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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世黎看着那黄泉路隐藏在前方的迷雾中,想来是离得太远了,那奈何桥根本看不到,他回头问奴甲:“我们也要从那奈何桥上过去吗?”
奴甲摇了摇头,转过身伸手指了指东面的迷雾,道:“不,我们要从这边坐冥船过这忘川河。”
“冥船?”石世黎怪的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不能从奈何桥上过去?”
奴甲道:“本来过那奈何桥极是方便,但因你是魂魄,要过那奈何桥必须经过黄泉路,那样又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我所要带你去的这个地方,却是鬼府里面的一处极隐秘的所在,知之者甚少,从此而过,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鬼差们自然也不会追来了。”
石世黎抬头看了看了那不断延伸到远方的迷雾,眉头皱了皱,这鬼府里面到处都充满了禁制,要从这里安全走出去还真不容易,看着前方弥漫的云雾,不知道还有什么怪的东西在前面等着,这黄泉路虽离那奈何桥的距离也不是太远了,但以他的身份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奴甲见他呆站在那里,开口道:“走吧!”完,抬脚朝东面走去。石世黎只好跟了上去。想不到这鬼都王城外面竟会有如此浓厚的云雾,两个人不过在那云雾中走了十几步的距离,再回头看向来路,那王城的城门,城门下的黄泉路,以及黄泉路上来往的魂魄竟都被那云雾遮住,看不见了。
此时,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只有脚下的土地一片血红。石世黎俯子,伸手摘了一朵彼岸花拿在手里。这花鲜红如血,与那空气中的云雾接触到一起竟在上面结成了红色的露珠,那露珠顺着那纤细的花瓣从上面滚落,犹如带血的眼泪。石世黎看着它们从手上滴落,心中竟动了一下。
奴甲看着那滴落的红色露珠,对石世黎道:“你何苦毁了它一千年的等待。”石世黎有些不解,回头问他:“你什么?”奴甲指了指他手里断掉的那株彼岸花,又看了看那绵延到云雾深处的彼岸花道:“这些彼岸花,一千年花开,一千年花落,花叶永不相见,花为了见到叶要等上一千年,而叶为了见到花也需要等上一千年,而花开之日便是叶落之时,所以它们天天在等,可是却永远不会相见,这就是彼岸花的故事,你这样无故将它折断了,毁了它一千年的等待,它岂能不落泪。”
石世黎把那彼岸花抓在手里,低下头看着它们。他没想到这鬼府中唯一一种艳丽的色彩,竟需要用这样凄美的故事来渲染。或许像鬼府这种阴森幽绝的地方本不该有这样的色彩,即使要有也要付出血的代价吧。看那彼岸花如此艳丽,石世黎只是无心的摘下来看一看,没想到竟断送了她等了一千年的生命。
奴甲见他站在那里发呆,转身走开了:“不要在那儿发呆了,只不过是一株花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我们还要赶快赶路。”石世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深雾中,心中却总是有些难受,他想,没有魂魄的人也没感情吧,这样一株花的死掉对他来根本不会有什么触动。他叹了口气,将那株彼岸花放到了花丛中。那鲜艳的红色很快就融在了一起,石世黎又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开了。他拨开面前的云雾,朝奴甲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离身十几步远的地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石世黎站在那云雾中朝四周张望着,可是他找不到奴甲了。
他站在那里发呆,不知道该往那边走,这时奴甲又拨开云雾走了出来,对他道:“你跟紧我,在这里走散了可不容易找到。”完转身又走进了云雾中。石世黎不敢离他太远了,便紧紧的跟了上去。现在又像早晨那样了,一个在前面走,另一个在后面紧紧跟着,谁也不话。
这云雾中十分安静,丝毫声响都听不到。这鬼都之外,连棵树木都没有,也听不到任何的鸟叫声,自是安静非常。可是,听不到叫声并不代表没有,要知道在那浓雾的深处,有天上飞的墨鸩和地上跑的阴阳煞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云雾中穿行,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四周静悄悄的。石世黎紧跟在奴甲的后面,埋头前进,这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十分缥缈的声音从云雾的下面贴着地面传了过来。石世黎吃了一惊,他停子静静的细听,那声音竟又消失了。
石世黎有些怪,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他抬头看了看了那在前面埋头疾行的奴甲,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心道:想来是错觉,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呢。他摇了摇头,又快步跟了上去。两个又这样埋首疾行,然而不到十几步,那声音又传了过来。
石世黎停了身子细听,那声音跟着也消失了。石世黎有些怪了,快步跟上奴甲。这次,他虽紧跟在奴甲后面,但两只耳朵却警觉了起来,仔细搜寻四周的声响。
果然,这次他刚走出十几步那声音又传了过来。石世黎已经确信无疑,那是一个人的声音,它贴着地面从浓雾底下传了过来。那犹如是一声声的叹息,抑或是压抑在喉咙间的低语,它们紧贴着地面,从那一株株的彼岸花丛之间传来,流进了他的耳朵。
石世黎紧张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奴甲,他仍然埋头疾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没有注意到,石世黎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之后根本就不在乎,但是他自己,他要根本无法无视那在他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那压抑而又沙哑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徘徊不去,顺着他的身体蹿进他的心里,让他的整个身体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酸麻,那酸麻直到脚尖与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