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在琅琊天凯刚想张口介绍自己时。忽然只听见城内响起一声如雷鸣的喝响。
“穿刺!!!”
“喝!喝!喝!!”
随即而来的是,连连三声,数万人齐声的呐喊声,那声音响得足覆盖方圆一里之内,震得整座临河城都似乎摇摇欲坠。
“扑杀!!!”
“杀~!!!杀~~!!杀~~!!!!”
又是一连串惊天的喊杀声,那滂湃激烈的暴声,让琅琊天凯好似有一种处于千军万马的冲锋之中,顿时脸色连连惊变。而在他身后的数十个胡骑皆是,脸露惧色,唯恐城内的汉人兵士会忽然冲出来,将他们乱刀砍死。
“呵呵,这城内的兵马正在训练,若是惊吓了来使,隆在这里先做赔礼。”
“难道这些汉人,是想给尔玛一个下马威。镇定,镇定。此时不能露出丝毫惧色,否则待会谈判之时,定会被人捉尽先机,死压一头。”
琅琊天凯迅速在心中月复诽,随后凝了凝神,故作镇定地笑道。
“哪里哪里。尔玛过来临河,路途遥远,有些不适。在胡境里,尔玛曾见过尔玛胡军的训练,那万马奔腾的气势,宛如山崩地裂,对此等练军的喝喊,尔玛已是习以为常。”
琅琊天凯说毕,戏隆莫名的笑了笑,然后又先向琅琊天凯做了自我介绍,琅琊天凯不敢失礼,连忙告知自己的名号,还有此番过来临河的来意。
戏隆早已得知,向琅琊天凯伸手示意其入城。琅琊天凯微微颔首,紧了紧神色后,便随着戏隆一同入城。
众人一路行走,途中经过临河校场,校场人潮涌动,密密麻麻的人数足有五六万之巨,其内的兵士皆身穿兵甲,手举武器,神色充满厉色杀意,在一个个将领的指挥下,或是抬枪冲刺,或是举刀扑杀,或是拉弓射箭。
而随着琅琊天凯走进,那恐怖的喊杀声震得他一阵阵耳鸣,琅琊天凯不禁地望向校场,看着此等庞大数量兵士的厮杀训练,心中一阵狂荡。
“这情报不是说,临河城仅有三万兵士!这这这!!!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数量!!而且看这势头,将领兵士皆有普天杀气战意,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人似的。这就是文不凡的军马?难怪宇文天佑的八万大军,亦会败在这支虎狼之师的手中!”
琅琊天凯脸色刹地变得一片苍白,脑海里空荡荡的,被校场内五六万兵士那股恐怖庞大的气势给震慑住了。其实,琅琊天凯若是镇住惧意,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在里面有不少的兵士是滥竽充数,除了神色厉害犀利外,手中拿着武器的姿势大多都是不标准的。
戏隆暗暗地观察琅琊天凯,心中在冷冷发笑。
就在此时,在校场的赵云和高顺亦是发现琅琊天凯等人的身影。赵云和高顺相视一眼,随后赵云忽然神色大变,浑身布满凌厉骇人的杀气暴喝道。
“胡贼!!!你们是什么时候潜入临河城!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纳命来!!”
赵云执起龙胆亮银枪,一边如龙般的咆哮,一边狂冲而来。那恐怖惊骇的气势,吓得琅琊天凯还有一众胡贼顿时魂魄尽飞。琅琊天凯此时根本无法思考,只知在心中惨叫一声,尔玛之命休矣。
赵云是何等人物,一旦发威,就令包括琅琊天凯在内的所有胡贼皆是从头冷到脚底。
“胡闹!!!赵子龙还不快快止步!!!这是羌胡的来使!!”
戏隆见戏份差不多了,立马厉声一喝,赵云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得极快,龙胆亮银枪已经刺出,就在快刺破琅琊天凯的咽喉时骇然停住。
琅琊天凯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自己刚才好似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同时他回想起戏隆刚才称这小将做赵子龙。赵子龙之名,此时在羌胡内,可丝毫不逊色于文翰之名,全因就是他将宇文天佑击败。宇文天佑乃是羌胡公认的第一勇士,羌胡尚武,赵子龙能将其击败,可谓是已成为所有羌胡人的梦魇般的存在。
“军师!!!羌胡的来使来这临河城意欲何为!!?为何我等皆是不知!!难道,文冠军想要和胡贼议和!!!!”
“赵子龙你莫要以为是外来之将,又连连立下战功,我就不敢重罚于你!赶快收回武器,向来使道歉!!”
“军师!!!胡贼侵略汉土,残害我等大汉百姓,此仇不共戴天呐!!!!”
赵云恨意爆发,龙胆亮银枪非但没收,还欲要前刺,吓得琅琊天凯一声惊叫,跌落在地。而同时在校场边,不少兵士执刀举枪步步逼来,皆是满布冲天杀意。
“赵将军说得不错!我等与胡贼势不两立,有我无他!!杀胡贼!!!
“杀胡贼!!!”
“杀胡贼!!!”
“杀胡贼!!!”
一声声声冲天狂暴,几乎将天地都给震裂,那恐怖浓烈的杀意,简直将琅琊天凯还有其身边的胡贼威吓得,恨不得插翅飞奔回羌胡。
这等杀意,这等场面,实在太可怕了。
“反了,你们是不是都要反了!!!!高伯义还不快快震住他们!!!”
戏隆装出一副气得浑身在颤的模样,双目瞪起,竭斯底里地喝道。
高顺没有发言,只是猛地一插长槊,砰的一声巨响,长槊的枪头直陷入地面。顿时所有的喊杀声蓦然而停。
“军师!我等身为将士兵卒,不能违背主公之意。但请军师明白,我等心中仇意!!胡贼~!和我等汉人之仇恨,除了刀刃可解!没有他法!!”
高顺每说出一个字,皆是满满浓烈的杀意。此时的琅琊天凯,哪还有半分的镇定,浑身抖得似在发羊癫疯,胆子早就破了,魂魄也是飞走。
“主公如何抉择,自然有他之深意。你等还不快快退去,否则别怪我戏志才不客气,全部重罚!!还有,赵子龙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和来使赔礼道歉!!”
“我赵子龙,宁死不愿!”
“你!!好哇!!!来人呐!!将赵子龙拖下去,领三十军棍!”
戏隆十分入戏,气得那样子好似恨不得将赵云撕碎。只不过在场的兵士却无人向前,戏隆见之,不由更怒了,向高顺暴喝道。
“高伯义!!你是不是也要反了!!”
“要罚就连我高伯义也一起罚吧!”
“我等亦愿与赵将军、高将军一起受罚!!”
高顺还有数万兵士齐齐单膝跪下,那砰砰砰的响声一时响不绝耳。戏隆气得连退数步,整张脸都狰狞起来。
“好!我就如你等所愿。全部受罚!!!!琅琊来使,我们走!我家主公,还在等你。”
戏隆忿忿地一甩衣袖,扭头就走。见戏隆离开,琅琊天凯可不敢留在这里,连滚带爬地连忙起身,在几个胡贼的搀扶下,狼狈逃去。
戏隆越走越快,暗暗中观察后面琅琊天凯等一众胡贼的三魂六魄尽被吓飞的脸色,嘴角不觉地微微上翘。
啪~!!!啪~!!!啪~!!!
在临河城的县衙正厅内,从外面传来的一阵阵响亮的军棍啪肉声,每每一落下,坐在正座上的文翰,脸色就愈是冷寒几分,眼中的迫意更是旺盛。
戏隆站在文翰一旁,冷酷着脸色,默不作声。
场内一片诡异而令人胆寒的死寂。
此时的琅琊天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给他做羌胡的王,他也万万不肯来这临河城。这些汉人兵马原本对他们胡人的恨意就是极深,现在又因为他,整整五六万大军无论将领、兵士皆是领三十军棍。这不是在火上烧油吗。
琅琊天凯恨不得,让这军棍打在自己身上,或许这样他还能保住一条全尸。
“琅琊来使,你此次来,所为何事?”
忽然,在正座上的文翰张开了口,威严地向琅琊天凯问道。琅琊天凯脸色一紧,此时他根本无法压制心中的惧意,颤颤道。
“回回文冠军,小人来此是为了和文冠军商议议和之事。”
“议和?!”
文翰突兀加重了字音,刚好此时又是传来军棍的响声,吓得琅琊天凯已破的胆子,几乎连丁点的胆子碎片都给吓没了。
“是是是~秉文冠军。尔玛大王说了,若是文冠军愿意议和停战,尔玛可将胡境里三十万汉人奉还!”
此时,在胡境里汉人奴隶的数量大概有七八十万,之所以有如此之多的数量,是因为胡贼每几年都会掳掠汉人人口,已经持续了近百年。后来因为东汉渐渐衰弱,这让胡贼更肆无忌惮,隔年就会来掳掠汉人,掳够了就立刻撤走。而又因为胡贼在草原的战力十分恐怖,东汉朝廷无奈,又不敢派重兵讨伐。因此,在胡境内的汉人人口便是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更有近百万人数。
而因为这些汉人奴隶都是不可缺少的劳动力,所以在琅琊天凯来前,柯拨乌水给予的上限是三十万。若是再多,整个羌胡实在难以承受。
“呵呵。”
须臾,文翰笑了。那笑声冷得让琅琊天凯浑身冰寒,不觉地直低下头。
文翰缓缓地站起身子,浑身散发着极为恐怖的迫力,每落下一步,都似有一巨山压在琅琊天凯的心头。
“琅琊来使,知道我为何发笑?”
“小小小人不知。”
“好。那我慢慢和你说清。此时,在临河城里,我有六万大军。将士勇猛,兵士精锐。而且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你们胡人恨之入骨,战意极高,此等虎狼之师若入羌胡境地,必定是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既是如此,我为何不领军攻进羌胡,将胡地尽收。如此,我不但得到胡地所有的汉人百姓,而且还能有不少的奴隶来驱使啊!”
说到奴隶时,文翰重重地咬紧几分。而琅琊天凯经过连番的威吓,原本准备的硬话,实在难以开口说出,怕得都快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