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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市中路上的住宅区里黑沉沉的,只有马路上的盏盏路灯和三胜超市那儿还有着亮光。超市的门面处挂着块闪着红光的牌子,上面亮着几个大字“110报警处”。很远便能看到这几个大字,自从超市开始成为报警点和实行通宵营业,晚归夜行的人们最近已经把超市的灯光当作一个指向标,看到那闪烁的红字,莫名的心里就会塌实些。
超市里亮着几支日光灯,灯光下,三胜子和墩子面对面蹲在收银台后面,他们之间就是那把匕首。经过起初的害怕,他们逐渐平静下来,鬼物被驱除,他们紧张又有点兴奋,现在还有对面前匕首的好。两个子目不转睛地瞅着匕首,嘴里互相讨论着。
“墩子,告诉师兄,这宝贝匕首哪来的?”
“是咱叔给的。”
“祖传的?你祖上是做什么的?这匕首不是凡物啊!你看到那红光吗?这匕首肯定是个宝贝!”
“这是打猎的叔留下的,咱不知道是不是宝贝,不过这匕首对咱很重要。咱叔是个英雄,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英雄?和我们一样修道的?是捉妖驱鬼的?”
“不是,咱叔是打猎的。他救了一村的人,是英雄。”
“猎人的匕首?”三胜子心中茫然,可能是那个猎人留下的宝贝,听墩子话语里的意思,猎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三胜子眼珠一转,柔声道:“墩子,你也知道我们元一门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都得为了师傅的心愿去做点什么。”
墩子点了点头,离开家乡后,老鬼头师傅收留了他,虽然时间不长,但他的心里很感激。
“师傅走了后,师兄对你应该不错吧,你是不是应该听师兄的话?”
墩子又点了点头,三胜子平时有点气,不过从未少过他的吃穿,还没有保留地把修道之法传授给他,又教会他识字算术,与其是师兄,更像是真正的师傅。
三胜子见墩子连连点头,心中暗喜,急忙趁热打铁地道:“我们元一门刚成立没多久,连一件镇门立派的宝贝都没有,师兄心里难过啊!还好,老天有眼,这把匕首……”
三胜子话音未落,墩子一把抓起匕首,然后对着三胜子摇了摇头,明显是不愿把自己的东西“充了公”。三胜子一瞧,脸色难看了,墩子的态度很坚决。他也清楚地知道墩子执拗的性格,明白再也没什么用处了,不由长叹了一声:
“唉,你这气鬼!算了!师兄不向你讨要了,借师兄研究几天总成吧。”
“行!”墩子立即把匕首又递还给了三胜子,三胜子哭笑不得,墩子的脾气就是这么直!
三胜子接过了匕首,又和墩子讨论了几句先前战斗的情形。两人对妖鬼其实根本不了解,更是对道法到底如何应用才正确有些迷糊,他们的修炼完全是模石头过河。虽然对“阴阳文抄”的内容已经非常熟悉,平日里翻阅了无数遍,但书里只有修炼的心法、各种道法如何施展以及制符炼器的明,对修炼的等级和道法在何时、何处运用根本没有提及。像墩子这样修炼,没有增加灵力,只有锻体的情况也没有任何解释。
正当他们讨论得一头雾水时,超市的门又被推开了,三胜子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半。
进来的是个老头,矮矮的个子,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脸上的大酒糟鼻子。老头穿着邋遢,还背着一只布口袋,进门后东张西望,绕着货架走了两圈,也不买东西,两只老鼠眼不停地瞟来瞄去,像是在寻找什么。
三胜子盯住他看了会儿,老头身上的精气神很完足,甚至年轻人还要好些,但那形象实在是猥琐。三胜子立即把警戒心提高了不少,老头的形象看上去就像个偷超市东西的蟊贼,这些家伙总是趁凌晨店员最疲倦的时候下手。
“老师傅,你买什么?”三胜子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而墩子已经满脸警惕地走到老头的身旁,就差额头上写“你是贼”了。
“不买什么,不买什么,我逛逛。”
凌晨三点来逛超市?骗鬼呢?三胜子正想发作,却见那老头回答完他的问话,抬头看清三胜子,眨巴着的老鼠眼突然就定住了,不住上下打量着他。
三胜子被弄得莫名其妙,顺着老头的目光也瞧瞧自己身上的衣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难道老头看偷窃不成,又开始故弄玄虚玩什么江湖骗术?
三胜子正一脸困惑,老头忽然快步走到三胜子的身前,低头举手行了个礼,口颂圣号:
“无量天尊!前辈!恕道有眼无珠,先前失礼了!”
墩子跟在老头身后,听到此话,咧嘴笑着:
“大爷,谁是你的前辈啊?”
老头回头看了下墩子,继续对三胜子道:“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晚辈是崂山宏宇。前辈灵场高扬,功力肯定不浅!敢问前辈是何处道场,哪个道门的上师?”
三胜子一怔,能出他身上有灵力,看来老头也不是普通人。可是自己的这么点可怜的灵力也算前辈高人?三胜子不由得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是不是老头搞错了?
他学着老头也行了个稽首礼,好歹他也是道门中人啊,这些日子遇连连,他都有些麻木了。行完礼,他整理了下思路,淡淡地道:
“我们两人同属元一门,尚未有道号,还在随师学习,不知道您为何称我们为前辈呢?看岁数,应该我们是晚辈啊!另外请问您来此处是有何要务?”
三胜子故意隐瞒了师傅已经飞升的事情,他实在吃不准对方的路数,留了个后手。
“元一门?”老头的脸色略显古怪:“请恕道孤陋寡闻,不知令师的尊号是?”
三胜子尴尬的一撇嘴,老鬼头倒是有道号――悟尘,不过平时很少用。三胜子一直认为那是老鬼头自己瞎起,用来蒙人的。现在给面前的老头听,估计老头也不知道。老头看到三胜子神情尴尬,反而很体贴地道:
“前辈不方便,就不必告诉了。”老头暗自把三胜子的师傅归划到了不出世的高人那个层次,眼前的两个人是还未出山的弟子,他的态度更加热情了:“前辈可能不知晓,如今道门以法力为尊,您的灵场高扬自然是道的前辈。道此次是来渡引一个孤魂,但一路寻迹到这儿,却找不到了,难道是前辈出手渡引了?”
原来如此,按实力论辈分,这老头叫我前辈,那他的实力我还差吗?三胜子狐疑起来,按照老头的,他要渡引的应该就是那个恶灵了。我还差的实力,怎么居然敢一个人就来抓恶灵?三胜子想不通了,他心翼翼地把先前的事给老头了一遍,但隐去了匕首的事情,只是兄弟二人合力驱除了那鬼物,他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现在还不清楚老头的真正底细,他不敢把家底得太清楚。
没曾想,老头仔细听完这桩事情,神情大变,一双老鼠眼瞪得溜圆,头上冷汗淋漓。嘴里不住念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墩子一直未插话,瞧见老头汗出如浆,不禁有些担心:“大爷,您不舒服?”
“不,不,晚辈刚才听到前辈直接施法,把孤魂打得魂飞魄散,心中惊骇,如今这世道居然还有人能凭空施法,不可思议!前辈的法力高深!前辈是和那孤魂有仇怨吗?”
“没什么特别的仇怨,驱鬼不就是这样吗?前面你没听我?那鬼物想害人啊!”三胜子暗想,施几个基础道法有什么法力高深的。
“呃,那还不算鬼物,实际上是死后的七日回魂罢了,按照前辈的情形,那孤魂只是想吸点阳气,还不至于要被弄得魂飞魄散。”老头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看着鬼物,哦,是孤魂,就看着它们吸人阳气?”
老头满脸惊讶地瞧着两个子,心中犯了嘀咕,难道遇上了传中的异能天才,常识白痴?他们的师傅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