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耶济德一到君士坦丁堡便去拜会了拜占庭现任国王曼努埃尔二世,他过来只是要递一个信息。土耳其苏旦穆罕默德近期会去进攻伪苏丹穆萨,介时大军会经过土耳其和拜占庭边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惊慌,巴耶济德现在特别过来朝会一下。
曼努埃尔很无奈,土耳其人的野心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土耳其人的实力摆在那里,拜占庭国根本无力去抗衡。而且穆罕默德目前已经坐大了,曼努埃尔只能干瞪眼。当初穆萨进攻君士坦丁堡里,穆罕默德拉了后腿,并不是他要帮君士坦丁堡,而是那会真的是打击穆萨的最好时机。果然君士坦堡之围被解,穆萨也被削弱。
巴耶济德自然是打着友好和平的旗帜过来,上回君士坦丁堡之战还欠他们一份人情,可谁都知道,穆刚宣布自己为苏丹后马上就进攻了君士坦丁堡,现在的穆罕默德一旦平定了土耳其,可能第一个扩张的目标就是君士坦丁堡。谁都能想到这一层,但又不能去点破。还有就是这个巴耶济德可是土耳其人中的大官,怎么会到君士坦丁堡的,就为通报战情,没有必要吧,他之行还有什么目的?
巴耶济德很奇怪东方人没有进君士坦丁堡城,其实进了第一道城墙之后,那里还是有足够的地方让东方人扎下场子的。太子出城的事,巴耶济德也知道,东方人有什么好东西,巴耶济德也是很清楚,他这会就是在笑。东方人一定会吓着拜占庭人,一定会让拜占庭人觉得羞愧。巴耶济德清楚,拜占庭人根本没钱,或者说朝庭没钱王室没钱。
太子在城外整整一天,回城后的第二天,整个君士坦丁堡人都知道了东方人带来了好东西。同样的,城里东方人告示也过来了。东方人在城外进行商品展示和订货。不对个人开放,只对店辅和商行的人开发,只有部分货品供应,另外可接受定单。在君士坦丁堡城里,东方人将准备一个盛大的商品展示会,那个展示会对所有君士坦丁堡人开放。
东方人的这个告示开始的影响并不是很大。只是让君士坦丁堡人期待着,接下来的日子却有了意外。君士坦丁堡城里住着大量的拜占庭国贵族,这些贵族比那些商人都渴望来自东方的侈奢品,但东方人地告示,把他们挡在了唐城之外。只接受商家,不接待个人参观。爱钱且贪吃的尼斯堡公爵首当其充,他离了唐城的第二天,便带了随从又到唐城去了。
在那里,尼斯堡公爵受到了很好的招待。怎么说也是个公爵,虽然尼斯堡在哪里没人知道。陈泽还是给足了他面子,但他提出要去昨天那走过的几个帐篷看看商品时。被拒绝了。那里个帐篷里这会挤满了商人,哪有你这个公爵大人的位置呀。阿尔伯特早早就对陈泽交了底了,君士坦丁堡地贵族并不是个个都是有钱人,很多都是个空架子,所以不必给他们面子。更何况,真正有钱有权的那些人,是不屑于直接出面做这些事的,自然有其代理人来采办。
公爵吃了憋之后,马上命人回城去拿钱。没用,还是不接待,这下公爵有点来火了。面对着陈泽这种油烟不进总是笑眯眯的人,他也没什么办法,说个话又要通过两个翻译才能递过去,陈泽无所谓,公爵本人早不耐烦了。
“东方人,你在龙城官居何职?什么爵位?”公爵发飚了。
马欢看了陈泽一眼,“贸易大臣。无爵位。”
“把你们这里官职最大爵位最高的人喊出来。”
“公爵大人。我们这里最贵重地人。不愿意见您。请您不用等。”
“什么人。如此放肆?”
陈泽马欢听到这里。两人都起身走了。留着公爵大人和他地随从在那个营帐里发呆。把他们晒在那里了。还是有人过来送茶送水。再也没有一个人过来与他们说话。任凭公爵大人在里面咆啸。叫归叫。他还量不敢乱来。每个营帐口都有士兵站着。
巴耶济德在君士坦丁堡城里终于闻到了一丝不同中寻常地气味。当他得知东方人在城外地唐城里居然展示了大量了武器和船地样品之后。他跳了起来。
东方人到底是什么样地一个想法。难道东方人真地只是商人。就是雇佣军。只是看钱地吗?带着种种疑问。巴耶济德决定去看看东方人展示出来地武器到底是什么样。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巴耶济德不得不重新评估东方人此行地目地。君士坦丁堡城上也有火炮。土耳其人地部队里也有专门地炮队。他们地炮队大多起吓人地作用。而且大型地炮都是用青铜所铸。铜在中西亚绝对是贵重金属。而让他吃惊地是。东方人地炮看上去是用铁铸地。有地是精钢所制。这完全超出了他自己地知识范围。火炮一直是土耳其人关注地焦点。巴耶济德本人就认为。这武器是未来战场地主宰。一再要求自己学生。能选拔工匠进行开发。
东方人展示的火枪里,既有火绳枪也有不用点火的枪,这次因为要做生意,安排了试射,从射击地距离和穿透力来看,东方人造的火枪已经超出了弓箭,一旦连发,那弓箭的优势就完全没有了。东方人做的更绝的是,只展示了火绳枪。巴耶济德可是知道,东方人送给土耳其人的礼物里就有一支不用点火的枪。
这可真是个要命的事情,巴耶济务德他不得不又分头去找陈泽王动和刘鹰,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套问出点什么东西。结果得到的就是一个回答,除了某些属于高度机密地东西,需要得到国王地授权,别的都是商品,既然是商品那就是可以买卖地,可以卖给土耳其人也可以卖给拜占庭人。巴耶济德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想想对方讲的也是有道理。这个消息他也不敢隐瞒,马上命人通知穆罕默德。
如果说第一天挤在唐城门口的都是商家。那么第二天,就有很多不同行业的工匠随着他们的老板一起过来看门道了。枪炮一类地,明显已经超出了拜占庭工匠的知识范围,而东方人展示的炮船,三层的炮船,瞄过几眼的人都被惊呆了。至于其他的生活用品。那不用多说,过来地人只是可惜自己钱带的少了,能多买尽量多买,下单的人更多。
唐城里六个大营帐,满里各种商品,在对拜占庭人开放了三天之后,君士坦丁堡里各大行会的人开始反击了,他们感觉到了自己的利益受到了威胁。与此同时,曼努埃尔二世和他的王后正在王宫里清点东方人送来的礼品。
东方人很有礼貌也很慷慨。他们送出了二十辆车的礼品,几乎包含了所有带来的商品。丝绸瓷器是他们最喜欢地,这次更多了些琉璃(玻璃)制品。这些东西,不只是拜占庭没有,威尼斯也没有,罗马也没有,米兰也没有,更不用说什么法兰西和英格兰了。东方人送来的香料更是吓人,还有很多连他这个国王都是第一次听到,而且那个陈大人还很详细的介绍了那些香料地妙用,特别送上了很多用这些香料烤制的食品西方。当天王宫的厨房就试了下,果然味道不同。
面对着这些商品,国王王后终于松了口气,太子大婚的聘礼有了,不用多说,其中五车礼品将会被转送给俄罗斯大公,作为太子娶他女儿的聘礼。想来这些东西能让俄罗斯大公高兴一下,俄罗斯和立陶宛大公时打时合,但都是北边金帐汗国下的两个较强的诸候国。拜占庭也是想能结交一下。到时能有所助力。
让国王高兴的是,这次从东方人那里至少可以收到一万金币的税,这些货君士坦丁堡地商人如果放在城里卖,至少是二十多万金币的税。这对于拜占庭帝国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呀。而且太子已经有了一个提议,要求明年无论如何都希望东方人再次到君士坦丁堡来,希望东方人带更多的商品过来,到时,君士坦丁堡将对东方人免税。
从这点上看。曼努埃尔二世对自己的长子约翰见识表示赞赏。跟东方人收税收不了多少钱。而跟城里的商人收税才是大头,东方人带来的商品卖出的批发价和君士坦丁堡城里的零售价相差约五十倍。除去那些贵族世家自己消费的,大致还是会有七成地商品会流入到市场上,这些商品在市场上的买卖带来的税收才是最重要的。
东方人到君士坦丁堡已经展示出了极大的购买力,别的不说,曼努埃尔二世已经得到了消息,有一位伯爵的农场向东方人提供猪肉,这些猪肉都是通过城里最大的一个肉店转卖的,只这一项,已经抽了一百多金币地税。负责向唐城提供鱼和鸡肉地店家也抽了一百多金币的税,另外还有酒和水果蔬菜等等。
作为城管总监地太子还向国王曼努埃尔二世汇报了另一件可笑的事情。东方人在当地雇佣了几十个城外农场的农民在唐城里负责清洁工作。本来说好,报酬就是那些粪便,粪便由农民自行拿走处理。别小看了这些粪便,君士坦丁堡城里的粪便都是有专人来收,送去专门的农场,为这些粪便周围几个大农场都要向城管卫生官送钱。现在唐城里可是有三千多人在里面吃喝拉,每天的粪便和泔水量也不少,这些对于那些农场来说,可是笔财富。就这事税务官也插手其中,他们觉得,东方人雇佣了拜占庭人做事,双方都有实惠,农场得了收益,理就向国王交税。可这个税要怎么算,又没办法测算,最后一位子爵带着他的管家找了太子,所有雇佣的农民中,他占的最多。太子大笔一挥,免了这税。
政令不畅,很多采邑的税赋上不来,君士坦丁堡的税入成了拜占庭主要的收入,想想也是可怜,堂堂一个帝国的国王算钱也算到百为单位。太子还要管粪便和泔水的事,唉!
东方人带来的好处实在太明显了,国王曼努埃尔二世对着东方人送的这些礼品就在感叹,要是送钱就更好。通常别人馈赠的礼品或贡品,不是放在王宫里用,就是作为赏赐送给臣子,但这会,曼努埃尔二世想的是,要把这些礼品里的大多数通过阿尔伯特或是城里的某些商家转卖掉,这个国家需要的是钱。而且太子已经说了,看了东方人的武器,很多对君士坦丁堡来说很重要,一定要装备一些。都是要花钱的,特别是新式火枪,城卫部队可以不配备,但国王的近卫还是要装备一些。至于最让他们担心的火炮,太贵了,拜占庭国根本没实力去购买。但这个火炮让拜占庭人开始担心他们引以为荣的城墙,有了东方人的火炮,如果那些火炮真象东方人说的那样厉害,君士坦丁堡将失去城墙的保护,整个君士坦丁堡会是个城。
想到这里曼努埃尔二世心里又开始疼了起来,约翰太子对东方人印象不错,而且东方人远比威尼斯人热那亚人罗马人匈牙利人和土耳其人好打交道,看来与东方人还是能交朋友的。约翰太子这次全权代表他处理东方商队的事件再次表明,太子真的已经成长了起来。至于东方人交上的那一万多金币,曼努埃尔二世想同意太子的建议,税不用交了,直接用武器来抵就行了。不过面对那测算下来一万多金币的税,他心里又隐隐作痛。这次阿尔伯特没有送钱来,只送来的都是香料,带着金币和带着香料相比,香料更方便。这些香料不是钱,虽然也可以用来易货,但总没有金币用着方便,曼努埃尔二世还需要找人把这些香料变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