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在当了一场翻译之后,其吃惊自不待言,那个日本人寺内竟然是从360多年后穿越过来的,难怪天上有铁鸟,海底有铁鱼,这已经足够让郑森震撼的了。
在当完翻译后,王承恩把郑森留了下来。王承恩在犹豫要不要把历史上本应该发生的故事一一说给这个年轻人听,要不要告诉他,他后来赐姓朱,是大名鼎鼎的国姓爷,再后来改回郑姓,又成了大名鼎鼎的郑成功,是一举收复台湾的民族英雄,受到后世国人的景仰。可是,那只能是另一个时空的故事,现在你要把这些说给这位年轻人听,他能相信吗?崇祯皇帝并没有归天,而是御驾亲征收复了台湾,你能跟他说,那是龚大明抢了你郑成功的功劳?笑话!诅咒皇上可是要砍头的······。王承恩是一个理智的人,在做了一番推理,推测了可能引起的后果之后,还是决定不跟郑森讲这些,哪怕这种讲述的意愿很强烈,还是得忍住。也许一直要憋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来,也许得等,等到将要告别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才能告诉郑森。
王承恩问郑森:
“对于刚才你所翻译的一切,请你务必保守秘密!你能答应我吗?”
其实这是王承恩第二次跟郑森说这话了,在翻译之前,王承恩就跟郑森交代过,郑森当然是一口应承。现在郑森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那个日本人是360多年后穿越过来的,那眼前这个能够仔细盘问寺内,而且看起来无所不知的王总监,也必然是几百年后穿越过来的。这么一件秘密要自己一直守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事前既已答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也只有咬牙遵守承诺。
郑森于是说道:
“在下事前就已经答应王总监了的,自然会保守这个秘密。”
王承恩笑道:
“我要你保守秘密,这的确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此事目前确然不宜公开,待到可以公之于众的时候,那也就没有再保密的必要了,那个时候你想怎么说及这件事,都由着你。这个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三年五年,我估计最终还是会公开的。当然,你为我守住这个秘密,也是为皇上守住这个秘密,我会把一切都汇报给皇上的。为了犒劳你的翻译,也为了酬劳你的守口如瓶,我答应你,你有什么疑问,只管来问我,我会尽可能把我所知的事情告诉你。另外,尽管你们郑家已经很富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劝说你父亲参与竞买台湾的金瓜石金矿。阎应元已经去勘探了,估计不日就会传来喜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金瓜石金矿至少可以开采500万两黄金,开掘深一点的话,则可以开采1000万两黄金,还可以开采3000万公斤铜,以及五亿公斤黄铁矿。所以,能够多花点银子买到这个金矿,是非常值得的。”
台湾有金矿,郑森在翻译王承恩与寺内的对话已经知晓,日本人既然觊觎这个金瓜石金矿,这个金矿自然不会是一个小金矿。郑森的智商可不是吹的,一猜就知道这是王总监的金手指发威,这才有阎应元的勘探。既然王总监这样说,连多少黄金、多少铜、多少黄铁矿都说得清清楚楚,这个决不会假。可要说服父亲大人,最好还是让父亲去看看金瓜石金矿,别人不能去看,难道父亲大人也不能去看吗!
郑森立即修书一封给父亲大人,当然是力主竞买下金瓜石金矿,可信中又不能说这是370多年后有人统计金瓜石出产的黄金、铜和铁矿石的数字,只能建议父亲去实地看看,看了之后心中就有底了。
阎应元去台湾勘探,自然也瞒不了郑芝龙,送往南京的第一块黄金样本,就是由水师送到福州,再经八百里加急送往南京的。郑芝龙接了儿子的来信,又凭着商业嗅觉,一下子就盯上了这个台湾的金矿。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若真是一个宝矿,那断然没有让他人染指的道理。阎应元不能不卖郑芝龙的面子,好歹郑芝龙是孔雀山股份的董事局主席,阎应元严格说起来还是郑芝龙的属下,所以金瓜石金矿无法拒绝郑芝龙的参观。陈子龙则事先得到了锦衣卫传来的指令,乐得做一个顺水人情。
郑芝龙对于台湾并不陌生,当初他还是移民台湾的急先锋,只是移民都去了台南的平原地区,基隆这里鸟不拉屎,根本就没放在他眼里。没想到,阎应元一来到这里,几天就采到了黄金,如今不过十天光景,就采了一千多两黄金,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前一天竟然采到了一块重达112两的大金块,虽然纯度不是十分纯,却已经足以令人震撼了!
郑芝龙这一趟也没有白跑一趟,阎应元这家伙正好托郑主席把这块112两的天然金块带过海去,再由快马送往南京。
郑芝龙刚回福州,就看到了《明报》上面竞拍台湾金瓜石金矿的广告。乖乖!皇上的动作真快啊!大约是刚收到第一块黄金样本,就开始搞竞拍了。
这次郑芝龙不待皇上相召,直接找了个亲送瑞祥物——特大天然金块——的借口,直奔南京。
农历十二月十八日,金瓜石金矿竞拍在皇家俱乐部的多功能厅举行,拍卖的台上就摆着那块特大天然金块。早两日的《明报》早已把金瓜石的这块特大天然金块报道了出来,因此每个前来参与竞买的都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一看究竟。
旷顺今天也来到拍卖现场,一看贾胖子也在,奇怪,贾胖子来凑什么热闹!贾胖子的身家就那么几个铜板,就是一个当掮客的货色,未必还能凑份子买金矿?心里虽然瞧不起贾胖子,总算是辽东老乡,互相拍拍肩膀,坐到了一起。
今天来的人不少,上下两层两百个座位,还不够。临时加了座椅,这才全部坐下。
台上的玻璃樽里,置放着那块特大的自然金,金块金光闪闪,十分眩目,传说就是采掘自台湾的金瓜石。
旷顺盯着那个金块,远远的,看了又看,回头对贾胖子说:
“胖子,你说这个金块是不是假的?难道真的从地里挖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贾胖子自诩消息灵通,对贾胖子的怀疑嗤之以鼻,说道:
“我说旷老板,你今天该不是来看热闹的吧?在下听说,今天能在这里就坐的至少都交了五万两银子的保证金,旷老板,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你老兄是混进来的。”
“那当然不是,五万两银子,鄙人还是有的。不瞒你说,这次鄙人也约了几个朋友,也想竞拍一下,大金瓜石金矿当然是买不起,我们就想看能不能买下小金瓜石金矿。也不知道那金矿到底怎么样?不是没谱吗!贾兄消息灵通,能不能跟兄弟透个底?”
贾胖子没想到常年混迹秦淮河的旷顺也要集资买金矿,难怪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当下说道:
“鄙人姓贾,你不怕跟你说的都是假消息吗?”
“哪里哪里!贾兄向来不骗人,上次说的买土地有人代为开垦的消息,就很是权威,我刚买下2000亩台湾的土地,还不知道土地在哪儿呢,糖业公司就找上门来找我签约了。”
贾胖子一听,马上问道:
“你签了没?没签的话交给兄弟我代为开垦和租种好了,糖业公司出什么价我也出什么价?”
旷顺知道像贾胖子这类掮客的伎俩,前脚跟买了土地的老板签好租约,马上找下家又把土地零租给没钱买地的贫困农户,赚取差价。对于贫困农户来说,三年免赋还是有些吸引力的,加上可以拿到一笔开垦费,扎个棚子住下来,忙乎两三年,说不定能混上好日子。
“呵呵,已经签约了。”,旷顺心说,2000亩,可不能交给贾胖子这个二道贩子。
“哦,那也没什么,跟糖业公司签约,人家实力雄厚,确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贾胖子没事人一样,掮客的素质就是不一般,即算不能左右逢源,也能瞬间完成自我调整。话头一转,说道:
“据兄弟所知,可有不少人盯着小金瓜石金矿。就底价而言,小金瓜石金矿的底价是30万两银子,而大金瓜石的底价是80万两银子。买得起小金瓜石的一数一大把,故此,一定会争夺激烈。旷老板,你还在犹犹豫豫,怀疑金矿的真假,我估计一论争夺下来,恐怕轮不到你老兄啊。至于大金瓜石金矿的买家,则是屈指可数,无非是那么几家,郑芝龙算一家,周国丈算一家,苏州的布商实力也不可小视,还有扬州的陕西籍盐商和徽帮盐商,听说晋商也参与了。”
旷顺听贾胖子如数家珍,心道贾胖子这厮不知怎么就如此神通广大,心中一转念,随即问道:
“贾兄,你只顾说别人,那你自己呢?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你老兄是混进来的。”,旷顺原话奉还。
“在下的底细旷兄难道还不知道吗!旷兄,鄙人是受人所托,代理而已。”,贾胖子晃了晃手中的竞价号牌,表示自己也是有资格竞价的一员,可不是来凑热闹的。
“却不知是哪位巨富请的贾兄代理?”
“旷兄,这个嘛,现在说出来多有不便。当然要是竞买成功,那时想瞒也瞒不住。要是不能中,也就不献丑了。”贾胖子其实是受了吴三桂的委托,出场竞价。吴三桂银子不少,背后还有一个高起潜,开赴台湾协助勘探金矿的一千手下传来的消息不能不让吴三桂动心,手下的将领也争先恐后拿出银子,要跟着吴三桂一起竞买。当然此事不能声张,便找了贾胖子这个掮客。
此时拍卖官已经现身,木槌一敲,尖声道:
“请肃静!诸位!请肃静!”,拍卖官成满贵是一个太监,嗓音有点尖。你还别说,这金矿的拍卖也就是太监主持方显得权威。成满贵这孩子的名字不错,挺吉利的,于是就被选定为金矿的拍卖官。
一众人都是来竞价的,等的就是正主儿亮相。槌子一敲,一声招呼,闹哄哄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一齐盯住拍卖官。
“列位,今天在此举行台湾两处金矿的拍卖会。一处是大金瓜石,就叫金瓜石金矿,起价80万两银子;另一处是小金瓜石,由高人占了一课,取名叫‘九份’,七**的‘九’,一份两份的‘份’,这个‘九份’金矿,起价是30万两银子。关于两个金矿的情况,《明报》上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本人在此就不再赘述了。台上这块天然的金块,就是采掘自金瓜石,各位可看明白了吧。”
“下面,有请两位公证官。”随着成满贵的尖尖嗓音,两个人走上台来。
“这位是公证官梁奉公,来自礼部,这位是公证官纪永正,来自《明报》。”,在成公公的介绍下,两个公证官先后亮相,鞠躬。这两人的名儿最后的字一个曰“公”,一个曰“正”,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反正一应做派,看起来最是郑重公正不过。
又是槌子一敲,拍卖官宣布:
“下面开始拍卖第一个金矿,九份金矿,起价30万两银子。加价的规则是,每次最少加价两万两银子,价高者得。”又是槌子一敲,尖声宣布:“现在开始竞价。”
话音一落,一个号牌举了起来,随即报出:“32万”。
梁奉公高声复述:“29号,32万。”
话还没落音,另一个立即举牌,高声叫出:“34万”。
这次是纪永正复述:“71号,34万”。
······
旷顺总是慢一拍,等他想举牌的时候别人早已抢了先。直到叫到44万的时候,旷顺才有机会举了一次牌,但是马上,就被后来者的举牌湮没了。
直到举牌叫到78万两银子,几乎要达到金瓜石金矿的底价,才没人继续举牌。
成满贵尖声叫道:
“78万第一次,78万第二次,78万第三次。”
喊到第三次再无回应,槌子一敲,尖声宣布:
“成交!恭喜169号以78万两银子买到九份金矿!”。说罢带头鼓起掌来,台下也回应一片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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