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金发男挂断电话,将车开走了。
上了棕褐色扶手梯,来到一间宽大的紧闭的房门前,贝芷柔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很刺耳,很大声。
她忙敲响那扇门,用当地的语言道:“威利太太,威利太太,我是贝。”
敲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开门,是一个有着灰白色头发,约模四十几岁的女人,眼睛深凹,眼瞳呈褐色,鼻梁高挺,典型的欧洲女人长相,皮肤有些松弛,足见岁月对女人的无情。
她穿着居家的碎花长裙,腰上还围着带褶皱花花的白色围裙。
一见到贝芷柔的脸,女子耸耸肩,撇撇嘴,示意她进屋,然后关上门,用当地话道:“贝,小新好像又不高兴了,自己一个人玩儿也会大哭起来,还哭得很伤心,蓝和美丽都劝不了他。”
蓝和美丽是威利太太的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他们喜欢和小新玩,但那孩子就是不买账。
要不是自己要去参加明玉的订婚礼,也不会把他交给他们,只是,不管是谁带他,这孩子就是任何人都不认,只顾着自己玩,也不和人说话。
这是他习惯,也是自闭症的典型症状。
贝芷柔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得这个病,难道他根本就不愿意来这个世上吗?
所以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面对整个世界,不说话,不与人交流,把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孩子仍在哭泣,贝芷柔将他从地上抱起,看着孩子黑色的瞳仁,心里涌上一阵难过。
孩子有着一张漂亮的脸孔,眼睛随她,漂亮,干净,透明,却少了一般孩子的活泼与灵动,有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茫然。
那薄而淡粉色的小嘴紧抿着,却是与他一模一样。
不,不去想那个人,他不配做父亲,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她会将他好好带大。
“小新,告诉妈妈,为什么哭?”
虽然知道他不会回答,可她还是要问,她陪他的时间不多,要读书,要打工,还要联系工作。
所以,她很忙。
孩子抹着眼泪,拼命摇头,就是不说话,那可怜的大眼睛,眼泪仍然在里面,湿漉漉的,看得她一阵心疼。
将脸贴上孩子的小脸,贝芷柔只觉得疼痛一阵阵泛上来,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是妈妈不对,不该带你到这个世上来,又没有照顾好你。”
出乎意料的,孩子并没有再哭泣,而是用小手开始抚模她贴上来的一头秀发。
虽然只是小小的动作,贝芷柔依然很高兴,她抬起已然湿润的双眼,看着孩子,从他眼中看到了少有的平静。
此刻的他,很平静,不再哭闹不止,只是,还是不说话。
只要他能保持安静就好。
将在路上买来的一些小糕点交到威利太太手中,同她和两个大孩子告别,贝芷柔将小新带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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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末晴好的天气,无事可做的贝芷柔带着小新去了附近的公园。
这样的一个公众休闲娱乐的场所,自然环境优雅,绿色植物满园。
贝芷柔带小新去的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那里有孩子们在滑直排轮,滑板,骑单车,更有大人们在三五成群地坐在长木椅上休息闲聊,一切看起来静谧安好。
心情早已回复平静,日子如水一般滑过,贝芷柔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梦里的撒旦,会突然出现。
当她看着小新专注地望着广场里的孩子们玩耍时,一回头,便看到,那个有着绝美容颜的男子,眼神带着犀利,慢慢朝自己走来,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目光很专注,步子一丝不乱,直直朝她走来。
而他身后,是一群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他们的眼神却是在四处游荡,仿佛在防着什么。
贝芷柔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子,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起来,瞳孔放大,连脚也跟着要软下来。
她是真的怕他!怕到随时都会因他出现而软倒,更想立刻死去。
几乎是不管不顾,女子抱着孩子便要朝自己家里走,男子又岂会放过她。
紧走几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拽住女子的手,将她当场拽停在原地。
抱在怀里的孩子没有哭闹,只是看着抓住自己母亲的陌生男子,眼瞳中竟然有了好奇的目光。
公园里的其他老外则是momo看着这一对东方面孔的男女,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
“柔儿,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样低沉又魅惑嗓音,在贝芷柔听来,却如同世上最毒的毒蛇吐出的信子,带着巨毒,能让人瞬间中毒身亡。
“先生,我不认识你,请放开。”
“不认识?呵,不错哦,失忆这招很管用。不认识我,那你看到我跑什么呢?”
男子轻笑着,声音不无讽刺。
是啊,为什么要看着他就跑呢?
她也不想,只是她也没办法,那是一种条件反射,从小养成的,她看到他,不得不跑,否则,就只有拆吃入月复。
男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有人上前对贝芷柔道:“贝小姐,请把孩子交由我们,总裁有话要跟您说。”
贝芷柔没看那些人,她只是想挣月兑男人拽住她的手,让她好抱着孩子赶紧回去。
早知道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她说什么也不会带着孩子出门,可是她错了,这次他来,就是为了找她。
找她做什么?继续报复那家人吗?
是吧。
他认定了,她是他报复的对象,所以,他不会放过她。
“我无话可说,请放我走。”
贝芷柔依然紧搂着孩子,要往前走。
小新在妈妈的怀里,很安静,搂着她的脖子,眼睛却是看着那高大的男子,并不怕他。
“这个孩子是谁的?不会是我的种吧?”男子终于被小男孩黑亮的眼睛吸引,他有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漂亮如黑色的宝石一般。
让他不由想到与她的第一次见面,那年,她六岁,他十岁。
父亲带着她和她的母亲回到贝家的大宅,在客厅里,小女孩四处打量大房子,小手扶上木质扶梯,抬头仰望高高的穹顶,眼睛乱转,然后与楼上的他四目相对。
这时,便听到贝亚龙唤着楼上的男孩道:“小寒,快下来和妹妹一起玩,以后他就是你妹妹,贝芷柔。”
他不情愿,他恨她们,恨之入骨,那个小女孩虽长得很好看,尤其是那双黑亮如宝石般的眼盯着他,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可那恨意却在心中如蔓草一般疯狂滋长,让他无法对她生出一丝好感来。
他恨不能立刻下楼,当场掐死她,再弄死她的母亲,以祭奠死去的亡魂。
而贝亚龙在此时也失去了耐性,哑着嗓子道:“小寒,又不听爸爸的话了吗?
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你要叫她一声妈妈。”
“不,她不是,她们是害死妈妈的凶手,我恨你们,恨你们!”十岁的贝奕寒吼完,便冲上楼,“彭”一声关上门。
六岁的贝芷柔被那吼声和关门声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竟然不停地抖起来。
身后很快传来母亲叶兰的哭声,还有贝亚龙的咒骂:
“这个女人就是麻烦,当初自己不能生,我也没逼她,非得领养一个来,看看,这下好了,他倒成了这家的主子一般,敢这么跟长辈说话,非好好揍他不可。”
一旁的叶兰一边哭一边劝道:“别怪孩子,本来就是我们不好,不该背着太太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别说了,回头我会好好管教那个不知哪里来的野种,要不是答应过他死去的妈,要好好照顾他,我恨不能把他丢出去。”
贝亚龙恨恨道,随即看向小贝芷柔:“你哥不好惹,以后别跟他在一起玩儿,免得让他欺负。”
这是不愉快的第一次见面,令每个人回忆起来,都不太好受。
此时,孩子仍然趴在贝芷柔的肩上,听了男人的话,孩子把头抬了起来,看着他,仍然不说话。
而贝芷柔却在心里大吃一惊,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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