又不方便说,他和刘秀珠的关系,除了小六子和张浩知道一点点以外,别个都不知,包括秀珠他爹,这个知府大人。刘女侠顶着个侠客的身份,让他父亲从不过问她在外面的言行,他也想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失礼,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乱子。王动这下郁闷了,不知怎么向刘秀珠交待。
刘秀珠也很快发现了这个事,原因是他父亲乐的在家喝酒,刘秀珠很少看到父亲一人在家喝酒,结果一问,知府老爸掺到了王动的婚姻上面,但这婚姻和她没在关系,就在她大惊失色的时候,王动过来拜访。刘知府还以为王动是来找他谈婚事,心下还想,静之怎么如此猴急,哪知道,王动环左右而言他,最后倒问他,秀珠小姐在不在,这下再笨的人也清楚怎么回事了。古代可不象王动前生,男的是可以随意上门去找女同学女性朋友,王动一开口,知府马上就知道了,刚才女儿脸色大变的原由,心里也是懊恼不已,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