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诗诗定定的看着她,就像面前的老太太是个旷世奇人,知道一切旁人不解的秘密。张口就要问出来,灵魂深处似发出一声撕裂的咆哮,把她所有即将出口的话都震飞殆尽。摇了摇头,凑近去揽上她的肩膀:“没事,只是刚和楚信风看过秦夜,想到您会担心,所以跑回来跟您说一下,秦夜他没事。”
老太太点头:“嗯,信风之前来电话已经跟我说过了。”
言诗诗抱着她安静下来,半晌,从她肩头抬起头:“女乃女乃,我们给秦夜找一个好的律师吧?”
老太太偏过头看她:“好的律师?秦夜他也是这个意思?”点了点头,领悟:“这个很必要,我也认识一些这样的人,可是找谁好呢,我心里对谁也是不放心。”
言诗诗蹲到她面前,表情一刹变得十分正式:“秦夜时而很混世,今早去看他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女乃女乃,法律是用证据说话的,即便他什么也不说,不一定就会没事。我们在外面运作,对他不是坏事。我在酒店工作时认识一个人,据说可以找到好的律师。”
如今秦夜在秦老太太眼中最是首要,从昨夜到现在思来想去也就是想着如何将人无罪一人轻的拉出来。她那个倒霉孙子到底做过什么她这个老太太很清楚,大好前途不能毁,也毁不得,就算把秦家的家业全赔上,她也是没有半句怨言的。
“好,既然有门路,大家都找找看,多几个好律师总是好的。”
言诗诗着实没想到景风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张叔匆匆忙忙的跑上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搞得秦家几个未睡的下人也跟着小小轰动了一场。言诗诗一听到他的声音松了口气,拿着听筒示意张叔和几个下人先去睡。
转而才浅言道:“嗯?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隔着小小的听筒景风沉缓的嗓音在耳畔清析响彻:“是有事,出来吧,在外面呢。”
言诗诗小小惊诧了一回,放下电话怀一丝戒慎跑出去,景风灰长裤白衬衣站在秦家别墅前的那片灯影下,倾倒了一地的长影玉树临风,眸光异样清亮。
见穿着睡衣睡裤的言诗诗出来,勾了勾唇:“这里。”
言诗诗拎着嘴角过去:“怎么找来的?”
景风浅浅的笑着:“秦律师家可不难找。”随手拿出一沓文件和一个精致的盒子:“你要的东西,哪些地方不全,日后再补给你。”
言诗诗欣喜的去接:“谢谢你啊,其实不用这么急的。”她当日也仅是一说,让他帮着留意翻找一下庄家在外国的投资资料,那日喝得熏然,如果没记错楚信风话里话外该说过庄家主营这方面的生意。东西太多,一下也看不出什么。转而打开手里的盒子,灯光下灼然闪现,还是一个女款的银色手机。她立刻将盒子盖好退还给他:“不行,这个东西我不能要。”
景风操起手臂不接,眼眸深意沉下:“不用想太多了,日后联系方便,我那边有事急需离开F城,否则也不会这个时间打扰。除非你这人一点儿情义不讲,我撞你一次,你得到这些资料,我们一来一往就算两清,日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言诗诗被他这样一说,一时没有话讲。
景风扶正她的肩膀,堪堪瞧着她时睫底闪过百千种颜,重重瑰丽。
“如果你对这些东西感兴趣,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要我帮忙的地方,里面有我的号码和宅电,别弄丢了,就谁也跑不了。”
言诗诗举着手里的东西,不好再推辞:“那谢谢你了,日后我还你钱。”
景风心满意足的驱车离开,莫名其妙就想到这个词汇,当夜撞到她的时候觉得这丫头从里至外透着股生猛,没看出有多害怕,嘴里低嚷出的话只觉得好笑。好不上进的迷糊女人!
言诗诗先去书房将整理完成的稿件保存,随即拷贝出来之后抱着资料回房。
楚信风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楚家这边还好,楚可心的婚事基本已经准备完毕,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事情也总能按部就班。反倒是秦夜这边,让他一筹莫展,秦夜这次不知中了什么蛊,如此沉得住气。虽然没招什么有用的东西,可是自我保释的态度也不见多坚决,就像这一次的事件他自已也没什么底气了,仅这一点让楚信风直呼不妙。运作力度大大加强,且不为其他,起码别让秦夜一时顶不住压力,大大小小的责任一肩挑了。
庄桐轻敲了两下门板进来,这两天也在为秦夜的事情四处奔波,但凡能联系到的关系户都打电话试探过口风了。这次的事态有些麻烦,十有**的要员也只是叹气摇头。世事就这么薄凉,她仅是一个小小的翻译官,而且自打对秦夜上心之后就不太愿意离开F城了,再不像以前那样有频繁接触的高官的机会,时间久了就连以前的人脉也都过气了。
“信风,能不能再让我去看看夜?”
楚信风见人一进来,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站起身后去沙发上倒了杯茶给她推过去:“看也没有用,去的次数太多了,反倒对他不利。而且秦夜之前也说过了,不用再去看他。”这话说出来真违心,平时多不待见他那叛逆小媳妇啊,上次他去时还稍话让方诗诗去增添点儿人气,他讽刺他多日没有消遣憋疯了。如今言诗诗不上心了,他反倒放不下了。莫非真是场孽缘?
庄桐几天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整个人看上去明显瘦了一圈,再凄婉的一叹,看得人心肝肺都跟着打结。
楚信风不忍看,低下头喝茶。
庄桐又问:“真要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只能请律师了么?”是不是这样就代表认罪了?
楚信风不愿多说,只觉由此看来庄桐就不如言诗诗开事了,那女人看似一个嘛事不懂的乡下丫头,可是万事都能瞧得通透。她一句说话得好:“公方现在不也是迟迟未动么,说明还是证据掌握得不到家,既然没本事定罪,就当是找个地方收收秦夜的骨头吧,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说不定哪一时就放出来了。”心宽体阔的本事让他都跟着叫绝。
言诗诗精妆打扮一番,衣服是秦夜之前送的,曾经面色黝黑,效果总不尽人意。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上身之后那股超凡月兑俗的风韵不是谁都能及的。面上妆色很淡,自然华丽又不显花哨,端庄显贵。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精心打扮过自己了,今天尤是个重要的时刻,一分马虎不得。
按着楚信风提供的信息按响门铃,须臾门被打开,女子面容恬静,薄施粉脂的女子两腮有浅浅梨窝,少妇风情里仍见一丝纯情,短发烫了随意的卷,趁得脸型娇小精致。言诗诗怔了一下,不是华夏的房间么,怎么会是苏小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