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副乡长……叶副乡长?”
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呼唤,声音忐忑略带惶恐,却又偏偏让他感到熟悉。
叶向南的意识缓缓舒醒,想要回答一句,可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一团火,灼痛干涩。
脑袋好似爆炸了一样的疼,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这是宿醉后的正常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哆哆嗦嗦的在身上模来模去,好像想要解开他的腰带,可不知是因为慌张的原因,还是什么,半天也解不开。
叶向南被模得很不舒服,憋了一夜尿的膀胱都要炸开了,有心想要骂上一句,话出口时却变成了:“水……”
声音嘶哑难听,那双小手的主人被吓了一跳,慌忙从他的腰带上移开,过了片刻,他感觉到身旁有人在走动。
“叶副乡长,您喝水……”
嘴唇一凉,他闻到了甘甜的味道,连忙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喝着。清凉的水流入身体,让他原本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许多。
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依然是醉酒的后遗症,他拍了拍脑袋,努力向一旁望去,一个高挑秀美的身影映入眼帘。
虽然仍有些头昏脑花,但还是能看出大概的轮廓,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女人是余玲玲!
叶向南握紧拳头,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昨夜发生的记忆从脑海中一跃而出。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
昨夜和王少维去小城印象,妈咪狼烟介绍了一个好货色,结果见面后才发现这女人竟然是十一年前被自己强.奸的乡招待所服务员。
不对,她没有被自己强.奸,十一年前发生的那件无头案,自己是被刻意陷害的。
被酒精撕碎的记忆碎片快速组合,叶向南一下子记起昨夜余玲玲亲口承认了十一年前所谓的强.奸,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是了,自己昨夜喝多时提到过要带她回那个许久未曾进过门的家中,向爸爸妈妈解释来着,难怪睡醒时她就在身边。
只是这女人刚才在解自己的腰带,她想要干什么?
适应了房间中的光线,眼中的景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叶向南打量四周,不禁有些疑惑。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正对面破旧的电视柜上,摆着一台21英寸的彩电,紧靠窗户的墙角处,则摆放着一个书桌,上面堆满了书本。
窗户是木制的,厚厚的窗帘很严实,看不出外面的景象。
墙壁很白,房顶放下一根红色电线,尽头处是一颗白炽灯泡。
……这是哪儿啊?
叶向南发懵的望向局促不安站在一旁的余玲玲,突然发现这女人似乎变得年轻了不少,而且胸部……小了很多。
不仅如此,她的神色虽然带着惶恐,可眉眼间那抹清纯的味道却是掩饰不了。
真是见鬼了,这女人昨夜看起来还是熟的滴汁的水蜜桃,怎么一夜之间,连气质都变了。
叶向南没有理会余玲玲欲言又止的慌张模样,他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边打开门,边随意的说着:“王少维那贱人昨晚肯定把我给扔了,谢谢你照顾我,等我洗漱完,咱们去我爸爸妈妈那里解释……”
拉开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疑惑的看了眼外面,揉揉眼睛,他退了回来,关上房门。
余玲玲看着叶向南奇怪的反应,有些惊讶他怎么露出见鬼似的表情。
叶向南却是没理她,站在门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拉开房门……
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块菜地,黄橙橙的油菜花煞是漂亮,菜地的另一边是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中间隔着一道栅栏,可以看到小楼中人来人往。
小楼的侧面,红漆涂刷着一排大字:计划生育是我国长期坚持的基本国策。
大字的右下侧则写着:中共林河县宝源乡政府!
林河县宝源乡政府!
叶向南眨了眨眼睛,再次回头望向余玲玲,诡异的目光吓得余玲玲双腿发抖,好一会,他才点点头:“我刚才还迷糊着,对你说什么了?”
余玲玲小脸煞白,猛摇头:“啊?说什么了?不知道啊!”
“哦……”
叶向南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向东侧大步走去。
沿着红砖垒砌的走道一直向东,右侧是一间间屋舍,此时天才放亮,走道里静悄悄没有人影,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着。
走道的尽头,同样是红砖垒砌的围墙,中间垒出一人高的圆洞,走进去,便是公共厕所。
叶向南放完水,从厕所中出来,便静静的站在油菜花地前,一脸的茫然。
真是见鬼了!
他哆哆嗦嗦的模着裤兜,还好,昨晚接待客商,提前准备了香烟,此时还在裤兜里。
掏出香烟,拿起打火机,只觉得全身发软,打了几下,竟然打不着火。
啪!
他气的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疼让他恢复几分气力,嘴角抖动的香烟也稳定下来,再次拨动打火机的火轮,一束火光喷涌而出。
深深地吸了口烟,感受着烟雾在肺里流转,叶向南的心情缓缓平静。
一根烟吸完,身体已不再哆嗦无力,他诡异的向四周张望,良久,才叹了口气。
“竟然回到过去了!难道说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还是老天爷有眼,让我重回过去弥补遗憾?”
不管怎样,既然有机会,那么,这一切都将不会再发生!即使是在梦境!
再次掏出一根烟点燃,叶向南紧张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他回头望向屋子,只见余玲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旧站在那里未曾动弹。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在担心一会警察过来,该如何交待吧?
与前世不同,自己今生提前醒来,彻底破坏了她的计划,让她没有机会帮助自己释放出精华。
这样一来,她就缺少了指控自己的关键性证据,精.斑!
如果猜的没错,那条带血的床单早在昨夜就已铺在了床上,自己竟然躺着这样一张床单睡了一夜!
叶向南只觉得全身好一阵难受,这些肮脏的人,用如此肮脏的手段对付自己,难道他们就不怕报应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都敢喝老百姓的血,早已经丧心病狂,又怎会怕报应?
丢掉抽剩半截烟头,叶向南用脚捻灭,脸上神情愈发平静,缓步走向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