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苑如是个雷厉风选择性子,立逼着妹妹换了衣裳随自己学习那强身健体的功夫。沈倩如为了让侯府几个小家伙到庄子上有足够的空间玩耍,早就在后院平整了好大一片土地,是仿着演武场的样式修建的,不曾想小家伙们还没用上,她却先用了。
霍苑如不让丫鬟们跟着服侍,只拉着沈倩如两人过去,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这姐妹二人才出来,在外头候着的丫鬟们一见主子出来忙迎上前来,大家不由看直了眼,她们服侍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夫人脸色如此好过,那红扑扑润津津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朝气和光彩,直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珠子。
霍苑如见妹妹的丫鬟都直了眼睛,不免有些得意的笑道:“没见过你们夫人这么精神吧,还不快服侍她沐浴更衣。”
沈倩如亦笑道:“姐姐一起吧。”
霍苑如摇头笑道:“刚才只是教你,我并不曾出汗,倒是不必了,倩儿,你不用管姐姐,快去沐浴更衣是正紧,才出透了汗,可不能闪了风。”
沈倩如点了点头笑道:“姐姐,我听说青霜小时候服侍过你的,让她来陪你说说话儿,我沐浴过了就来陪姐姐。”
霍苑如笑着嗯了一声,沈倩如便吩咐人去叫青霜,安排好之后才去沐浴更衣了。
且不说后宅如何,单只说陆书皓迎了霍苑如的夫婿,大姐夫江枫进门,他们连襟二人一文一武,原本说不到一块儿去,可是江枫并不是那种只知用蛮力的武夫,自小文武兼修,是允文允武的英才,否则也不会让眼界高的霍苑如倾心下嫁,说到底当初成亲之时,江家的门第比武威侯府底不少的。是以陆书皓与江枫相处起来还是很投契的。
“大姐夫一路辛苦,快请上座用茶。”陆书皓满面笑容的将江枫让到上座,一叠声的命人上茶,态度很是亲热。
江枫见陆书皓比上次相见之时少了些书生意气,人显得随和许多,便笑着说道:“在任上听说妹夫高升,我们都替妹夫高兴,妹夫年轻有为,真是可喜可贺。”
陆书皓微笑着自谦,可眉眼之间到底流露一丝少年得意之态,江枫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陆书皓的心思,便就陆书皓升官之事又说了一回,很是搔了陆书皓的痒处,不过说了十来句,这连襟二人便已经很是投契了,陆书皓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心里不觉便到大姐夫江枫引为知己,对于江枫的话,他也越发听的进去了。
江枫暗暗察颜观色,心里对于完成妻子交代的任务又多了几分信心。只是那种话不好直接说,得慢慢的迂回才行。于是江枫便先按下主题,只天南海北的和陆书皓聊起天来。
江枫这些年外放,很走了几个地方,他见识既广口才又好,和陆书皓一聊便聊了个把时辰,连襟二人说到投契之处,时不时朗声大笑一回,陆书皓只觉得与江枫说话竟是平生难得的开心之事,心里竟不舍得放江枫走,又太不好意思开口留人。毕竟江家在京城也有家人宅院,总不好一回京便不着家吧。
陆书皓正在留客也不留之间纠结,沈倩如却派了采薇同霍苑如身边的大丫鬟过来回禀,说是夫人和大姨女乃女乃经久不见彼此舍不得,要留下多住几日。
陆书皓心中暗喜,忙向江枫行礼道:“如此便请大姐夫在寒舍屈尊小住几日吧。”
江枫心中暗笑,在来庄子的路上霍苑如便同他已经说好了,这一回要在妹妹家多住几日,彻底开解了妹妹妹夫才回家的。陆书皓便是不挽留他也是要留下来的,现在正好顺水推舟的应下。
是夜,霍苑如要和妹妹联床夜话,一方面是要好好教导妹妹房中之事,另一方面便是想让丈夫好好开导开导陆书皓这个傻妹夫,有些话借了夜色盖脸,说起来才不那么让人尴尬。
江枫霍苑如夫妻在庄子上住了四五日后方才告辞而去,这一回,可是什么话都说透了,做姐姐姐夫做到这份上,江枫和霍苑如可是再尽心尽力不过了。
这日陆书皓办完了户部的差事,看看天色还早,便换了便服信步出了衙门往医馆而去。他将江枫的话听了进去,决定找个大夫给自己把把脉,这大半年来他因房中之事频繁,有时候难免会有乏力之感,是该吃些药膳调理调理才好,若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没有子嗣,那他真是没脸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
陆书皓信步往医馆走,走了一程他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可是每每回头去看,却又什么人都没有发现,等他又继续走路,过不多久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这种感觉直到陆书皓走进医馆之后才消失。
陆书皓进了医馆寻大夫把脉,在医馆门外,一个穿着褐色粗绸夹棉袍子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在门外往医馆里瞧了一眼,正瞧见陆书皓背对门坐在大夫的对面,伸出手请大夫把脉,这个男人狠狠看了陆书皓两眼,便飞快的走到医馆斜对面的茶楼里,寻了个临街的位子坐下,不错眼珠子的盯着医馆,单等陆书皓出来后便立刻去打探消息。
陆书皓没在医馆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便拎着几包药材出了医馆,回到衙门附近上了自家的车子出城往庄子上去了。
陆书皓不知道自己一离开医馆便有人去打探消息,那位大夫想着陆书皓不过是来求调理身子的药膳,并不是什么要紧之事,并且那人又拿出一锭足有十两的纹银送他,于是那名大夫便将什么话都说了。
那人听罢之后脸上流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将十两银子给了大夫,也没有再做其他的要求便急匆匆的走了。
齐王府中,那向大夫打听消息之人跪在齐王慕容琅的面前,急切的说道:“王爷,小人打探到陆书皓急于求子。”
慕容琅看了他一眼,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心不在焉的说道:“这事本王早就知道。”
跪在下首那人急了,忙忙说道:“王爷,小人有一箭双雕之计。”
慕容琅嘴角勾起逸出一抹冷笑,淡淡道:“陆书皋,本王竟不知你也有谋略,看来是本王小瞧你了。”
跪在慕容琅下方的正是陆书皋,他自从被慕容琅以偷梁换柱之法救下,便一直做生意为慕容琅提供金钱。说起来陆书皋做生意也算有些天份,这几年来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暗中为慕容琅提供了数目不小的金银,慕容琅也比原来看重陆书皋几分,只不过那只限于在经济上,如今陆书皋捞过界插手其他的事情,这让慕容琅很有些不高兴,不敲打敲打陆书皋,只怕陆书皋会越发没有规矩,这是慕容琅绝对不能允许的。
陆书皋大骇,他在齐王门下已经快三年了,对于这位王爷的脾气禀性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当初齐王有严令不许私自接触任何与陆书皓有关之事,他今天犯了齐王的大忌讳。想到齐王的手段,陆书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立刻重重的磕起头来。
只听得“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陆书皋的头磕的可是一丝水份都不掺,个个到地,以至于书房中仿佛竟有了回声。不过四五个头磕完,陆书皋的额头便已经磕出了血,可他并不敢停,还在拼命磕着,也不敢说一句求饶请罪之类的话,因为陆书皋心里很清楚,他若是求饶请罪,只会惹得高高在上的主子更大的怒火。
慕容琅冷冷看着陆书皋磕头,直到陆书皋磕的头晕眼花两眼金星直冒,他才淡淡道:“念你今日初犯,本王饶你一回,起来回话。”
陆书皋颤微微的爬起来,他的身子一个劲儿的打晃,不得不下死力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慕容琅扫了一眼,知道陆书皋刚才磕头是下死气力磕的,心中方有些满意,只说道:“铺子里的生意如何?”
陆书皋忙回道:“回王爷,今年生意不错,小人预计收益能比去年涨两成。”
慕容琅嗯了一声,对于陆书皋的回答还算满意,如今他正是用银子之时,若无陆书皋提供银子,他做起事来难免不够方便,思及此处,慕容琅方才缓声说道:“陆书皋,你只消守住自己的本份,本王应你之事自然不会落空,放心,陆书皓的一切都是你的,他不过是暂时替你看着罢了。”
陆书皋忙跪下谢恩,慕容琅淡淡叫了起,又向外面唤了一声,便人去取伤药赏给陆书皋,陆书皋又得跪下谢恩,慕容琅这才挥挥手道:“罢了,你身上有伤,便不用跪了,以后用心当差,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本王自不会亏待了你,回去吧。”
陆书皋拿着伤药出了齐王府后角门,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继而怨毒的自言自语道:“陆书皓,你等着,今日我所受的,他日必将百倍加于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