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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明朝大军挥师北上之时,内阁首辅方从哲即向万历皇帝建言:奴酋之兵据阵上共见约有十万,宜以大兵十二三万方可当之,而昨之主客出口者仅七万余,岂能相敌?而兵部尚书黄嘉善也对明军草率出兵存有疑义,但朝廷的财政不足以让明军有充足准备的时间,只有转向支持尽早出征。辽阳总兵官刘铤苦等善于布阵抵抗骑兵的“戚家军”主帅戚继光的侄子戚金及善于山地作战的石柱土司秦良玉的“白杆兵”未至,只能率弱旅进军,临行前对左右悲壮道:“今日惟有以死报国。”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似乎已经预感到明军的形势不妙,此战万不能安然保全身退了。
其实明朝上下都对努尔哈赤的后金兵的实力有所低估,它既不是如内阁首辅方从哲的十万之众,也不是辽东前线诸将猜测的仅有不足四五万人,根据努尔哈赤犒赏加诸二百二十个牛录计算,一牛录三百人,后金军的人数应是六万多人,除了去除老弱,后金可战之数也有五万之多。以后金人的悍勇,即使明军合兵一路,胜算也不是太大,共不要分四路合击了。
经略杨镐因与总兵官刘铤不和,不仅把战力最弱的南方士兵给他,四路大军的人数也是最少,且命他首先出关以吸引后金兵的注意,达到分路合击、声东击西的战术目的。努尔哈赤根据细作的汇报及在李成粱身边多年对明军的了解,明确掌握了明军的战略部署和行动计划:“明使我见南路有兵者,诱我兵而南也,其有抚顺所西来者,必大兵也,急宜拒战,破此则他路兵不足患矣。”遂采用了降将李永芳“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法,想要集中八旗精锐首先击溃消灭明军主力杜松的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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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辽阳誓师后,二月二十五日武安遂率三千余骑兵及千余步卒随北路军主帅马林北上开原准备。到达开原后,马林等待叶赫部来会合同时进军。二十七日清早,叶赫东西两大贝勒金台石、布杨古率叶赫兵四千人到达城外。本来去年商议叶赫部出兵万人,但今年正月后金大肆劫掠让其元气大伤,本来贝勒布杨古只想出兵一部两千人,但上次见识宁夏军的战绩,金台石贝勒坚持挑选所剩所有的精锐出战,认为此战建州兵决不可能抵挡优势兵力的明朝天兵。
这次出征,武安不敢再带东哥出征,正好现在苏泰、乌塔娜这两个侄女已与她相任,在这里也不会太寂寞。
武安从总兵府出来,到了城南的一处军营,这处军营建在开原城中,武安带黄狗牙及百名亲兵入了大营,下马独自走进一处较大、守卫森严的军帐。武安进去时,东哥三人正在闲聊。
“姑父,你要走了吗?”精灵可爱的乌塔娜首先发现进来的武安,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亲热的抓住他的一只手臂。
“是呀,姑父走了,你可要听姑姑、姐姐的话——”武安很喜欢这个纯洁的丫头,轻轻『模』一下她的脑袋,还记得带她回来后第一次去见他,吓的姑娘紧紧躲在姐姐苏泰身后,那雪白的脸布满恐惧,直到带她见了东哥这个亲人才好些。苏泰一眼就认出这个美丽的姑姑还好,毕竟东哥离开叶赫时她已经十几岁了,到了认人的年纪;那时只有六七岁的乌塔娜经过这些年一眼认得东哥,扑到她怀里哭泣不止,事后武安才知道因为布喜娅玛拉恨亲哥哥布杨古屡次利用她的美貌,联姻女真各部,所以不想住在西城看到布杨古,就住在额其格金台石贝勒的东城里,因此对苏泰、乌塔娜这两个侄女甚是熟悉。
“哎呀,姑父,不要『模』人家的头,人家的头只能长辈才能『模』——”乌塔娜对武安亲昵的动作很是气愤,忙躲到一边目瞪着他,武安看她受气包的可爱样子哈哈大笑。自从知道武安是她姑父,乌塔娜不再害怕了,对这个要当她夫君的男人有自然的亲近感。倒是苏泰总是用复杂的眼神看者他,与武安也不怎么话,武安自己也是不大在意。
“相公,今日就要出征吗?”东哥上前,这些日子有两个丫头做伴,心里对儿子的思念减轻不少,要不是担心武安,早忍受不住思念回宁夏去了。
“恩,总兵大人已决定,午时出发。东哥,你们三人是回宁夏,还是——”
“相公,妾身想要在这里等着。”
武安想到这几个月,开原应该没有甚么危险,因道:“这样也好,相公会留下满儿领三百亲兵保护你们,那千名步卒也会留在军营护卫。你们窃勿不要『乱』走,有事尽管吩咐满儿就是,一会儿相公再嘱咐他一番。”
“一切由相公做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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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北路军马林率明军两万余人及叶赫兵四千从开原出发,次日到达三岔堡,沿途北上准备策应西路的杜松。二十九日探马急报,杜松不顾临行时商议的计划,星夜举火把冒雪急行百余里,二十九日已抵达浑河岸边。
得到消息的马林大怒:“杜蛮子为抢头功竟敢孤军深入。”本来好由马林从北面与杜松西路军相互呼应,现在杜松彻底打『乱』计划。马林将监军潘宗颜、赞理董尔砺、副总兵麻岩及参将武安叫在一起商议对策。
监军潘宗颜是文官,首先道:“马总兵,我军应迅速进军接应,若是西路军有失而我等救援不及,事后朝廷难免会定失期之罪。”
武安却知道此时救援也是无法,就道:“若不我大军直接过浑河与杜总兵合兵一处——”
不等武安完,赞理董尔砺急道:“不可,我军应急往北进,从此地向男大雪封山、路途难行,只有到了尚间崖,再直往南进军可直抵敌巢。从尚间崖过浑河后,一马平川,大军一日就可会师西路军。”
马林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再他也不相信建州兵能轻易奈何的了杜松的三万精锐大军。武安内心苦笑:“你们又怎么知道那杜疯子很快就会分兵进军,而后金兵也会倾巢出击”口里也不敢多甚么,这些人都是人精,要是对他的用心怀疑可不妙。武安心里像不是滋味,自己还是职位太低,不能左右形势,但是高如兵部尚书黄嘉善、总兵官刘铤明知事不可为,还是无奈的只能靠天意。
集中意见后,马林急忙进军,于三月一日到达尚间崖,同时急谴传令兵过河联络杜松,得到杜松分兵的消息,武安急忙谏言阻止大军继续前行,为了防止意外,马林把大军就驻扎在地势险要的富勒哈山的尚间崖。
次日,西路军全军覆没的消息由西路败兵传入军中,全军上下大惊,很多军士惊慌失措,马林等本想压下大败的消息,无奈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