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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的眼中只有冬雪和纳兰的影子。他们两个人在谈谈笑笑的从他的眼前走过,仿佛他根本就不曾存在过。(当然了,易容过后的兰斯,冬雪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一个孩儿在大街上狂奔着从冬雪的身边跑过,差一点撞到冬雪,纳兰伸手扶着侧身躲避的冬雪,这个镜头,在兰斯眼睛里仿佛是火上浇油。
兰斯感觉自己仿佛要爆炸。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大声怒吼:“冬雪是我的!没有任何人能够碰她!”
连想都没有想,兰斯本能地大喝一声:“那个子!”
这一声大喊,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把大街上的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兰斯的脸上。
兰斯的脸形和眼睛眉毛,本来就已经被长风改装过了,现在他的样子又黑又瘦,加上极度的愤怒使他的面部肌肉扭曲,眼中露出疯狂的目光,即使是此刻面对面,冬雪无法认出来兰斯来。
兰斯模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发现什么没有,转手把阿里腰间的匕首抓了过来,一把扔向纳兰公子。
在科南大陆的冒险者,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挑战规则:假如你向一个人挑战,你必须把自己身上的一件东西,如手套,扔到对方的脸上,表示你侮辱了他,然后那个人就必须用决斗来洗月兑保卫自己的尊严。
有时,如果要跟对方进行生死决斗,一般来,会把自己兵器的鞘,如刀鞘,剑鞘扔向对方。
但是兰斯现在过于激动了,他抓住了阿里的匕首,整个扔向了纳兰,看起来更象是在袭击纳兰,而不是向他提出生死的挑战。
不过看着兰斯的样子,纳兰就立刻明白了兰斯的意图。他温和地道:“这位兄弟,我和你素不相识,我想你一定是找错人了。你现在可以收回你的匕首,我原谅你的冒失。”
兰斯没有回答,带着愤怒和不屑地向纳兰吐了一口唾沫,让四周所有观看的人都大为震惊。除非是具有的不可化解仇恨,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极少有用唾沫进行侮辱的情况,通常,被侮辱的人只有用对手的鲜血才能洗清自己。
看到兰斯的举动,纳兰显然也被激怒了,面色阴沈地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请吧!如果你需要一把剑,你可以先去找一把。”
兰斯什么都没有听到,在这一刻,只有在他的心中的狂燃的怒火,仿佛已经把整个人的神志完全烧毁,连一点存留都没有。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干掉这个眼前的可恶的家伙。
兰斯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现在坐的所有的事情,和自己正常的情况下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同。甚至,只要有一点点刺激导致激烈情绪的事情发生,他就开始本能地去反击这个世界。这种本能地好斗的意识仿佛在他的冒险过程当中被反复地加强了。
在这一刻,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野兽向另外一只野兽提出挑战,为的是争夺另外一直母兽。
冬雪的心情是非常诧异地,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少年,为什么竟然像发了疯一样的要杀死纳兰?
纳兰回首看看冬雪,确定冬雪的确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微微地笑了一下,转念道:“冬雪姐请放心,在下不会有事的。”
长剑出鞘,纳兰表现出了强大的信心和气势。
兰斯大喝一声,夹杂着自己满腔的怒火,一拳向纳兰冲去,也许是极度的激愤的情绪,使兰斯在更高程度上凝聚了内心的精气神,这一拳的威力,连兰斯自己也惊讶不已。
数丈方圆之内,地上的尘土都被兰斯的拳风卷了起来,犹如一股风柱向纳兰冲去。
仅凭这一拳的气势,恐怕连东方联盟的新一代高手,诸如莱德鹰扬,都自叹不如。
纳兰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手中秀气修长的剑,闪着异的光芒,强大的剑气向兰斯的气柱当中劈去,把兰斯的拳风一劈两半,从他的身体两侧飞了出去。刮得纳兰全身的衣衫向后猎猎作香,凝重的劲气,让纳兰感觉呼吸不畅。
冬雪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的叫声,一方面是惊讶于兰斯所突然表现出的实力,另外一方面,是见到纳兰身处险境。
她的这一声惊叫,听在兰斯的耳朵里,无异于火上浇油。兰斯愤怒的有击出第二拳,但是纳兰已经展开了反攻。
纳兰自己也非常诧异于兰斯的实力,但是,他还是立刻就选择了最有效的对策。那就是利用自己长剑的速度,对兰斯进行抢攻。
他迅速地向兰斯逼近,脚下踩着变幻的诡异的步伐,犹如行云流水一般,剑上幻出点点寒星,笼罩了兰斯胸前的主要部位。
兰斯大喝一声,挥拳向纳兰击出,却被纳兰以一种非常轻盈的步伐躲过去,转身向兰斯的背后继续刺去。
兰斯早就发现,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轻灵诡异的剑法,从那天和杜克的一战,一直到昨天晚上和那无名的黑衣人的一战,都是在招式变幻上吃了亏。
现在,兰斯尽量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发挥自己的拳风对纳兰进行攻击,但是,纳兰异而轻灵的身法却不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纳兰的剑仿佛!骨之蛆一般,跟随着兰斯的动作,无孔不入得向兰斯罩去。让兰斯疲于奔命,连续的打出强劲的拳风防止纳兰近身。
不知道是谁大声地喊了一句:“天哪!竟然是西华诸子剑。”
所谓的西华诸子,是当世三大人之一,与并世四大宗师并称,行踪飘忽不定,是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传中他的剑法直逼当世公认的剑法宗师黄大师,但是因为没有定居授徒,所以名声没有黄大师显赫。纳兰明珠的身上发现了他的西华诸子剑,不能不让人惊讶,仅凭他这个身份就已经足够让人肃然起敬。
连续的哧哧声响起,纳兰的快剑连续在兰斯的胸前划出了几道血痕,突然向后跃出。
全场都静了下来。大家才发现,在兰斯胸前的正前方,有四道整齐的血痕,剑伤并不太深,所以没有很多的血流出来。
纳兰淡淡地道:“对于你的侮辱,我已经用你的鲜血洗清。至于你想怎么样,就由你自己决定好了。”
纳兰完,潇洒地转头望着冬雪,发现冬雪的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目光,显然对他及时留手,没有赶尽杀绝,非常的赞赏。
纳兰微微的一笑,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两个人继续走过了长街,对站在当地的兰斯看都不看一眼。在众人的眼里,仿佛是神仙眷侣一般。
兰斯忽然之间,陷入了无尽的悲伤和自卑自怜之中。
周围的无数人,都无言的看着兰斯,带者那种怜悯的目光。在这一刻,兰斯仿佛回到的的时候,仿佛周围的人群又变成了当年的那一群孩子,他们站在那里用嘲笑和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大声地着:“胆鬼兰斯!兰斯!胆鬼!懦夫!”
兰斯无力地跪到了地上,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他只想着跑回那个宁静的山坡上,在没有人的地方,对着那石像哭泣。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想一把他拉起来,显然没有反应,第二只手也伸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腰,想把他抱起来。仍然没有反应。
“兰斯,站起来!”是秀兰声嘶力竭地哽咽的声音。兰斯仿佛又慢慢地被她从痛苦的往事拉回了现实之中。
感觉到水滴滴在脸上,兰斯迷迷糊糊的想道:“是下雨了吧。”兰斯抬起头,看到的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直想把自己拉起来的秀兰。
她的眼睛泪水不断地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到他的脸上,兰斯又尝到了那种酸涩的滋味。
兰斯迷迷糊糊地想道:“秀兰……正在为我流泪……”
“兰斯……”秀兰哭着,一面竭力地把兰斯拉起来,“快起来!”
兰斯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从生死之间走过了一次,仿佛有点麻木,又有点迟钝,兰斯轻轻的擦去了秀兰脸上的泪珠,道:“你为什么哭?”
秀兰不话,泪水却一边不断的落下来。
看着秀兰那痛苦的表情,兰斯觉得自己的心口好痛。
这一刻,兰斯才真正敢面对自己。回头向长街的尽头望去,冬雪和那个人已经走得远,看不见了。失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兰斯心中喃喃地想道。
也许是真正地接受了现实,兰斯反而平静下来,轻轻的温柔地对秀兰道:“我没事哩!不要哭。”
秀兰使劲地摇头,表示自己不哭,眼泪还是不断地掉下来。
兰斯托起秀兰的下巴,看着她满含泪水的明亮的眼睛,道:“我很好。真的。秀兰,有什么可以哭的呢?”
秀兰哽咽着道:“看到你难过……我觉得……好难过……好想哭……”
兰斯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是遇人不淑。现在是我失恋,正是需要有人安慰的时候,却还要忍住自己的悲痛来安慰你,我是不是很倒霉?”
秀兰被兰斯逗得扑哧笑了一声,旋即又哭道:“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阿里和杜克后面一支没有吭声,看到秀兰的情绪转佳,这才走过来,为了活跃气氛,转移注意力,阿里的夸张地道:“兰斯,失恋这种病,有一种最好的治疗药,你知道是什么?”
秀兰转头忘记了流泪,问道:“是什么?”
阿里神秘的道:“那就是女人!你给我十个金币,我去把万花楼最漂亮的女人找来陪兰斯,保证兰斯的病立刻就好。
秀兰呸了一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杜克走过来道:“其实,兰斯的疗伤药,就在眼前。那就是妞你了。”
秀兰红着脸道:“胡八道。”
也许是秀兰真的有非凡的魅力?看着他们三个人的对话,兰斯那种空荡荡的痛苦的感觉忽然之间消失了,也许是在最后爆发过程中,已经把他对冬雪所有的倾慕爱恋和痛苦都已经爆发了出去。现在兰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兰斯柔声道:“不是胡八道。你瞧,有你在我身边,我感觉好多了。”
阿里继续道:“你瞧,你就是他的止痛药。只要有你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就不会疼了!”
秀兰抬起泪眼望着兰斯,仿佛在问者:“是这样吧?”
兰斯心中感到一阵感动,在他生命中,看到他痛苦,自己也会痛苦的人,秀兰还是第一个。也许是痛苦是两个人心灵更加贴近,兰斯激动地道:“是的。是这样。”
秀兰用很的声音贴着兰斯的耳边道:“只要……你需要,我愿意一直帮你止痛。”
这句话得声音非常,连站满在旁边的杜克和阿里都听不太清楚,但是兰斯却听到了。
兰斯紧紧地握住秀兰的手,没有话。
阿里大声地道:“那么,我现在也很心痛,我要去找止痛药哩!你们两个慢慢玩。”
秀兰转头瞪着阿里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找借口开溜吗?”露出了一幅你的把戏是绝对瞒不过我的可爱的娇巧的的表情,逗得四周的人都笑了。随即哂然道:“算你了,爱干嘛就干嘛去吧,放你假哩!”
完转身拉着兰斯扬长而去。
※※※
冬雪正在奋笔疾书,把上午所看到的可以利用的地形,在地图上标下来。反复的思考和斟酌。
玉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的,是宗神送来的另外一个信封。
冬雪接过信封,刚刚要打开,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从外面轻快的跑了过来,看到冬雪大声地喊了一句:“冬雪姐!”
那少女穿着最新流行款式的鹅黄色长裙,头上挽发的也是鹅黄色的丝带,配上她俏丽的相貌,带者点天真和稚气,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看到冬雪,露出了非常亲切和高兴的笑容。走到冬雪的面前,握住冬雪的手道:“好久不见了。”
“清华妹,原来是你。你怎么会来的?”冬雪诧异地问道。
木清华,是丝城城主的女儿,也是丝城的既定继承人。的时候,冬雪和木清华也算得上较要好的朋友,自从冬雪的父亲失踪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才渐渐地少了。
木清华亲热地道:“我是来参加伏安大哥的就任城主仪式的哩!听,这次伏安大哥7的城主就任仪式,每个城市都会派年轻一辈的人来参加,因为伏安大哥自己也较年轻啦!”
冬雪点头恍然。木清华左右看看,周围没有人,这才悄悄的对冬雪道:“冬雪姐,过来的时候,母亲让我转告给你一个消息,很重要!她让我一个要一个字都不要变地告诉你。但是请你答应不要告诉其它人。”
冬雪郑重的点头同意,露出关注的神色。
木清华凑到冬雪的耳边轻轻的道:“母亲,如果冬雪姐能够获得红龙城城主的支持,我们丝城也会公然的支持冬雪姐就任白石城城主。否则,迫于另外几个城市的压力,我们丝城是无法首先站出来支持冬雪姐的。”
冬雪点了点头,心中明白,丝城,一向是以养蚕出丝而著名的,那里出产的丝绸以质地和颜色最好而天下闻名。这主要得益于那里的林之一族的土著居民,有着秘而不宣的养蚕和纺织技术,使之至今能屹立不倒。但是,从军事力量上来,也是东方联盟七个城市当中最弱的一个城市。
这其中当然有它的内在原因。在东方联盟的七个城市中,只有丝城的建立者是当地的土著居民。换言之,其他六个城市,都是由外来的西方国家的冒险者和商人建立的。丝城,由于它的特有的养蚕纺丝技术掌握在林之一族的手中,其中以木清华所在的部落最为强大,最终建成了现在的丝城。
由于丝城的纺织技术主要掌握在女性的手中,所以,丝城也成为东方联盟唯一个女性占优势地位的城市。在这里,城主只能由女性担任,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是女性了算,是一个标准的母系社会。也因为这样,从军事实力上讲,丝城是最弱的一个城市,也是最不好战的一个城市。对任何一个企图在东方联盟称霸的城市来,丝城都是一个不具有任何危险性的城市。
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其他城市,基本上都已经站在了陶朱一边,丝城是很难挺身而出,面对另外几个城市的压力,来支持冬雪的。所以才主动暗中向冬雪表态。当然,丝城的这种举动,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两面讨好的举动。万一以后冬雪竟然会真的当上了城主,那么只要冬雪在白石城一天,东方的另外六个城市就要受到白石城的挟制,所以,丝城现在能够有所表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也算是这些天来,冬雪所听到的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不过想要让红龙城公开支持冬雪,谈何容易!
冬雪苦笑地道:“清华妹子,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好吧。就这样定了。”
木清华这才轻松地道:“好了!正事已经完,我刚刚来到红龙城,已经被安置在冬雪姐相邻的那个院子里,离这里很近的,这几天,他们几个城市的代表也都会陆续来到。冬雪姐有没有什么节目?”
冬雪愣了一下,道:“什么节目?”
木清华诧异地看了冬雪一眼,道:“你不准备去上街上逛街,购物,买点什么新鲜的衣衫,胭脂水粉什么的?或者,当野外去郊游也不错。对了,你有男朋友了吧?”木清华好的问到。
冬雪只有苦笑,这才看出,两个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区别。冬雪和木清华相差只有几个月,都已经满十六岁了,但是两个人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同。冬雪整天想的无非就是打打杀杀,如何在权力斗争的漩涡当中生存。而木清华的生活确有如此单纯和轻松,无非就是打打猎,逛逛街,买买东西,和男朋友一起出去玩。
木清华也不在意,道:“人家好累!我回去收拾东西去了。等我都收拾好啦,来找你,我们一起出去逛一逛。”不等冬雪回答,木清华回头朝冬雪招了招手,迈着轻盈的步子跑了出去。
冬雪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木清华刚才所给的消息非常重要,急忙让玉把莱德、西提、鹰扬都叫在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四个人围成一桌,玉站在门口把门,防止有人窃听。
冬雪还来不及给他们讲最新的消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一封没有拆开的信。急忙打开来,看看信上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信息。
冬雪的目光在信纸上扫过,全身剧震,泪水不收控制地从她的眼中流出。
冬雪悲叹道:“完哩!”
莱德急忙从冬雪的书上拿过信纸,西提和鹰扬也凑上来观看,但见信纸上写着几个字:
“白石城战天遇刺,生死不明,随从的高级军官全部遇难,白石城进入紧急警戒状态。元老会暂时接管军队指挥权。”
三个人同时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讶地喊叫声。
留守在白石城被称为白石城三杰之一的战天遇刺!
冬雪的脸色苍白,显然也被这一个意外的消息打击的阵脚大乱。道:“完了!我们最大的和陶朱周旋的筹码,就是控制着白石城的军队。现在白石城的军队的指挥权丢掉了,就再也没有人会理会我们。我们也失去了震慑其他势力的主要筹码。”
冬雪苦笑地道:“本来以为,辛辛苦苦地反击能够抢回主动,没想到陶朱竟然如此狠毒,来了这么一手。我们失败哩!”
着,冬雪闭上眼睛,任凭泪水狂流,伤心的不仅仅是战天的生死不明,和情势得急转直下,更是忽然之间又一种失去信心的万念俱灰的感觉。哽咽地道:“父亲,冬雪对不起你!”
想到所有的心血都毁于一旦,白石城已经落入人手,冬雪心如刀绞,悲恸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