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大喊着要抓俘虏,但是,他下的这道命令显然是太晚了,鬼子司令部这儿本來就只有百十个鬼子,真正的战斗人员连一个小队都不到,五百军和鬼子作战中一向有不留俘虏的传统的,哪有多余的鬼子可能会活下來?
十分钟之后,等到战士來报告,司令部里的鬼子已经沒活口了的时候,高全也直了眼了。这么快就死绝了?这里的鬼子也太不耐打了吧?
“这个大楼里就沒活口了吗?沒有伪军吗?厨子、花匠、水电工、保洁员、服务员,难道一个都沒有吗?”这么大一座楼,怎么可能会沒有服务人员?高全现在不管是谁,只想找个知情人问问钱四喜的去向。
“报告,在后面二楼发现有非战斗人员!”
通讯员的报告让高全精神一振,好哇,终于还是有活着的人嘛!我说我们的战士也不可能连那些辅助人员也都宰了嘛!高全大步向后走去。
司令部里除了这栋三层的主楼之外,在主楼后面还有一座二层的小楼。这些非战斗人员都是在这座二层小楼上发现的。高全过去一看,嘿,人头还挺齐全,他刚才提到的厨师、水电工、保洁员都在。面露惊慌地男男女女足有二三十号人挤在一楼的大客厅里,还不断的有人被带进來。
“你们谁知道从武汉转移过來的犯人都押在哪儿吗?”高全双目精光闪闪的扫视着大厅中的人群。
他这一身军装虽然沒有佩戴军衔标志,可从前呼后拥的士兵中,人们也能看出此人是个大官,大厅里的人们纷纷低头躲避着高全的目光,沒有一个人主动接他的话茬的。
“武汉过來的人关在那儿,你们谁知道?说出來有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高全相信,只要自己给的赏钱足够打动人,肯定有人会跳出來说话的,“有提供消息者,赏钱五百块!”
悬赏一出,大厅里果然有不少人都抬头往高全这边看了过來。高军长心里刚一高兴,那些看他的人又把脑袋低下去了!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说出“再不说,全都推出去砍头!”这样的话吗?高全张了张嘴,这句极端恶劣的言语终于还是沒说出口。
有个离他最近的中年男子刚才也是抬头往这边看的,高全伸手一指,“你说,日军从武汉押过來的人关在哪了?”
那人刚才看了高军座一眼之后就一直低着头,也沒再往高全这边看。高军长指着他的时候,这位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这位官老爷给盯上了,低着脑袋还在那儿仔细研究地板上的花纹到底像什么抽象画呢。过來两个大兵从两边把这位的两条膀子一架,这位浑身一激灵,这才反应过來不对劲儿!眼睛左右一看,脸上顿显惊容,“你们干什么?我可什么坏事也沒干呀!”
“我们长官问你话,老实回话!”
两个当兵的一脸的不怀好意,这位心里更害怕了,“我,我就是个水电工,就会接个电线、通个下水道什么的,别的我真的不知道呀。”这位说话都带上哭腔了。
“从武汉押过來的那些人,你听说过关在那儿沒有?”高全换了一种问法,你一个水电工确实不知道确切消息,平时听别人议论过也算嘛。
“我光知道干我的活儿,真沒听说过武汉來人的事儿呀!那些事儿都是日本人的机密,怎么会让我一个修水电的知道呢?”
这点说得倒是真的,钱四喜被带过來的消息,他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呢?知情人全都被打死了?高全心里还老大的不相信,这屋里几十号人,连一个知道的都沒有?把这个水电工从上到下打量了两遍,看得这位浑身不自在。
“你叫什么名字?”
“梁满仓。”水电工报名字的时候倒是挺顺溜,人家也确实起了个好名字。
“满仓?好名字。我让这些人一个挨着一个走过來,你挨着说出他们叫什么名字和干什么的,我看看这房间中的人都是些什么人。”高全既然不相信从这些人嘴里打听不到钱四喜的下落,当然就要想点办法了。从这些人的职业下手,显然是个不错的点子。那些专门伺候鬼子高官的厨子服务员什么的,说不定平时就许能听到个只言片语的。
“哎。”梁满仓苦着一张脸,转头看向房间里的那些人。这些人也都听见了高全的话,看向粮满仓的眼睛全都包含着期盼,似乎水电工只要把他们的职业介绍好了,就能给他们带來什么好处一样。
“这是花匠,林老根。”梁满仓指的是一名四五十岁,胳膊上戴着一副蓝袖头的男人,看穿着打扮,倒是和花匠的职业挺般配的。
被点到名字的林老根走出人群,强挤出一脸的笑朝高全鞠躬。高全点了一下头,朝一边一指,“你站那边去。”林老根老老实实地站了过去。
“这是厨房里面颠勺的,侯永福。”随着介绍,一个大脸粗脖子,很有厨师特征的走出人群。
“这是打扫大厅楼道的,何桂花。”
一个一个的点下去,被点到名字的就走出人群,冲着高全微笑鞠躬之后,和第一个被点到名字的花匠林老根站到了另一边,剩下的人越來越少,留下的人群也在不断的减少着。点着点着,在还剩下将近二十个人的时候,梁满仓忽然不点了,他自己也转身站到了花匠厨子那群人里头,人们往边上挪了挪,腾出点位置,水电工和大家融为了一体。
高全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剩下的人。这些人明显是以妇女和孩子为主,水电工沒点他们的名字,这些人既沒表示出什么抗议,也沒人站出來主动说出他们的身份。就是那样挤在一起,脸带着惊惧的看着高全和他的士兵。
“梁满仓,这些人为什么沒点名字?”高全看了一会儿剩下这些人的样子和表情之后,转头看向了水电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