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把夏洛儿送上车,看着车子消失了很久,惆怅的发出一声轻叹,才转身跨上台阶,眼前倏地两个背光的黑影令童德安眉头拧紧,待看清来人后,不禁令他大约猜到,父母意外出现在这里,归根咎底原因无非是为了洛儿而来的吧!
唉,童德安禁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洛儿的意外出现,将他们家的新伤旧患都一并掀了起来,想必这件事还是挺棘手的,要不好好处理,搞不好会变成另一个夏柔。
“是文安他不忍心,才……”剩下的话夏玟没有继续说下去,想必童德安也知道,“她……真的不是柔柔吗?”她越过童德安的手臂,依依不舍的目光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已消失在街角拐弯的车辆,双手紧紧的握着童德安的,落寂的语气带着丝丝的希望,似乎这样依附着他,才能找到支撑着自己不再冲动上前认人。
“妈,我先送你们回去吧!”童德安轻拍着母亲的肩膀,与父亲童炎一个眼神的交流,便心领神会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文安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大家也是同学兼同事,在夏柔小的时候苏文安见过她,自然也有一份不能割舍的感情在里面。于是,他都不去追究这种由感情洐生的责任,拉着母亲带着点苍老的手,边走向自己的车边安慰着她说道:“她们虽然长的很像,但她叫洛儿,夏洛儿,不是柔柔。”
虽然真的很像,那都不过是表面,更深入的接触后,他发现夏柔与夏洛儿仍然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如果硬是要说夏洛儿为什么能倾刻间触动了他们全家的心,那都不过是那张长得很像,咋看之下迷乱了他们视线的脸蛋而已。
“哦……这样啊!”童德安这样一解释,从母亲口中轻飘飘传过来的失落语气却更加的浓重了。ufll。
顿时,他便心生不忍,凭着他手上的人脉和可以动用的能力,寻找夏柔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
还记得那时候她才只有十五岁,在谁都始料不及的情况下,夏柔在一夜之间便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任凭他们不懈努力的发出多少寻人启示,终是无果。
时间沉淀了多年尘封的记忆,却在见到夏洛儿的一刻才知道,心中的痛一直都存在,根本没有被时间所治愈和冲淡,反倒因为见到了她,而更加的鲜活。
因为失落,气氛有一下子的宁静,可很快,夏玟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黯然的双眼突然间又燃起了希望,不死心的追问道:“你说她姓夏,会不会是……?”
眼后时时。“妈,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你很失望和伤心,我查过了,她真不是,只是碰巧同姓而已。”
“真的只是同姓吗?”
“嗯!”
他深知自己这样解释很无力,但童德安也不想解释太多,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说多了,连带着自己都会跟着陷入这场错认的漩涡里。
童家
童家位于c市市中心某个大型高级的住宅楼盘内,由于童家无论是做事还是做人方面都保持着一致的低调原因,所以没有大手笔的买高级别墅(大手买房的,也只有童德寿那个资本家-_-|||),而是选择在繁花都市中成为芸芸的众生的一员。
沉重木板轻叩门的声音传来,童德安正在电脑前忙碌着,手没停顿便应了声进来。
“德安。”
“爸,很晚了,怎么还不睡?”依然埋首于工作中的他,只抬头瞥了眼。
“看着你妈妈这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叹息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传开,令童德安忙碌的双手忍不住停了下来,继而抬头看向坐在书房单人沙发上的父亲。
童炎在沙发上坐下后,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依然有力而苍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自从见到那个叫夏洛儿的女孩后,我知道你也花了不少时间在那上面,其实我也有暗中查过,她确实不是柔柔,却长得跟柔柔一模一样,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当年不小心让柔柔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她也不会突然不告而别的离开这个家。”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童家每个人都清晰可知夏柔离开的真正原因,也更清晰的知道他们必定会在失踪后,不放弃寻找她,于是,夏柔就像跟他们作对一样,这么多年下来,无论他们动用了多少面上或者暗地里的势力,却连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找不着。
“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想柔柔她还不至于会找他的。”这是一个大胆而没底的推测,童德安只要每每想到这个关键点上,都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真的不敢想像那个后果。
没底所带来的都是一种发自内心无力感,童炎听出自己儿子最不让人碰的底线,可也正因为这一层底线,他们全家这些年才会如此堪忧。
“希望吧!”童炎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眺望向窗外远方,转身便离开,当手搭上门把时,沉闷的声音又再响起。“德安,如果有些事要真的发生了,你不要去怪自己,柔柔也有为她自己选择命运该负的责任,这错不在你,所以,你不需要太过于愧疚。”
不愧疚吗?
七年了,一个不算短的时间,却深深的像针一样的扎着他心最痛的那一处,如果不在乎的话,那都是骗鬼的。
*****
夜不算深,但街道行人寥寥,显得格外的萧条和寂寞。
夏洛儿凭栏而立,眺望向远处的双眼像在专注的看着某一个点,可再细心一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神放空,根本没有对焦点,冷寂的身影在昏暗路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寂寞、瘦弱。
目送着付薇车辆的红色尾灯像鱼一样没入了暗夜里,她才得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抬头,仰头望着灰黑不明的天空,有种仓凉和压抑在窜动,令她从看守所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
付薇本来人就冷,在任何时候话也不多,所以一直到她离开,她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这正合她此刻心境,许是太过于沉重的压抑,她也不想多说什么,童德安似乎都感觉到她从看守所医疗室出来的异样,只是嘱咐她多照顾好自己身体,她点头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洛儿……”沉溺在思绪中的她被身后那声焦急的惊呼给拉回了现实。
可还没等夏洛儿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人便被从后的圈了起来,两条有力的臂膀自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得个密不透风,本来就心事重重的她,更是被吓得心脏一突。
“真好,你还在,还在就好……要吓死我了,我真怕我再一次失去你,我真的很怕……”深情得有点语无伦次的话,将夏洛儿整个人又再惊吓得僵硬。
一直刻意保持着的距离,似乎在一次生离死别后,突然间靠得这样近,近得她都快被这突来的情感吓倒。
见她静默不语,来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和自己的失仪,抬起深埋在她长发下的脑袋,松开双手,尔后扶着她的肩膀,慢慢的将她转向自己。
当夏洛儿带着惊愕和潋滟般朦胧双眼对上他的视线时,路霆昊微愣了下,脸上漾起刹那的不自然,可心中的焦急却大过于他的理智,抚在她肩膀上的手劲也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你还好吗?身体是不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说话的同时,眉目拧成了个川字,可以想像得出,蕴藏在他热情盼望眼神下,到底压抑着怎样的一份焦急。
“对不起,我又欠你一千万了。”
仿佛被她突来的冷漠给电到般,路霆昊的手又是一个紧握,差点能将她的肩胛骨给捏碎。
苦涩的笑自她唇角逸出,牵扯出一份生疏和刻意回避。
苦笑着的夏洛儿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保持着冷冰冰有外表,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温度的话,将他倾刻的热情期盼给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在这个被热浪炙烤了一天的夜晚,却带给他无尽的冷意。
路霆昊抿唇不语,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看了良久后,突然一把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那狠厉而快速的力量,恨不得将夏洛儿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很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在一张一合的唇齿间,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心里一阵的发硬,怎么都说不出只字片语。
在他怀中的身体,他能明显感觉到僵硬和无形的抵触,可是在豁出去的那一刻,他早已突破了多日来的羁绊,只紧紧的抱着夏洛儿,他一刻都不想再松手了,因为他不想再后悔失去多一次的滋味,那是多么的锥心刺骨。
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只属于她清雅的香味。
洛儿,就这样安静的让我抱着,一直这样抱着。
拥在一起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在昏暗的街角,一双如鹰般凌厉的黑眸将医院门前的这一幕尽收眼底,好看的双眼眯起了一条邪冷的线条,双手攥紧成拳,狠狠的往方向盘重重的砸下,在狭窄的车厢里发出一声沉重而寂寞的响声。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于刺目和剜心,以至于坐在车内的人在发动车子时都发狠般的卯足了劲,流线型的车身嗖的一下,伴随着引擎沉重的声音,像支无形的利箭,瞬间消失在暗夜之中。