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机场,一直贴着玻璃窗看着外面不说话的秦洛,当看到头顶上一架银色的飞机印射着太阳的光芒,呼啸着冲天而去,慢慢穿入云层不见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下子睁的很大,她还是害怕离开这里的。她默默的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了玻璃窗上,此刻玻璃窗上印着宋正楠的英俊的侧影。秦洛透过深色的车窗看着宋正楠的倒影,她的鼻头忍不住一酸,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可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难以攀越,不知怎么的秦洛想也没想的就开口了,“我不要去法国,我不想去。”一说完她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张慌的捂住了嘴转头看向了宋正楠,见宋正楠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她连忙坐起身来低下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动。她相信她刚刚说的话,即使是低着声地说的,也足以让车厢里的那个人听见,凭宋正楠的耳朵,他是不会听不见的,那语音不大。
宋正楠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便重新坐正,他的眼神自始自终没有看向秦洛,只是看着前面的路况继续开着车,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却暗暗用力,渐渐浮起了青色的脉络,他没有开口问秦洛为什么不去,这是他一惯的姿态,高高在上睥睨秦洛的姿态,他就是用这种故意的疏离看着秦洛复杂的内心挣扎。眼瞅着肇事者不再说话,他没有提醒就一脚踩上了刹车,巨大的惯性将两个人都向前冲去,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子,车上挂着的平安扣更是肆意的摇晃在两人的中间。
秦洛完全没有防备宋正楠会突然刹车,她的头就直直的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头上的剧痛让秦洛一下迷蒙住了眼睛,这才是宋正楠的劣性。她一边用力的按住额头,一边恨恨地想着。宋正楠在惩罚她刚刚说的话,车厢里异常的安静,静的连自己的心跳都听的清清楚楚,秦洛的眼里浮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强忍着哽咽低声的说道,“我不会说法语,也不怎么会说英语,我很怕你又和我吵架,然后你又把我扔下独自一个人离开,那里,我人生地不熟,我更不知道回来的路线,可是在这里,总是自己的地方,就算你扔下我,我也能一个人回家。”
宋正楠看着反射镜里低垂着头说话的秦洛,听着她近似哀求的诉说,看着她说完后紧咬着唇角的无助,当看到她的一滴泪落下,瞬间消失在她粉色的裙摆上时,他的心就像有一把锐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心脏,扎的心血淋淋。
几句话说的两人的心头都兀自酸痛着,一瞬间同时浮起了十年前的影像,他们两人一起去西郊公园玩,也是这样一语不合,他掉头离开了她,天又下起了雨,秦洛又是路痴,辗转淋了很久的雨才回到家的。
秦洛永远不会忘了,他丢下了她,她在西郊模索了多久才回到了家,因为那场雨,她病了足足一个星期。
宋正楠也不会忘了,其实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一路跟随着秦洛回家,她走冤枉路,她被雨水打湿,他又何尝不是,只是倔强如她,不肯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而已。她生病,他又好到哪里去,不也躺了两天吗?
秦洛偷偷瞄了一眼宋正楠,当看到宋正楠蹙紧的眉头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宋正楠是不会回应自己的话的,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说话,在解释,然后再说话,再解释。
听到秦洛的叹气声,宋正楠就转过头定定的看着秦洛,眼神没有波动,依然一片清冷的光华。
沉默良久,宋正楠才重新发动车子,“那就不回法国。”说着他将车继续往机场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