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定不负主公重托!!!”
赵云说罢,正欲转身离开,忽然文翰却发言叫住了赵云。
“慢!”
赵云转过身躯,脸起了几分疑惑之色。
“张绣此人有将才之能,且在北地名望极高,若他愿降,你大可接受。若是不能,你便将他擒住。不过,若是此人不识好歹,定要拼过鱼死网破,那也不用再留。”
赵云脸骤生狂喜之色,人怎能无情,张绣毕竟是他的大师兄,纵使是敌将,赵云若将他杀了,内心也会落下愧疚。不过,文翰如此安排,赵云自问,即使最后无奈将张绣杀了,也只能怨他咎由自取罢了。如此,赵云再有愧疚,也只是极低。
“主公大量,云先替张绣谢过主公不杀之恩!”
“哎,子龙你别急着谢我。张绣今夜能不能活命,还要看他如何选择。好了,你出去准备。”
“是!主公!”
赵云拱手作礼后,便是退出帐篷。文翰和戏隆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后,文翰便道。
“我们两个也该去准备了。”
今日的黑夜,来得比以往都早,夜色亦是比以往还要黑沉。在泥阳城外,一队队兵马奔驰呼啸而出,身穿金甲的张绣脸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好像一位百胜将军。
“文不凡,今夜我让你这无能的大骠骑,损命于此地!!”
张绣在心中冷然发出一句,目光刹地便得阴寒恐怖。而在其身后的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士,皆是得意洋洋,好似他们待会要去厮杀的不过是一群羔羊罢了。
张绣与其一众兵马,好似迫不及待地厮杀,进军的速度越来越快,因为后来文翰在张绣主动进攻下,连连败阵,已将其营寨再是撤出了五里。待张济领军赶至时,夜色更黑了,黑得难以分得出时辰。
远方的营寨,一片死寂,好似发着阵阵寒气。张绣一凝神色,作势便要令军士冲锋,这时在张绣旁的胡车儿却是劝道。
“张将军,要不要先派人去打探,再行进军?”
“哼!那文不凡早被我等杀得胆寒,何须多做顾虑,若是被巡逻的文兵发现,打草惊蛇,逃了那文不凡,那我等岂不是煞费功夫!”
“可是,张将军!”
“够了!废话小说,今夜正是一举歼灭文不凡这支兵马的大好时机!各部众听令,随我厮杀!!”
张绣一夹马月复,好似一支飞驰的箭矢般,便是冲了出去。在他身后的二万五千多兵马,齐齐高举兵器,振臂高喝,好似一头头凶虎恶狼,紧跟在张绣身后奔驰。
张绣纵马奔腾,呼啸而入,冲入文翰营寨后,凝声大喝。
“文不凡在哪!!你家张爷爷来取你性命!!”
张绣的暴喝声在山谷中,连连回响,不过令人惊异的是,这营寨内毫无反应,一个兵卒的影子都看不见。张绣心猛地一揪,忽地大惊,脸色霎时变得极为苍白。
他身后紧追的兵士,拥入文营之内,各个都是脸生凶相,手紧捉兵器,做好随时厮杀的准备。哪知这宽敞的营寨内,除了自军的人马外,一个鬼影都见不到。
须臾间,在营寨周围草丛中,响起一阵阵密集的嘈杂声音,随后一道道火光出现在四面八方,顿时黑沉沉的夜色,被照得火亮火亮!
“射!!!”
文翰面色冰寒,随着他一手赫然而落,顿时万根燃烧的火箭冲天而起,然后迅疾地坠落向营寨之内。无数的箭破虚空声响起,张绣和其兵马,望着漫天的火光,个个皆是惊得脸色剧变。
咻咻咻咻咻!!!
只见数之不尽的火箭,将眼线内的虚空都遮盖了,倏然坠落而来,不知多少张兵被火箭射中,浑身冒起火光,一边惨烈地呼叫,一边慌乱地四处冲撞。同时间,火箭亦打在营寨内的帐篷、栏杆、还有文翰令人先前准备稻草堆。
文翰手势不断下落,在周边将近一万多人的兵士,玩命地拨动弓弦,火箭不止,乱飞在虚空。随着越来越多的火箭坠落,整个营寨火焰张天,张军兵士一阵大乱,互相推挤,逃避着火的同袍。数十根火箭,朝张绣围射而来,张绣止住惊愕,连刺数枪,将火箭打落后,急忙连声喝道。
“撤,快撤!!!!”
张绣扭转马首,就想逃去,只是周围一片大乱,四处都有火势,周边的兵马又是被那天下的火箭,逼得胡乱冲撞。张绣一时间根本无法冲出营寨。而张军的兵士,听到张绣喊出撤退,顿时好似疯了般往营寨门口冲去。不过,张军的兵马实在太多,又加周边到处都是燃烧的火焰,能够给予他们逃离的空间实在太少,不过这些人为了逃命,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后面的人马狂推前面的人马,前面的人马没想到自己的同袍竟会下此狠手,顾得避开他们的魔掌,却顾不得去避从天下坠落的火箭。张绣前方军兵,反被自家后方军兵冲动,都屯扎不住,前后不得,顿时好似陷入一个死局。
此时,在场中密布的都是喝骂声,惨叫声,箭破空之声,火焰燃烧声。仅仅在这一阵子的时间,张军伤亡的数量就足有数千人。而其中有一大半的死亡者,是遭其同袍的魔掌而死,他们或是被推倒在地,被人生生踩死,或是被人推向一边的燃烧的火势,被火烧死。
对此等,惨烈的景象,文翰却丝毫未见色变,他目光平淡让人觉得悚然,手仍旧不断地挥落,一万多兵士齐齐乱射,好似要将这把吞人大火,烧得更加旺盛!!!
火海滔滔,越来越多的张兵死在火海之中。张绣感觉自己宛如身处一个大火炉中,四面都是吞人的火焰。
“滚开,滚开呐!!!!”
或许是生命遭到威胁,而令张绣失去了理智,只见张绣忽然面目变得极为狰狞恐怖,宛如恶鬼一般,举起虎头金枪,杀向前头挡住他的士卒。几个士卒料之不及,被张绣连枪搠死。张绣一冲而过,踏着自军的尸体前进,眼见前方又有人挡,森冷的虎头金枪又是抬起。在前面的士卒留意到后方的惨叫,见到杀人者竟是他们的主公,虽是气愤万分,却不敢反抗,连忙让人一条道来,让张绣通过。张绣状若疯狂,那狰狞面目在火光中,照得尤为恐怖,策马直奔,若有人挡,立刻抬枪就杀。待他冲出营寨时,发觉周边随他逃出来的仅有万来多人马,剩余的还在火海之中拼命地挣扎。
这些兵马可是张济留给他最重的遗物,张绣眼见自己的大军几乎有大半仍是生死未卜,气得双眼赤红!失了这么多兵马,绝不能再失泥阳,否则北地难保!!
“撤!!撤回泥阳!!!”
此刻张绣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保存这些兵力,守住泥阳!张绣策马便跑,领着万余残兵疾奔向泥阳的方向。而在其身后,还有万兵士仍在那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营寨之内。
文翰好似有意放过张绣,待张绣领那万余残兵逃出不远,便令两支兵马守住营寨大门,他自领一军守在前门,数十个从火海中逃出的张兵,见门前忽然人头涌动,一身披烂银铠甲,身穿黑色金虎纹战袍的将领,领军挡在前路,顿时吓得大惊失色,个个皆是一脸绝望。
“我乃大汉骠骑大将军,文不凡!你等若不想死,速速放下武器投降,降者不杀!!”
几乎在一瞬间,这数十个早被吓破战胆的张兵,好似理所当然似的,当即纷纷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口中大喊求饶。
文翰令兵士将其驱赶到一边,随后几波冲出火海的张兵,如法炮制,无一列外皆被文翰的兵马俘虏。至于在后方营寨门口的戏隆,亦如同文翰一样,收降被张绣抛弃的残兵。直至最后一波张兵逃出,被文翰兵马杀挡停住,后来再将其降服。大火腾腾的营寨中,再无发出人的痛吼之声。
文翰迅速地令兵士清点人数,他收得了大概五千残兵,至于戏隆那边传来的情报,他那里则是收得了二千余人。
也就说,在这场大火海里,足足吞噬了五六千条生命!
却说在文翰、戏隆收编张绣残军的同时,张绣领其万余残兵逃至红土坡。张绣忽地勒住马匹,转头急急望去,见后方无文兵追杀,心中的急躁、忐忑便是消去大半,又看了看周边地形,顿地眉头皱起,一丝不祥的感觉随之而来。
红土坡周边一带皆是红色的泥土,红土坡也正因此得名。当然有关红土坡的泥土为何是红的,也有不少传说,其中说得最多的,是说红土坡这个位置特殊,自战国时期开始,凡是在这北地决战的军队,屡屡选择这里作为兵马埋伏的地带,每次都会杀得血流成河,久而久之,这里的土壤,血色积累、渗透,泥土的颜色便变成了血红色。
“胡车儿!这里是何处!!”
因为黑夜的关系,张绣并无发现地下泥土的颜色,在其身后的胡车儿听张绣问起,迅速地环视了周边一带,胡车儿越看越觉得这地形熟悉,心中似乎已有答案,不过还是滚鞍下马,在地抓了一把泥土,蹭到自己的眼前,细细观之,然后大喝道。
“主公!这泥土的颜色是红的!这里必定是红土坡!”
“红土坡!!快撤!!!这里很可能有文不凡设下的埋伏!!!”
张绣一听红土坡三字,顿时觉得地面升起了无数的寒气,他喊声刚落,只听得在周边高坡响起了无数的兵甲震动声,随即便是一根根弓弦拉动的脆响。
这些声音,如同恶鬼的呼唤,吓得张绣还有其一众兵士个个当场脸色煞白。
“张绣!!我领我家军师之令,在此等候许久。将士们,给我好好招呼他们!!!射!!!”
徐晃在某处高坡,铮铮高喝,大斧骤地一落,顿时在四处高坡的六千弓弩手齐齐射箭。无数箭破虚空声,密集地在四面八方响起,这些箭矢或高或低,或远或近地蜂拥射来,因为黑色的关系,张绣的兵马根本无法看清射来的箭矢,唯有靠声音判辨,或是待箭矢快要射近时才能看清一些。只是,真等这箭矢射近,他们又怎来得及躲避,更何况,这些箭矢来的方向都是极为诡异!
霎时间,一声声箭破兵甲,中箭惨叫,慌乱畏悚地乱叫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响不绝耳。张绣的兵马被射得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