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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吕布摆出大汉律例,临河城中的一众将士顿时脸色大变。高顺更是不禁身体一抖,其麾下二千人亦是一片哗然。他们当真是望了这一规定,你望我我望你,个个都是满脸的绝望。吕布的脾气出了名的大,又常找士卒泄气,一打就是个半死。此次他们叛了吕布,若是此时归队的话,日后定会过得凄惨无。
高顺瞪大着眼睛,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突兀间,拔出了腰间利剑,竟想要自刎。文翰却是留意到,一把捉住高顺,另一手从腰间拿出一份纸张,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吕都尉真是贵人事忙。难道汝忘记当日吾等二人还有丁刺史之间的交易吗?若是忘了,汝还可认得吾手中文书!这可是白纸黑字写明,若是高顺愿归吾麾下,汝与丁刺史无需过问,当会立刻放人!
哦,还有。张辽,张文远。汝之大名亦在其中。吾对汝青睐已久,若是汝愿意归入吾之麾下。随时都能过来。吾必定视汝为吾之左右臂,以兄弟家人相待。”
吕布一听,这时却轮到他脸色大变,旁边的张辽又是疑惑又是恼怒地望着他。好似在,你什么时候把我卖了,我还不知?
吕布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自从文不凡出现,与他交锋。他吕布就从未占过上风,此人真乃是他吕奉先的克星。不过,吕布还尚未愿意认输,没有理睬张辽的眼神,而是又再向文翰道。
“即使有这文书。高顺当得归汝。但那城中二千士卒,可不在文书之列!城上的二千人,还不快快下来!否则这逃兵之名,可要实实地扣在汝等身上!”
文翰一皱眉头,这二千人他确实没想到,城上被吕布指名的二千士卒开始慌乱起来,文翰闭起眼睛,沉思了一会,便是开口。
“吕奉先。汝与吾在这斗了许久,战也战过,汝亦在这临河城射了四箭,箭箭都能夺人性命,嘴上吾等二人,亦是吵得不可开分。不如就到此为止。这二千人,吾是不会还与汝。不过,吾能与汝做个交易。
汝对吾所做之事。到底有无,汝知,吾知,天知地知。包括丁刺史亦是知道一些。吾可以保证,汝对吾所做之事,吾会尽数忘记。包括此次,汝拖延来救之事。而且,吾还会在战报上记上汝一大功,羌胡人此次来了三万三千人,尽数被吾所灭。吾可以分一万个羌胡人头予汝,汝看可好?”
在东汉末年,一般都是以人头来记战功。文翰在火化羌胡人尸体前,会先令麾下士卒把其头颅砍下。现在,在临河某个仓库内,密密麻麻的堆满的都是羌胡人血迹斑斑的头颅。若是有人晚上不禁进入,定会吓个半死。
吕布听此,眯着眼和城上的文翰对视起来。有这一万个羌胡人头,他吕布又可以从那假父亲丁建阳身上得到不少好处、权力。
用来弥补高顺与这二千人的人力损失,亦是搓搓有余。况且,若是如文翰所提,把那旧事尽数忘去的话,他吕布也少了不少麻烦。何国舅其权势滔天,连其假父亦是他的属下。若是文不凡真的要对他吕布死咬不放,怕吕布当真会被泼得一身屎臭。
“文不凡。汝当真把那些事全部忘记,不再提起?口无凭,汝又如何向吾保证!”
“吾文不凡,以信用承诺立以天地。若是再提,汝手上七石大弓尽可射来,吾不躲不闪,任由取吾性命。”
“好!吾相信汝!把这一万个羌胡人头拿来!之后,吾就撤兵。日后吾等各走各路,待此次战功整理完毕,朝廷文书下来后,汝文不凡快快离开吾吕奉先之地盘。若是可以,最好老死不相见!”
其实,吕布知道自己的都是屁话。除了自己,他谁都不信。只是,让这文不凡这这么多人面前承诺,日后多少都会注意。而且,吕布最为看重的是那一万个羌胡头颅,有了它,他吕布就能升官得权,待一两年后,他就能成为并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再与这文不凡好好算那旧账便可。
实力、势力、权力!这是吕布此时最为迫切想要的东西,若是他吕布此‘三力’足够,今日根本不用与这文不凡这么多废话,直接攻城!就是因为这‘三力’不够,才能让其如此嚣张,让自己如此憋屈!
“吕都尉明事理,这自然是好。请稍等一会,吾这就令士卒过去清点一万个羌胡头颅。清点完后,立刻送出城外。交予吕都尉。”
文翰脸色平淡,心中却知吕布那句老死不相见是不可能,黄巾之乱很快就会到,到时这个早已**到骨髓,无药可救的汉朝,将会剧烈地动弹。自此之后,汉室朝廷再无一丝威严,诸侯混乱,战事四起。
未来吕布将会是一路诸侯,文翰与他性格、观念不符,吕布又是记仇之人,到时的战事定会少不了。
半柱香后,一万个羌胡人头清点完毕,装上一架马车,由黑风骑其中一人护送出城门外,送到距离吕布军尚有五百米地方,黑风骑士卒下了马车,自行离开。吕布军亦派出一名士卒去取,跑到装有羌胡人头的马车边,简单查看一下后,便骑上马车,把这辆马车行驶到吕布阵中。
吕布令十几个士卒快速地去清点,那十几个士卒捂着鼻子,强忍恶臭,和那无数在羌胡人头颅蠕动的尸虫,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全部清点完毕。正好一万个,不多不少。吕布等得有些不耐烦,听士卒来报,确认准确后,便对向临河城大喊。
“文司马。吾这就告辞了!那战报上,吾会写上领军于三天前来到,与汝一同想出水计淹死羌胡大军,且杀死一万人。至于刚才吾麾下死的那些兵马,就是与羌胡人战斗中牺牲吧。还有,高顺麾下之人,吾会其在守城时尽数被羌胡人所歼灭。至于高顺,就因吾与他意见不合,分道扬镳。文司马,可要对好了。莫要到时,两份战报虎头对上蛇尾,让吾义父怀疑。到时又是麻烦多多。”
“吾明白。吕都尉放心,到时吾会先写一份战报送去临戎,让汝过目后,再由汝转接于丁刺史大人。这样可妥?”
“妥!那就这样好。还有…高哑子,汝保重。当年之事,其实吾亦未想到害了汝之父母。不过做了就做了,吾吕奉先不会认错。之所以隐瞒汝,是不想伤害汝与吾之间感情。文司马的确有些才能,汝在他麾下,亦不会黯了汝之才华。”
最后,吕布罕有的向高顺,解释了一些原因。或许是因为刚才高顺竟以自刎这壮烈的方式,表达其不愿再归吕布麾下。令吕布有些触动。这对于吕布来,已是十分反常,吕布自视甚高,所做之事绝不解释,认错那更是万万不可能!
高顺转过身子,没有话,但他的眼神中还是流出一丝对吕布的感情。吕布没听到高顺回话,自嘲地笑了笑,好像觉得有些多余。随即便领兵离开,临走前文翰向他施了一礼,不过吕布却当做没见到。
文翰一直目视吕布领着大军离开数里之外,才收回眼神,然后又慎重地向高顺屈身施礼,高顺似乎心情尚未平复,又不知文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连忙还礼,文翰阻止了高顺且道。
“高将军。这份文书,乃是吾当日在临戎受赏时与丁刺史、吕都尉签下。其代价就是把马鞍马镫这物件的图纸奉上。当时,吾心有不甘,又是仰慕高将军与那张文远许久,便想了这个方法,来扳回一局。
其实,当时吕都尉多有不愿,只不过碍于丁刺史的强烈意愿,才被迫于签下。吾不希望,高将军因此对吾有误解,以为是吾暗中损了汝与吕都尉的感情,所以才向汝赔罪,且明事实。”
“哎。这当然不能怪文司马,文司马看得起吾,愿意用这马鞍马镫来交换,是吾之幸也。那马鞍马镫其价值,吾深知。黑风骑正因由此相助,才能来去如风,战斗力之一般精锐骑兵还要厉害。至于,吾与吕奉先断义,是因旧事,吕奉先瞒着吾双亲之死真相许久,欺骗吾之感情。即使有再多的理由,吾亦不能原谅。
文司马放心,日后吾当尽心尽力辅助于汝。汝亦国士之礼相待于吾,吾作为下属定以死士之心回报!”
“哈哈哈。今日得以高将军与其麾下二千精锐士卒,当真高兴!眼下战事刚结束,那羌胡人已被吾等杀得胆寒,其三大豪族势力中的柯拔族更是差点被吾等杀得灭族。其余二族知此,定是不敢再有所侵犯。今日,不如在城中大摆酒宴,犒劳三军!高将军,看可好?”
的确,这短时间内,羌胡人不敢再犯。士兵战斗多日,亦是疲惫,犒劳一下也是应该。想此高顺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一旁在听的士卒,顿时欢呼起来。其中生性谨慎的徐晃,有留了数百人先在这城门守候,以防万一。待会再由其他一批人来接替。高顺看在眼里,对徐晃的做法暗暗点头,即使徐晃不去安排。高顺亦有要叫起麾下人去守的打算。
之后几个时辰,临河城变得热闹起来。文翰缴获了羌胡人不少粮草,不单只招呼其麾下士卒,也把住在城中那五百个山村百姓亦叫上,一些会厨艺的百姓们也帮忙煮饭烧火切菜。美中不足的是,那场大洪流冲走了城中不少酒水,未被冲走的,亦是渗了不少河水,酒味不浓,这一分起来,还分不到一半人就没有了。
这些问题,文翰并不知道。士卒和百姓们令愿少喝点或者不喝,自觉地留了许多酒水给他们的长官、将领。文翰、关羽、徐晃、高顺四人坐在一席,满桌都是丰盛的饭菜。他们高举酒杯,除了不喜笑颜的高顺,人人都在欢笑。令文翰、关羽、徐晃三人没想到的是,高顺一脸木讷的样子,不爱话,酒量却是不错,一个人在那喝闷酒,一下子就喝了几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